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是不能被普通人知道的。

这句话的解读方式有许多种，而张振脑海中第一瞬间掠过的，却是最糟糕的哪一种——假设这确实是十分重要的机密箱子，为什么箱子被打开了，这个年轻人却这么平静呢？

一股凉意爬上脊柱，让张振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他反锁上门。

齐纪见到不由一阵紧张。

他还不知道张振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他还以为对方来这里还是为了市里案子的事情，生怕对方要用私刑屈打成招！

但在他的惴惴不安中，张振没有立刻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看了齐纪一眼，这一眼中似乎包含深意，似带着些许探寻，但又并不明显；手摸向烟盒，但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拿烟出来。

齐纪看上去依然很冷静，但他的沉着冷静都是装出来的。他虽然是个非常聪明的学者，但他的聪明可从来没有体现在与人交往的方面。

在他看来，张振目前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仿佛有什么深意，可他又摸不透，便只能冷着脸先撑撑场子，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比；可这样的冷静看在张振眼里，便只觉得年轻人深不见底，不可捉摸，显得十分的……冷酷。

空气安静的有些久了，张振与齐纪之间暗涛涌动的眼神交流让一旁的两个小警员也觉察到了不对。

气氛有些奇怪。

但很快，他们的大校开口打破了奇怪的安静。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齐纪微微欠身，正色道：“我跟上头确认了您的情况，箱子的事情做不得假，现在可以确认您和枪击案没有关系，我会安排您尽快从这里离开。”他故意没提到之前上面给他打电话的事，反而将之说成了自己向上汇报。

而后他又虚虚实实的说了上面让保障他的安全云云，想再探探这位年轻人的态度。

齐纪显然没想到这位之前蛮不讲理的流氓大校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他愣了一秒，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什么重话，何况对方除了态度差，倒也没把他怎么样，所以斟酌了一下便道：“那就麻烦您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各个方面都是。”

他的意思很简单，对方现在特例放行他，势必要承担高速上其他车主的怒火，这本身就是件麻烦事，已经可以与扣下他的那点蛮横相抵，再加上对方还说要派人专门护送他，那么这就是必须要表示感谢的事情了。

即使齐纪很不喜欢眼前的大校，也做不出承了情还甩脸色的事情。

但张振显然会错意了。

“各方面都是”这句话，在行内是句黑话，而之后齐纪又大致说了说走“保密流程”的事情，听得张振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当有不相关人员知道机密之时，那个最糟糕的解读方式？

张振再次看向齐纪。

面前的年轻人面容冷肃，神情认真，于是他确定了——这年轻人绝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