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漫步历史长河》第二期直播结束了。蔡妍灀维持了一整天的微笑在回到休息室的那一秒,瞬间冷了下来。
“这节目真麻烦,”她抿了口助理递上来的热茶,没好气地抱怨道:“走得我累死了。”
丝毫没想起当初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参加节目的。
单眼皮,戴着副金丝眼镜的短发女助理听到蔡妍灀的抱怨,没有什么反应,只劝道:“再忍忍。”
“这都两期了,我总共就见到过一个花风雪,她还对我爱答不理的,你的消息究竟准不准确啊?”蔡妍灀烦躁地问道:“就这穷酸节目组,真的能帮我跟那些轻易不露面的大人物搭上线?”
蔡妍灀确实得了很多奖,也开过不少演奏会,多年经营确实让她有了不轻的“神格”。可蔡妍灀不满足,一点都不满足。她认为自己这些年接触的层次,依旧不够高。
她出身不算显赫,但从小就明白自己要什么。从进入春令营的第一天开始,蔡妍灀就知道自己只会也只能拜师会长为师。
要争,那就争最好的!
可师会长要收林杳做关门弟子,都把门关上了,后面的人自然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明明,明明这个名额就该是她的!她是那一年最优秀的春令营成员,又有杜家的扶持,要不是林杳,要不是林杳——
想到旧事,蔡妍灀的神情不由得扭曲了一瞬。
师会长没了,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拜了副会长陆升息为师。陆家虽然也算个不错的家族,可哪能跟师家相比?
要是当年她拜的是师会长,何至于忙了这么些年,还是触及不到最顶层的世家?!
更无需辛辛苦苦跑来这破烂节目卖笑讨好!
“我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蔡妍灀又恨恨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勉强压下心底涌上的戾气。
女助理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把一个平板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
蔡妍灀不悦地皱了下眉,很不爽地接过平板,嘲讽道:“难道一个荒废了六年的残废,比得上在乐协进修了六年的——”
蔡妍灀话音一顿。
她看着平板上的内容,难以置信得完全无法控制表情,目眦欲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蔡妍灀失控地把平板摔到地上,低声怒吼:“林杳!”
休息室内,蔡妍灀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我错了。”
她恨得几乎要把牙根咬碎,一字一顿地后悔道:“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只废了她一只手!”
“现在也不迟。”女助理弯腰拾起碎成两半的平板,神色淡漠,“你知道,只要代价合适,老板不会吝啬再帮你一次。”
她的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禁忌,蔡妍灀面色一白,被憎恶恼羞填满了的眼底,闪过几丝惊恐。
可很快,察觉到这种恐惧的蔡妍灀对林杳的恨意更深了。
要不是林杳抢走了她的机会,她又何必跟这些恶心的人搅和在一起!
“好。”蔡妍灀狠毒地笑了一声,“这一回,我要毁了她的脸,再砍掉她的两只手!”
女助理点头,“我会帮你联系老板。”
蔡妍灀的面色缓了缓,但目光一触及平板,之前匆匆一瞥的内容又浮现在眼前,顿时烦躁地踹了女助理一脚,“捡什么捡?”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叫,“把它扔了,扔了!”
女助理无动于衷,接着道:“接下来你不要乱说话,现在的舆论倾向于欣赏你们的合奏,但如果你乱说什么,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人挖出你在刻意针对林杳。”
蔡妍灀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懑。
女助理:“你也不想带着一身麻烦去见老板吧。”
蔡妍灀动了动唇,冷呵一声,没再说话。
——
就在蔡妍灀咬牙切齿地离开森林公园的时候,008号宿舍楼里,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也响彻了整座宿舍楼——“林、杳,你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唔唔唔!”
元宵使劲扒拉林杳捂着她嘴的手,不服输地唔唔唔。
“嘘!”林杳把人扯进自己宿舍,砰的一声关上门,“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这不太激动了!”元宵激动得手脚都在乱动:“虽然我知道你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不简单!三亿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大佬大佬,三亿的钻石摸起来,跟玻璃有什么不一样吗?”
“啊这,”林杳一下子被问倒了:“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当初我还转发过你微博呢!”元宵一边后悔自己竟然没在第一天认出林杳的身份,一边停不下来地问道:“大佬大佬,大家都说你肯定是什么隐藏世家的大小姐,真的吗真的吗?”
