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对了!”
孟鹤堂:“要碰上呢?“”
周九良:“废话!你是干吗的?不是保镖的嘛!”
孟鹤堂:“说句笑话,”
周九良:“我说的呢!”
孟鹤堂:“老掌柜说:“二位不必谦虚,请楼下过过汗儿吧,””
周九良:“好。”
孟鹤堂:“什么叫“过过汗几”啊?”
周九良:“又叫亮亮镖,看看你们哥俩有什么武艺,”
孟鹤堂:“下楼,老掌柜站起身走到平台边几上,他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轻如落叶下去了,落地倒是连点几声音也没有。”
周九良:“这叫轻功啊。”
孟鹤堂:“你想他这岁数,他练多少年了!练到这份儿说得过去。”
周九良:“哎哟哟哟。”
孟鹤堂:“可以,可以,还不错。”
周九良:“那你怎么下去吧?”
孟鹤堂:“我呀,站起身走到边儿上往下看了看。”
周九良:“你看什么?”
孟鹤堂:“嚯,够高啊!”
周九良:“那是啊。”
孟鹤堂:“我使一个..…...”
周九良:“使什么吧?”
孟鹤堂:“我来一个一—哎呀,不行!我这儿憋着尿呢”
周九良:“嗨……!”
孟鹤堂:“压分量了,这怎么练哪?我说:“伙计,带我们哥俩上厕所,哪儿?啊?楼底下?你带路,”我们哥俩跟着伙计打楼梯下来了。”
周九良:“他又绕过去了。”
孟鹤堂:“到院里亮亮镖,我哥哥一伸手,唰!从兵刃架子上把花枪拿下来了。”
周九良:“要练练枪。”
孟鹤堂:“这你不懂了”
周九良:“是吗?”
孟鹤堂:“这有讲究,”
周九良:“怎么讲?”
孟鹤堂:“七尺为枪,齐眉为棍,大枪一丈零八寸,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我哥哥要扎一趟六合枪。”
周九良:“何为六合枪?”
孟鹤堂:“分内三合,外三合,”
周九良:“这内三合?”
孟鹤堂:“心、气、胆。”
周九良:“外三合?”
孟鹤堂:“手、脚、眼。”
周九良:“哦?”
孟鹤堂:“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有赞为证!”
周九良:“怎么说的?”
孟鹤堂:“一点眉攒二刺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井左右分。扎者为枪,涮者为棒,前把为枪,后把为舵,大杆子占六个字。”
周九良:“哪六个字?”
孟鹤堂:“崩,拔,压,盖,挑,扎。”
周九良:“好!”
孟鹤堂:“我哥哥刚要扎六合枪,我说:“哥哥,你这感冒刚好,注意可别重复喽。”我哥哥听完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把枪放回原位,往那几一站,那真是气不涌出,面不更色。”
周九良:“废话!他根本就没练呐”
孟鹤堂:“他没练?”
周九良:“啊!”
孟鹤堂:“他没练,我得练练。”
周九良:“哦,你练练。”
孟鹤堂:“我过去,唰!把单刀抄起来了。”
周九良:“哦,要练练刀。”
孟鹤堂:“刀交左手,怀中抱月。这叫前看刀刃几,后看刀背几,上看刀尖几,下看绸子穗几。单刀看手,双刀看肘,大刀看滚手,我来个“夜战八方藏刀式”。”
周九良:“好!就这架势…...”
孟鹤堂:“把势把势。”
周九良:“啊!”
孟鹤堂:“全凭架势。”
周九良:“对!”
孟鹤堂:“没有架势。”
周九良:“嗯!”
孟鹤堂:“(变怯口)不算把势!”
周九良:“(变怯口)不错!”
孟鹤堂:“光说不练,”
周九良:“怎么样?”
孟鹤堂:“那叫贼把势。”
周九良:“是!”
孟鹤堂:“光练不说,”
周九良:“还怎么样?”
孟鹤堂:“那叫傻把势!”
周九良:“哦!”
孟鹤堂:“连盒带药,连工带料,你吃了我的大力丸。”
周九良:“怎么样?”
孟鹤堂:“你让刀砍着、斧剁着、车轧着、马趟着、牛顶着、狗咬着、鹰抓着、鸭子踢着....”
周九良:“停!停!怎么跑到卖药的那几去啦?”
孟鹤堂:“多新鲜,你往那几领我么,“怎么样?”“还怎么样?”我可不就卖药了么?”
周九良:“好嘛,合着这还怨我了。”
孟鹤堂:“可不怨你吗?”
周九良:“咱还接着练刀。”
孟鹤堂:“我这几刚要练刀,忽然间来了块黑云彩,嘎啦啦一个响雷,“唰一—”下起雨来了。”
周九良:“变天儿了。”
孟鹤堂:“嗬!我这高兴,”
周九良:“这怎么高兴了?”
孟鹤堂:“这时候才显我的本事呢!”
