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不了你这么多时间了，我们这些贫民就指望那酒钱生活的。”
大家嚷嚷，部分佃户更已经出手搬着东西走了。反正浩记酒庄是开不成，又给不了钱，能搬点东西走起码没损失得那么厉害。
有第一个人搬，就有第二个人搬，酒庄前台搬放的桌椅一下没了近半。
周浩看得急眼，招呼伙计阻拦，但根本没用。酒庄伙计就那么几个，哪阻拦得了三十多个佃户。
不过一盏茶时间，酒庄正堂所有的东西，桌椅、花瓶、白酒全部都没了。
佃户们还嫌不够，一群群人围拢冲击着酒庄伙计们形成的人墙，佃户们要进入酒庄帐房查查看是不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各位乡亲父老，都给我住手，住手！”门口有一男子出声喊着，是周四方！
周四方先前挨了县令一百板子，浑身是伤，走路都拄着拐杖，但他带了八名壮汉。壮汉手里有铁刀，刀一亮出，所有佃户都呆住了，不再敢轻举妄动。
周浩看见哥哥出现，心里高兴，连忙奔过去控诉佃户。
“浩弟，这事我来解决吧。”
周四方来到前台，声音浑厚：“各位乡亲父老，事情我都知道了，吾弟经营不力暂时是取不出钱，诸位还请宽限几日。”
佃户们冷静下来，窃窃私语，似在讨论。
随后一老农作为佃户代表，出来说道：“原来是周游徼，既然您如此说，我们也权当卖你个面子，你看后天我们再来取钱可以吗？”
“自当可以。”
经得周四方劝说后，佃户们总算愿意离开了。
人群散开，酒庄狼藉一片，破败不堪。
周浩急了，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做，居然答应给那群贱民钱呢？
“哥，你这是何意？”
“弟，今时不同往日了。”
浩记酒庄势微，无力回天，若不先稳住佃户们只怕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到时刁民们真打砸抢掠，浩记酒庄只会损失更大。何不先答应给钱，稳住他们情绪先。
再说，若是以前，周四方还能仗着是游徼身份为酒庄撑腰，现在？他已被革除，只能用点余威吓吓佃户，真把佃户逼急了，他们怕也会伤周浩性命。
周浩也明白这个道理，奈何说要给钱，如何给呢？
“哥，酒庄的情况你并非不懂，我们哪里来的钱？”
“借吧……我认识几个商贾多少能匀点。”
“不成，那些人各个心狠手辣，利息怕得利滚利的翻吧？”
就算到绝路，也不能借钱，一旦借了，他们周氏兄弟只能沦落到和贫民一样的下场。
副掌柜搓着手走前来，怯怯道：“东家，近来我听到一则消息，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当真？你快快说。”
“只是法子，或许会让你不高兴。”
见副掌柜吞吞吐吐，可把周浩都惹急了，他连连催促快点说，绝对不会生气。
“好，那东家我可说啦……”
永恒商会快速发展，正四处收购陶县各个中小酒庄酒肆，高价收购，待遇极好。浩记酒庄遇上麻烦，何不把酒庄产业变卖，换得现钱，可解燃眉之急。
待得副掌柜说完后，周浩果然动怒了：“岂有此理，就是赵临这贱人害得我们如此堕落，哪能寻他帮忙！”
“东家……我们确实需要帮，也只有他能帮呢。”
副掌柜给周浩算了笔帐，就算把浩记酒庄卖了，扣除债务，还能挣得九千两黄金，足够支撑一家大小永世衣食无忧了。
“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周浩似乎心动了。
“掌柜，这事晚不得。”
浩记酒庄仍在开业，租赁金、伙计们的薪金、灯油火蜡，各项都要钱，晚一天债务高一分，到时真要变卖怕也卖不得九千两黄金这么多。
“东家，我建议今天就要找赵临。”
周四方同样劝道：“弟，穷途末路，赵临现在还有县令护着，我们只得找他。”
连自家兄长都那么说，周浩哪还有办法，只能去了。
傍晚，黄昏落日，金光映衬在整个陶县仿如披上一层金纱。
永恒商会，第一家主店。
伙计们正在打烊收铺，赵临则陪同凌少云进行账目盘点。
然而盘点出来的账目并不是特别好看，虽然营业额收入成倍翻涨，但开支同样不低。主要支出在分铺掌柜的薪酬、新商铺资金这两大类。
凌少云按着简陋算板，“忙活了好几天，一分钱都没赚到。”
“哦，那就算了呗。”
赵临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他不是这永恒商会的东家。
凌少云不由吐槽道：“怎么你看起来那么镇定，咱们商人可得赚钱的啊，没赚钱，怎么养活手下一大班伙计。”
“哈哈，你别急，现在没赚到钱不奇怪啊……”
打着价格战，商会每天要补贴不少纹银在啤酒、“人间美”牌白酒、“黄昏”牌黄酒上，还有高薪挖了一堆掌柜，不亏损就已经很好。
再说了，除了专营卖酒的“永恒商会”外，赵临有不少补贴。
刘平卖着的高端品牌“神仙醉”白酒。
林玉风卖着的“青花瓷”瓷器。
这两项单品带来的巨额财富远远超过想象，单单这两项就能养活多四个永恒商会，他才不愁了。
在这时，外面伙计慌张来传话，称周浩又来了。
“东家怎么办？他们肯定又来捣乱，我现在去召集护卫们吗？”
“他们不是来捣乱的，不用怕。”赵临和凌少云相视一笑，便让人把周浩等人带来了。
周浩两兄弟前来，他们没带多少人，仅仅带了两名家丁和一名副掌柜。
“见过赵东家。”周浩十分有礼仪地抱拳问候。
“哦？这不是周掌柜嘛，几日未见，变化挺大的哦。”
“还好，承蒙赵东家的照顾……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商的。”
周浩一行人把腰躬得低低的，就在正堂中央站着。若是平日，以对方的嚣张个性哪会如此，早就颐指气使地坐在椅上催促着赵临上茶了。
赵临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但仍装出懵懂模样问：“不知周掌柜有什么事了？毕竟我很忙，可没闲工夫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