“假的。”林杳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指着门边的两大箱子道:“想知道钻石摸起来什么感觉,喏,这两箱子都是珠宝,摸去吧。”
两个常见的大纸箱随便叠放在门边,连一层胶纸都没舍得贴,随意得跟元宵家里用来装旧衣服的箱子一样。
元宵激动的神色一凝:“??珠,珠宝首饰,两大箱?”
不是,你说这是两箱杂物比较有可信度吧!
林杳:“对了,碰见喜欢的就拿走吧,本来就是拿过来当礼物的。”
元宵挪过去,先把第一个箱子打开。
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码着的珠宝首饰,在白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几乎要晃瞎人的珠光宝气。
但本应该分门别类摆放在衣帽间里的钻石珠宝,此时此刻却被粗糙地塞在密封袋中,宛如地摊货一样挤在纸箱子里。
元宵觉得她对奢侈品首饰的滤镜一下子碎掉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林杳,你这什么暴发户行为!”
“那不然呢?”林杳觉得这不挺好,“这样不占地方,多好!”
元宵:QAQ我不嫌占地方啊!
元宵:“真让我随便选?”
林杳刷着手机,仰躺在床上,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嗯,随便选,你要实在想感激我,就把你那袋华夫饼给我。”
元宵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觉得照片果然没骗人,钻石珠宝果然是亮晶晶的!
“那,那我要这个!”
元宵兴奋地举起一条蓝钻项链。
林杳抽空看了眼,“只要一条吗?”
元宵:“!!”
元宵:“我居然还可以再拿一条吗?!”
林杳把手机一扔,从床上下来,蹲到了元宵旁边,“对啊。”
她快速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堆东西,然后塞到了元宵怀里,“全都给你,就当是答谢你这几天的投喂。”
原来这就是跟大佬做朋友的快乐吗?一点零食就可以换一堆珠宝!
但元宵还是觉得受之有愧,不敢真的全拿走,“不至于不至于,你之前就已经送过我一个金饰了……”
“拿着嘛。”林杳又挑了瓶香水加进去,“反正我也用不到啊,你就当帮我分担分担吧。”
“林杳,你真好!”元宵感动得热泪盈眶,“以后你想吃什么零食,尽管告诉我!接下来三周的零食,我全都包了!”
“咳咳。”这怎么行,你要是特意为我买的东西,我还能吃吗?
林杳当即道:“我看你行李箱里的零食应该就够了,不用再为了我专门去买了。”
“不行!”元宵格外坚定,“朋友间就是要有来有往的!”
林杳:……
林杳只能曲线救国,“哦,那反正我不知道什么好吃,那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这应该就不算是属于我的个人消费了吧?!
我只是蹭点吃的而已!
当然,在蹭新零食之前,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在元宵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后,林杳搬开上面的箱子,从第二个箱子里,翻找出了几个锦盒。
这是箱子里少数几个留有包装的物品,简洁大方大小不一的包装盒内,分别放着一块质料上层雕工了得的端砚、一套老坑祖母绿首饰、一柄缂丝团扇以及一串品相极佳的高瓷蓝绿松石手串。
把最后一份礼物妥当地放进礼品袋中,林杳舒了口气,起身熄灯。
小小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林杳把自己包在毛茸茸的被子里,打了个哈欠。
炽热的太阳和长久的暴晒使得空气都充斥着一种焦味,盛夏的风川就像是一个开到了最大功率的高压锅,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煮沸、融化。
下午2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闷热的深巷内,两伙泾渭分明的人遥遥对峙着,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一触即发。
“你们实验中学什么毛病?”
左边打头那个爆炸头抛了抛手里的砖头,嘲讽一笑,“敢堵老子的路,想死啊?!”
右边,颤颤巍巍却强撑着站直了的少年涨红脸,大声呛道:“你们把抢了孙薇的钱还回来!”
“哟,原来是英雄救美啊。”紫毛团伙里,一群人哄然大笑。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救得起吗你?”
“老子抢了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抢回来啊!”
“孙薇,你不是吧,不是你说要请哥儿几个喝酒的吗啊,哈哈哈哈哈!”
三个少年身后,面容枯瘦的女生抖了抖身子,几乎要克制不住哭出声来,“算,算了吧,林岁,我,我们快走吧!”
