北渊城,大将军府后院靠北的小屋内挤满了人,十来个身穿铠甲头戴头盔的将领将大门和窗户围得水泄不通,不停的往里面张望。
咯吱,屋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站在门口,阴着脸对着门口众人吼道“都给我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众将领听闻老妇骂声却不敢吭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众人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贾..贾婆婆,纪叔叔没事儿吧?”说话之人正是方鸣,小妹方雪也诺诺的跟站在其后。
在众将领将纪将军抬回府之时的喧闹,早已被正在南院和小妹玩耍的方鸣听得一清二楚,连忙跑出南院,远远的就看见担架上的纪天啸时,方鸣心中一拧,便拉上小雪跟着众将领来到后院贾婆婆处。
“咦”贾婆婆有些惊讶的打量方鸣,看的方鸣浑身不自在,这才想起刚才和小妹玩耍时弄得一脸灰尘,连忙用袖口将脸上污渍擦拭。
然而这位贾婆婆根本就没在乎方鸣脸上的污渍,而是上下仔细打量方鸣一遍后说道:“你是二小子的书童,叫什么鸣来着?”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小人方鸣,正是二公子的书童。”方鸣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腰说道,方鸣可早就听二公子说起过,这位贾婆婆可不是一般人,别说叫二公子‘二小子’了,就是张叔叔和纪叔叔在其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连那位在威震幽州的大将军郝毅也要尊称其一声‘贾夫人’,可见贾婆婆在府中地位非同一般。
贾婆婆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各自营中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有老身在,纪小子死不了,到是你们在门口叽叽咋咋的,吵得老身浑身不自在。”说完,瞪了一眼众人后,低头对方鸣说道:“方小子,你们两跟我进来吧。”说完,老妇人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便进到屋内。
众将领被老妇人这一吼,脸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互望之下,只得一声叹气,灰溜溜的退出小院,刚走出小院,众将领又转身爬在院口墙边,还是不停的望小院里张望。
小屋中,纪将军全身裹着绷带,躺在斜椅上,全身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活生生的一个木乃伊。
旁边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不停的擦拭着眼泪,一身素装,除了头顶一条青丝外,再没有任何装饰,却显得格外清秀动人,正是纪将军才过门不久的妻子。
刚进小屋,方鸣和小雪躬身对女子行礼道:“鸣儿见过李姨、雪儿见过李姨。”
“鸣儿乖、雪儿乖!”女子抬头对方鸣兄妹勉强一笑。
砰的一声,小屋关好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婆婆,纪叔叔没事儿吧!”一个稚嫩但高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没错,二公子也来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爹没教你进屋要敲门啊。”贾婆婆张口骂道。
二公子一听,顿时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楞了几个呼吸后,这才看见方鸣兄妹和纪将军妻子也在,便对方鸣兄妹使了个颜色,然后慢慢的走到纪将军旁边,双手抱拳躬身给老妇人和纪将军妻子行礼道:“郝进见过贾婆婆,见过李姨”
李姨起身微微施礼道:“见过二公子”
“你是长辈,不必给这小子行礼。”贾婆婆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敢。”李氏轻声回答道。
二公子也向李姨回以一礼后向贾婆婆问道:“婆婆,纪叔叔没事儿吧”
“死不了。”贾婆婆显得有些不耐烦。随后指着小雪和二公子对李姨说道:“你带二小子和这个女娃去外面,方鸣,你留下帮我就好。”
“这..”李姨看了一眼方鸣,有些不解的望着老妇人。
贾婆婆见李姨不为所动,便吼道:“叫你去就去,墨迹什么?”