周九良:“是啊?”
孟鹤堂:“就看我这口刀,那是行上就下,行左就右,上下翻飞,刀山相仿。净见刀不见人,刀都淋湿了,我身上连个两点几都没有。”
周九良:“喔,你在院里练刀?”
孟鹤堂:“我在屋里避雨。”
周九良:“好——避雨呀!刀呢?”
孟鹤堂:“扔院子里了。”
周九良:“我说净见刀不见人呢!”
孟鹤堂:“老掌柜说:“算了算了,我看你也别等了,这雨呀一时半时也住不了.””
周九良:“又省的练了。”
孟鹤堂:“那么请二位后院儿验验镖吧。”
周九良:“看看你们护送的什么东西。
孟鹤堂:“到后边一瞧啊,十六辆镖车。”
周九良:“还真不少。”
孟鹤堂:“装的满都是这么大个儿(双手作直径一尺左右的样子),黄澄澄的”
周九良:“金坨子!”
孟鹤堂:“老倭瓜。”
周九良:“”老——老倭瓜呀!嗨……,甭请保镖的啦,我都能给送去。”
孟鹤堂:“你送?”
周九良:“那可不。”
孟鹤堂:“你不懂。”
周九良:“怎么不懂啊?”
孟鹤堂:“你不懂,这叫“倭瓜镖”。
周九良:“倭瓜镖?”
孟鹤堂:“看着是倭瓜,里边已经掏空了,填的是金银财宝,为了遮人耳目——这叫暗镖。”
周九良:“哦,还这么多讲究。”
孟鹤堂:“走着!”
周九良:“好。”
孟鹤堂:“我们哥俩押着这镖车,出了北京齐化门,走八里桥奔通州,由土坝过河,走燕郊、夏垫、丰润、玉田、边山、枣林儿、段家岭、榛子岭,到榛子岭天黑了,依着我哥哥要打尖住店。”
周九良:“那就歇会儿吧。”
孟鹤堂:“我说:“不行,”
周九良:“怎么着?”
孟鹤堂:“住店更不安全,咱是连夜而行!”
周九良:“艺高人胆大!”
孟鹤堂:“虽说是道路崎岖,所幸有朦朦的月色。”
周九良:“还能看见点儿。”
孟鹤堂:“走到半夜,过一道黄沙岗,前边几一片密松林。这时候就听“柔——响!”一声箭响,呛啷啷啷一棒铜锣响娇脆,哎呀!”
周九良:“怎么了?
孟鹤堂:“原来有了贼(音:则)了.”
周九良:“嗨..…..…,你就甭上口了,不就有贼了吗?”
孟鹤堂:“有贼了!”
周九良:“怎么办吧?”
孟鹤堂:“我们哥俩跑到前边几一瞧啊。”
周九良:“啊。”
孟鹤堂:“嗬!好家伙.”
周九良:“怎么意思?”
孟鹤堂:“由打树林里,噌噌噌噌!窜出二百多名喽罗兵。”
周九良:“这么多人?”
孟鹤堂:“一人一把鬼头刀,燕别翅排开,灯笼火把是照如白昼。”
周九良:“瞧这阵势!”
孟鹤堂:“当中有个骑马的黑大个儿,手拿滨铁大棍,口念山歌词。”
周九良:“怎么说的?”
孟鹤堂:“吠!”
周九良:“嘿!”
孟鹤堂:“吠!”
周九良:“嘿!”
孟鹤堂:“儿子!”
周九良:“哎!哎——?这怎么回事这个?”
孟鹤堂:“这贼是爷几俩一块几出来的。”
周九良:“回去一个,不要小贼儿!”
孟鹤堂:“不要小贼儿?”
周九良:“不要!”
孟鹤堂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一棍一个不管理!”
周九良:“多厉害!”
孟鹤堂:“我哥哥一瞧有贼。”
周九良:“嗯!”
孟鹤堂:“只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飞”,空挡里一使劲,噗啦啦!”
周九良:“出马了?”
孟鹤堂:“拉屎了。”
周九良:“拉啦?”
孟鹤堂:“我说:“哥哥,怎么这么奥啊?”我哥哥:“念瞳,抛闪了。”
周九良:“嗨!就甭调坎儿啦!”
孟鹤堂:“小小的鼠道毛贼,竟然气得我兄长拉屎!”
周九良:“那是气的吗?那是吓的!”
孟鹤堂:“哥哥你且退后,”
周九良:“啊!”
孟鹤堂:“待小弟前去送死!”
周九良:“好——嗨!送死像话吗?那叫擒贼受死!”
孟鹤堂:“来人!”
周九良:“啊!”
孟鹤堂:“拉过我的牛来!”
周九良:“拉过你的一—哎,不不不,不对不对,人家上阵都骑马。”
孟鹤堂:“没骑过马,怕不稳当啊。”
周九良:“那也没有骑牛的呀!”