“不行!”林岁咬牙,不肯动,“那是给你妈妈治病的钱,必须拿回来!”
林岁不说还好,一说孙薇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可,可是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的,我们会被打死的!”
“现在想走了?”爆炸头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厉声喝道:“惹了老子不欢快还想走,哪儿这么容易!”
“少废话。”林宁捏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钢棍,高声喝道:“来啊,看是谁先死!”
林兑没说话,只往前踏出一步,挡在了两个兄弟和孙薇前面,捏紧了狼牙棒表示自己的态度。
相比而言,只拿了个酒瓶的林岁看上去就没什么底气了,但他人怂声音却最大,“你,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们敢惹我们,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哟呵,难道你们几个乖宝宝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爆炸头听了林岁的话,笑得更加放肆了,“嘴这么欠,看来你是不想要了——兄弟们上,把他嘴给我扇烂!”
林岁高高举起酒瓶,嘶吼一声就往前冲,“来啊——我们可是向阳福利院的人!”
“向阳福利院,什么鬼?”爆炸头一脚踹到林岁肚子上,呸了一声,“听都没听说过。”
“唔!!”林岁捂着肚子,可就在爬起来的那一瞬间,又被一只脚狠狠碾了下去。
“啊——!”
爆炸头一把抢过林岁的酒瓶,反手砸到了林岁头上。
“喂。”爆炸头拽着林岁的头发,跟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人吊起来,滴着血的碎玻璃抵在了林岁的喉咙上,展示给林兑和林宁看,“你们再动,老子就把他弄死!”
“呜呜呜,唔唔唔!!”被反剪双手,捂住嘴的孙薇也一并被拖了过来。
“哦,还有这个。”爆炸头呸了一声,抬脚狠狠一踹,把孙薇踹跪在地上,一手吊着半死不活的林岁,另一只脚压着孙薇的肩膀下了死劲儿地碾,得意地道:“欠草的表子,竟然敢带人回来找麻烦?你不是想救你妈吗,好啊,老子把你腿打断,卖到山沟里头,卖身钱就意思意思给你老娘买个骨灰盒吧好不好?”
“老大,既然你都要卖了这小表子,不如把她给兄弟们先尝尝鲜吧?”爆炸头身边,肥头大耳的青年猥琐地舔了下唇,“重点中学的学生妹,不知道滋味好不好。”
“就这么个小身板,有什么味道。”爆炸头嫌弃地扫了眼孙薇的身材。
“拐,拐卖妇女儿童,是犯法的!”
下一秒,满头血的林岁,挣扎着吐出一行字,“你,你们不敢!”
“怎么不敢?”爆炸头摁着林岁的头就往旁边的墙砸,狠声道:“有证据的话,你们就去报警啊!”
“吴中天!”林宁大吼一声,双眼瞪得通红,“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咔擦——咔擦——咔擦——
突兀的照相机快门声在巷子里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猛地寻声而去,精准落在了巷口。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跟林岁他们一样,穿着风川市夏季校服的女生。
一个穿着标准的蓝白两件套:绣着校徽的圆领衫和过膝马面裙;一个穿着改良运动款:短袖和长裤。
穿运动款的女生个子要高挑一些,眉眼昳丽,却冷得像冰块,气压低得甚至让人怀疑这位是不是冰箱成精了。
而穿裙子的那个女生看上去就好脾气一点了,扎着松散的鱼骨辫,像一株无害的珍贵兰草。
燥热的风吹起了女生脸侧的碎发,以及她挂在手机壳上的小白兔挂坠。
无害的兰草羞涩一笑,放下了手机。
“哦不好意思,忘了关声音了。”
“杳姐!!”被反剪双手被迫跪在地上的林宁在看到她们的那一瞬间,简直喜极而泣,“菡姐!呜呜呜呜救命!!”
爆炸头的目光瞬间变得不怀好意起来,“你是他们搬来的救兵?哈哈哈,两个女的?”
“嗯。”林菡打断了爆炸头的话,神色淡漠地踏进巷子,“向阳福利院,林菡,请指教。”
“哈哈哈哈还请指教!”
