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替身仙君和离后

《与替身仙君和离后》

第33章 晋|江“可晏临则伤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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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陶陶虽一头雾水, 却没直接追着问。

没有说话,很给面子地等着仙君组织语言再开口。

晏钟渊掩去担忧之『色』,垂眸凝神,凭血脉亲缘, 无声无息地感知着晏临则的异样。

冗长又诡异的沉默中, 谁都没动一下。

只有隔在他们之间那原本平和的仙力, 开始片片凝结成冰。

又在下一瞬, 弥漫出肉眼无法察觉的滚热。

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语句都烫成水雾,稀释飘散得到处都是, 不再泄『露』出半分。

晏临则颀长的身形晃了一下,垂下的袖唤出了半边剑。只能靠仙器反哺, 才能勉强有片刻清醒。

他站定住, 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陶陶。

似乎已经下意识地, 把刚才听见的一切都当成了幻觉, 只想等到他想听的。

但等来的,只有姜陶陶不太确定的声音:“小宗说,他跟你说过了,是不是没说清楚……还是出了什么差错?”

——宗星洵说了什么?

姜陶陶历了一番情劫, 为情所困, 多年苦熬,这才得以涅盘归位。

确实,大差不差。

熬的是晏钟渊三百多年来不在身边之苦。困的是没能拦住晏钟渊牺牲的愧疚思念之情。

历的……是晏钟渊死后心生魔障的执念之劫。

从头到尾, 都没有他的名字,没有他的份。

晏临则神情愈发僵硬苍白。袖下的手紧捏着剑柄,强迫克制自己冷静下来。

神识却再难以控制,胡『乱』跳跃出许多细碎的画面。

在下界,姜陶陶还是只小雀鸟时, 常常飞进他殿里他一面。

化形后第一次近他,更是愣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婚之夜,姜陶陶因为没等到他回来,一个人缩在榻边哭得差点就昏死过去。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脸搁在他肩颈,不顾着冷,也要去贴他冰凉的侧脸,哽咽着哀求他,以后不要再抛下她了。

听见有人要送他舞姬时,姜陶陶本是不情愿,可看他脸上有很浅很浅的伤口,一下子便把其余所有事都忘了,只怕他受伤。

夜困了也不合眼,一直盯着他下颌的浅痕,那几日反反复复都在问伤是否能恢复。

……

……

都太多了。

这些事,去找小花仙,去找落折,去找重阙殿任何一个仆侍女官,去九重天上下任意拎一个人出来,都能列出一桩又一桩。

姜陶陶从不在任何时候,收敛对他的依赖跟爱意。

完全不顾别人怎么想,只沉浸在看他的满足之中。

而现在,所有的真相,被她一字连着一字,一句连着一句亲口剖开。

就这么荒诞地摆在他面前。

——姜陶陶只是把他当成他长兄的替身。

只是因为,他有张跟晏钟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这种莫大的耻辱熔进口,几乎要点燃了经脉流动的所有气息,将一切都炸得粉碎。

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拉姜陶陶的手腕,攥死,质问她,最好闹得同归于尽。

可很快。

口又凉透了。

比之前还要冷,听不一点跳动的声音。

谁让他最初姜陶陶,也是怀着这般羞辱她的思。

甚至,从一开始,姜陶陶就清楚他目的不纯,但还是假装不知,从头到尾都没追究,也没主动提过。

到现在,说起绛朱,都是一副自然而然祝他们幸福的语气。

在姜陶陶眼里,跟他结为道侣,真就是说的那样。

同病相怜,各取所需。

她不介意他错认的那个朱砂痣。那他现在,又哪里来的理由,去质问她跟晏钟渊的往事?

仙君突然回想起,他头一回驻足在重阙殿寝殿的案桌前,那副肖像画时。

姜陶陶把卷轴遮在身后,磕磕巴巴地说,是画的他不会穿的衣袍。

后来,他还找司绣做了件几乎一样的,穿去流月山。

那是他头回放软态度,主动跟姜陶陶求和。

记得那时,司绣了图纸,还诧异喃喃,那衣袍用的是九重天独有的式样,却配上了昆仑境常用的形制。

再加上那一袭『色』调再清淡柔和不的竹青。

偌大的三界,除了晏钟渊,还有谁可能穿成这样?