见贾婆婆如此,李姨便没再说什么,牵着小雪的手和二公子走到房门口,又扭头看了一下裹着绷带的纪将军,一转头,走出了小屋。
贾婆婆转脸瞅了一眼,对李氏吼道:“将屋门关好。”
方鸣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所错的看着贾婆婆说道:“婆婆,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贾婆婆却对方鸣露出一个微笑,老妇人嘴巴在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但是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却传到方鸣的耳中“小子,没看出来啊,隐藏得够深的。”
方鸣一脸震惊,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贾婆婆嘴巴在动,发出的却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之音,顿时被吓退后几步,正想要逃,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你待在旁边,待我先救下纪小子的命,其他的我再慢慢告诉你的。”
方鸣微微点头,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只见贾婆婆右手一转,出现一团白光,眼见此景,方鸣吓得退后一步,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贾婆婆见方鸣此举,微微一笑,白光消散,贾婆婆手中出现数十根银针,将银针全部插入纪将军身体各部,手掐指印,嘴里碎碎的念叨着,突然,贾婆婆右手掐剑指往纪将军指去,一道白光从指间射到数十根银针上,银针微微颤抖,接着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芒,慢慢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个呼吸间便如像蜡烛般明亮。
贾婆婆收回剑指,双手一合一张,一片白光从双掌中射出,形成一道光幕将纪将军包住,银针开始激烈颤抖,数个呼吸后,许多细小的黑气沿着银针从纪将军身体中慢慢渗出,在光幕凝结成一团。
一盏茶的功夫后,纪将军体内的黑气已经差不多全部渗出,贾婆婆掐指,光幕将黑气包裹住飞往老妇人,贾婆婆手掌一翻,一个古朴的瓷瓶出现在手中,将黑气全部吸入其中,老妇手再往下一转,瓷瓶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渊城以北二百里出,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内,身穿白袍的白须老者正坐在蒲团上,嘴巴不停念着咒语,身前漂浮着足足数尺大小的黑气团,不断的沸腾翻滚。
突然,老者停止念咒,睁开眼睛,冷哼一声“哼,没想到在那子身上留下的玄阴之气竟被人抽取,要不是老夫正在炼制宝物紧要关头,真想去会会你。”老者看了一眼身前的黑气团,又闭上眼睛,继续念咒。
大将军府内后院小屋中,贾婆婆将插在纪将军身上的银针全部收取,转头微笑看着方鸣说道:“好了,纪小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调养数月便会恢复。”
“婆婆,您刚才...”方鸣有些胆怯的问道,这个只有十岁的孩童早已被刚才那一幕幕异象所震惊,而此时虽身处大将军府内,可方鸣隐约感觉到,眼前之人若起杀心,自己决无任何逃跑的可能。
贾婆婆扭头看着方鸣,面带微笑的说道:“我呀,跟你一样。”
见贾婆婆并不像自己想象的凶恶,方鸣胆子也提起来一点继续问道:“跟我一样?婆婆何意?”
“今夜子时,你到这里来找我,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说完,贾婆婆便紧闭双眼,不再言语。
方鸣虽然被刚才一幕所吓,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好奇,于是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是,方鸣定准时赴约。”
见方鸣如此识趣,贾婆婆似乎略有所想,随即露出少有的微笑,轻拍方鸣后背说道:
“将他们叫进来吧,刚才的事切记莫要与他人提及。”说完,贾婆婆左手一收,将笼罩二人的光幕收取。
方鸣恭敬称是后便走向屋门,将门外三人叫进屋内。
“贾夫人,夫君性命可抱住了。”李氏一进门便问道。
贾婆婆又恢复原本冷淡神情,瞄了众人一眼说道:“小命已经抱住了,在我这里调息月余,就又能恢复成原来的纪天啸了。”
“小女叩谢贾夫人救命之恩!”李氏噗的一下跪在地上。
贾婆婆看也没看李氏说道:“起来吧,白日你可在此守着纪小子,晚上就不用待在这了,老身这里没多余的地方住人”
“多谢夫人!”李氏说完便站起身来,默默守在已经昏厥的纪将军身旁一言不语,清秀的面容夹着脸颊上的珠光,清颜动人。
二公子一把将方鸣拉出小屋,小雪也跟着屁颠屁颠的紧跟出门,刚出屋门,二公子小声问道:“诶,方鸣,婆婆刚才让你留下干啥呀?”
“没干嘛呀,就让我帮忙打下手而已!”方鸣一脸莫名的回答道。
“啊,打下手?,我也可以啊!”二公子有些莫名的说道,眼珠一转后眯着双眼、一脸坏笑的说道:“哼哼,你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本公子,赶快给本公子老实交代!”
“嗨,方鸣哪儿敢隐瞒公子啊,真的就只是让方鸣替婆婆端端烛火照明之类的小事,公子多心了!”方鸣一脸苦笑的回答道。
“果真只是如此?”二公子依旧眯着眼睛一脸坏笑的看着方鸣。
方鸣微微一躬身说道:“的确如此!”
二公子仰着小脑袋,小手不停搓着下巴说道:“你说哈,这个贾婆婆平时连我父亲都不敢对她怎么样,你看她刚才对我那语气,就像在训自家孩子似的!诶,你说这贾婆婆到底是何身份呀?”
方鸣看着二公子可爱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开口说道:“这事儿可不是方鸣这等下人敢妄加评论的!”
见方鸣这番回答,二公子给了方鸣一个白眼,牵着小雪转身就走:“雪儿,咱吃好吃的去,不理你家傻哥哥了。”
“嗯,不理鸣哥哥了。”小雪跟着二公子一蹦一哒的走出小院。
“诶,等等我!”方鸣正要追过去,突然想到什么,扭身转向屋内,看见贾婆婆正看着自己,微微点头,方鸣便双手抱拳向贾婆婆躬身行礼,起身后也像院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