孟鹤堂:“哎,骑牛仿古。”
周九良:“哦,这还仿古?”
孟鹤堂:“想当初,前七国“孙庞斗智”,那孙膑就骑牛。”
周九良:“嗨,孙膑那牛是五色神牛,能腾云驾雾。”
孟鹤堂:“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你亲眼得见?”
周九良:“没有。”
孟鹤堂:“废话,反正都是牛呗。”
周九良:“好,牛牛牛,牛。”
孟鹤堂:“拉过我的牛,”
周九良:“嗯!”
孟鹤堂:“抬过我的扁担来!”
周九良:“好,不不不,不像话,不像话!人家上阵使刀使枪,哪有使扁担?”
孟鹤堂:“仿古啊,”
周九良:“这也仿古?”
孟鹤堂:“三打祝家庄”,那石秀就使扁担。”
周九良:“唉,石秀的扁担暗藏着兵器,里边还有一杆枪呢。”
孟鹤堂:“都一样,一个地方买的。”
周九良:“喔,那没问题!”
孟鹤堂:“都有枪。”
周九良:“好好好。”
孟鹤堂:“当时我是骑着扁担抱着牛,”
周九良:“好样的——不不不,不像话!那叫抱着牛骑着扁.…..嗨!我这也错了,骑着牛抱着扁担,”
孟鹤堂:“喔,对!我举起扁担,大喝一声:“好贼呀,好贼!”
周九良:“是!”
孟鹤堂:“我放下武器,你饶我不死!哇呀呀呀…..”
周九良:“好厉害——不不不,行了!别哇呀了!”
孟鹤堂:“怎么了?”
周九良:“还没打就投降啦?”
孟鹤堂:“谁投降啦?”
周九良:“你投降啦,你说的,还“我放下武器,你饶我不死”这像话吗这个?像话吗?”
孟鹤堂:“怎么了?怎么了?”
周九良:“怎么了?反了!”
孟鹤堂:“反了呀?”
周九良:“那可不!”
孟鹤堂:“反了呀,我这是给他个台阶,你要是那懂事的,你让我过去不就完了么?”
周九良:“没那事儿!人家是干嘛的?就是劫道儿的!”
孟鹤堂:“嘿,也别说,我遇见这贼呀,是个狠心贼,”
周九良:“多新鲜哪!”
孟鹤堂:“不听我这套,”
周九良:“就是.”
孟鹤堂:“抡起大铁棍,照着我脑袋“呜一”一下子砸下来了。”
周九良:“快躲吧!”
孟鹤堂:“哪能躲呀?”
周九良:“那怎么办?”
孟鹤堂:“我呀,把扁担一横,来个“力托千斤闸”,迎他的铁棍,就听“咔嚓”一声。”
周九良:“铁棍飞了?”
孟鹤堂:“扁担折了。”
周九良:“好——折啦?!”
孟鹤堂:“折了没关系呀。”
周九良:“怎么办?”
孟鹤堂:“我把那花枪可就抽出来了。”
周九良:“喔,对!有枪。”
孟鹤堂:“我一转身给他来个“回牛枪”。”
周九良:“多漂亮——不对不对,那叫“回马枪”。”
孟鹤堂:“我骑的是牛,”
周九良:“嗨,我把这给忘了,好好好。”
孟鹤堂:“这贼手还真快,唰!一把把那枪头给攥住了。”
周九良:“哎哟,你跟他夺呀!”
孟鹤堂:“贼说:“你拿过来!””
周九良:“抓住喽!”
孟鹤堂:“我说:“不行,要不给你。””
周九良:“撒手啦?”
孟鹤堂:“劲儿小夺不过他。”
周九良:“你瞧这要命劲儿啊。”
孟鹤堂:“没兵器我空手啦。”
周九良:“那催牛快跑吧!”
孟鹤堂:“这牛也缺德”
周九良:“怎么意思啊?”
孟鹤堂:“这节骨眼儿不但不跑啊,它往那贼跟前凑合。”
周九良:“哈,这牛也吃里爬外。孟鹤堂完了完了,坏了坏了,吾命休矣!”
周九良:“等死吧”
孟鹤堂:“一抱脑袋,哈哈哈,我又乐了.”
周九良你:“怎么又乐了?”
孟鹤堂:“这背后还背着双刀呢。”
周九良:“那管什么用啊?”
孟鹤堂:“这下我不怕他了。”
周九良:“怎么着?”
孟鹤堂:“我这点几功夫全在刀上呢.”
周九良:“是啊?”
孟鹤堂:“一摸着刀把,唰唰!两把刀全抽出来了!”
周九良:“这回用上了!”
孟鹤堂:“左手刀磕开贼的铁棍几,右手刀使了个“海底捞月”,就听“砰哧”一声,红光迸溅,鲜血直流,斗大的脑袋掉在地下叽哩咕噜乱滚!“”
周九良:“你把贼杀了?”
孟鹤堂:“我把牛宰了.”
周九良:“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