睹画思人,原来思的是这个人。

怪不得。

真是……怪不得。

晏临则牵了牵唇角,极浓的讽刺漫进头,麻木掉其余所有的剧烈起伏。

他习惯『性』地想嗤一声,扯了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面上还是没有表情,袖下的手却攥得很紧。掌已经被无形的剑气,划得鲜血淋漓。

他向来不会流血,就是有伤,也会凭着强大的修为极快愈合。

此时,那些修为都没派上用场。

他拿着足以斩破九重天的仙器,却跟那晚,只能颤抖着手拿剑刺死姜陶陶的凡人,没有一点区别。

血痕越积越多,顺势想要流出指缝,只不,在见到天日的前一刻,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没让任何一个人察觉。

——直到一只手横过来,摁在仙君的侧肩上。

温润如水的仙力缓缓流入,驱散着晏临则周身的寒意。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却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神。

晏钟渊嗓音肃正,急促地提醒:“阿则,别入魔障。”

他的修为定不如生下来就是天之子的晏临则,但两人幼年时的修炼方法,都是由先父传授,气本同源。

在这个时候,还是能略帮上些忙。

“你立即闭合经络,念清诀,重新调整气——”

提醒引导的,还没说完。

晏临则神『色』冷硬,不假思索地退了一步,肩边划开无形的屏障,禁止旁人再靠近半分。

屏障的余波震『荡』开,直冲晏钟渊口。

这一连串的事都发生得太快,等缓神,晏钟渊捂着口,连咳几声,竹青的衣襟上全沾的是血。

短促且剧烈的疼痛,令他稍微怔了一下。

晏临则也怔了。

这点余波,对修为有他百分之一的人,都起不到任何效用。

何况,晏钟渊刚刚使出的仙力,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大半,怎会——

大抵是因为这幅肉身是重塑来的,与魂魄磨合不够,仍旧还很脆弱。

他缓神,上前一步,想将仙力重新渡回晏钟渊体内,助他恢复。

一株锋利的火,却已经横在了他面前不半尺。

火光剧烈闪动着,丝毫不藏其中的怒意,随时都能化作锐利的刀匕剑刃,跟他决出个你死我活。

而事实上,姜陶陶连都没有他一下,另一只手揪着晏钟渊的袖口,指尖紧张得都在发颤,声线也有点碎:

“哥哥,他是不是伤到你了,用仙力自愈有用吗,的凤凰之火是不是太强势了点,你现在经络太薄受不住,你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取『药』草,还是需要术诀……”

“肉身反应跟抵抗迟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晏钟渊咽回气的第一件事,就是清了衣襟上的血渍,朝她笑,徐徐安抚,“阿则有分寸。”

她睁大泪汪汪的眼:“可他刚才真的伤到你了!”

“没事。”

晏钟渊反复强调着这两个字。

确认他没有留下伤口,姜陶陶仍然有点后怕。

她让人去拿了『药』,有些是熬的汤水,有些是炼的丹,都早已准备好了:“你去吃一点。”

晏钟渊似是觉得她小题大做了,叹了口气,正想将“没事”这两个字重重地再说一遍。

姜陶陶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得甚至有点委屈:“就当是为了,吃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锁魂术只能施展一次,真的很怕你再出事了。”

“……我让仙医看一眼,再听医嘱。”

姜陶陶收起眼泪,重重地点了点脑袋。

目送着晏钟渊离开寝殿,等那抹竹青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立即侧脸,声『色』不由自主染上恼意:

“锁魂术算是你教的,你不也该知道,你长兄刚重塑肉身后,会比原虚弱很多吗?

你是有多冷情冷『性』,才能把他伤成这样?”

没了刚才担的语无伦次,没有要哭不哭的鼻音。

晏临则没有应答,眸『色』流动,愈发黝黑得不底。唯独眼睫上的霜,好像凝得更多更重了。

他恍惚了良久,才终于勉强分清——

刚才那一幕,是对着他不小心伤到的长兄。

而现在,才是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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