这群非主流混混大笑出声,淫邪的目光不断流连在林菡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
爆炸头一手扔开林岁,嘿嘿直笑,“好啊,就让哥哥来指~教~指~教你啊,小妹妹~”
两分钟后。
巷子里传来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巷子外,林杳一张张查看完刚刚拍下的“证据”,又刷了下朋友圈,最后百般无聊地靠着墙,开始数对面那棵老槐树上的槐花。
数到第1580朵的时候,槐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大夏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少年。
林杳只能看到对面少年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藏着无数无法言尽的心事。
他就这么站在树底下,直直看着她。
“你认识我?”林杳慢慢直起了身,疑惑地对视回去,“有事找我?”
但是下一秒,少年却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林杳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要去追,“你等等——”
“林杳。”
巷子里,林菡的声音叫住了她。
“搞定了。”
“等一下,我追个人!”林杳冲着巷子喊了一声,趁着少年的背影还没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连忙拔腿就追。
可还没追出去三步。
轰隆隆——!
六月的天就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竟然就乌云盖顶,风雨欲来。
轰隆隆——!
倾盆大雨砸了下来。
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像是被雨水打破的幻影。
直到林菡拽着她开始跑,跑到了可以躲雨的屋檐下,林杳才回过了神来。
“你干什么,傻乎乎站在树底下?”林菡盖了林杳一巴掌,“想被雷劈死啊!”
林宁抹掉脸上的雨水,稍有遗憾,“今天就先放过那孙子一把!”
孙薇搀着满脑袋血的林岁,哆哆嗦嗦地哭道:“我,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林岁头晕脑胀,摆了摆手,“不,不用,我没事儿。”
林兑扶着林岁的另一边,小心地用脊背给他挡了下雨,苦恼道:“可下这么大雨,怎么去医院啊?”
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林菡蹙了下眉,撞了下林杳的胳膊,“你报的警?”
林杳顾着查看林岁的伤,头也没回,“没有啊。”
林菡:“那谁报的警?”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拿着几条大毛巾的老人中气十足地道:“我报的警。”
满头银发的老爷爷一人丢了一条大毛巾,催促道:“行了,赶紧擦一擦,擦完了我陪你们去录口供。”
“嘿,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竟然还没一个女娃娃能打,真丢脸!”
门口这群小崽子一愣,然后赶紧接好毛巾。
“谢谢爷爷,爷爷贵姓?”
“姓师。”
呼啸的警车停在了巷口。
五官坚毅的警察叔叔在暴风雨中撑开了一把大伞,脚步坚定地朝他们走来,“是你们报的警?没事吧?”
在这个天气变化莫测的盛夏,林杳偶然遇见了姓师的古怪老头。
而那个匆匆出现过的少年,仿佛海市蜃楼一场,在此后的时光中再无痕迹。只是在那之后,林杳再也没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眼睛。
天光大亮,林杳从梦中醒来,脑子有点发蒙。
“嗯……”她揉了揉眼睛,有点奇怪,“怎么会梦到那么久的事情啊……”
那双眼睛……
林杳顿了顿,拿过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迟疑了一会儿,林杳最后还是将这句话发了过去——
阿慎,七年前你来过风川吗?
不到三秒,被她换了新备注名字的云思慎回复了。
布偶小王子:没有,怎么了?
林杳怔了一下,心底莫名有点怅然若失,但很快她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情绪驱散了。
林乖乖:哦,没事,就是做了个梦,以为看到你了。
京都从苑,18楼的复式大平层里,早期晨练的云思慎拿汗巾擦了下汗,看着手机里林杳发过来的信息,眸底墨色更浓了。
他这回没再打字,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哦,这样啊,原来是梦~见~我~了啊,正所谓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看不出来杳姐竟然这么想我?”
大清早就听到这么一段话的林杳:……
“美得你!”
林杳呸了一声,“按你这么说,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想我了?毕竟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梦见我这种事情。”
云思慎直接从跑步机上下来了,轻笑了一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梦见过你?只不过——做梦的内容不好意思跟你说而已。”
梦到了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
下一条语音紧跟着响起。
云思慎的嗓子因为运动而带了点性感的沙哑,低低笑着像羽毛轻轻挠过耳朵。
“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梦。”
酥酥麻麻的,还带着该死地色气。
啪!
手机一下子被林杳丢了出去。
三秒后。
林杳又飞快地扒拉回手机,点开微信,镇定自若地道:“哦,我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梦。”
来啊!
对线啊!
看谁更骚!!
林杳自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
殊不知她整个脖子连带耳朵,全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