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和杏树极其相似，甚至让齐宣产生一种被杏树直勾勾盯着的感觉。
“嗯？怎么不说话？”少女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齐宣。
“眼睛很漂亮。”齐宣回过神，若无其事地道。
少女道：“自然，凡是见过我的人，都会称赞我的眼睛，无一例外，搞得像是我和全人类定下了什么契约，不就是眼睛嘛，有什么稀奇。”
不等齐宣开口，少女便将话语拧转：“关于这座城池，你可熟悉？”
齐宣回道：“昨天刚来，我现在还一无所知。”
少女叹了口气：“哎，比我好些，我现在是完全找不到路，才转了个弯，就忘记了，刚才我究竟是往左转的还是往又转的？为何非得建这么多条路？一通到底岂不干脆。”
“你或许可以找个当地人问问路。”齐宣说。
少女汗颜道：“这个……其实我就是当地人啊，从小就在这鬼地方长大，不过对于这里究竟怎样，哪里是衙门、哪里是广场，这种地形信息我一窍不通。”
听见少女的话，齐宣大致明白了
原来是个路痴。
估计下一句话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带路吧。
这可不行，如今还是抓紧时间啃烧饼要紧。
不料，齐宣还没想好怎么回绝，少女又转而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宣只好回答：“齐宣。”
“哦，你就是那个齐王？”少女笑意盈盈。
感到气氛有些怪异，齐宣果断否定：“不是，我不是什么齐王。”
“嗯，是嘛。”
少女轻描淡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沉寂片刻。
“我是梦幻。”
少女忽然说。
闻言，齐宣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嘴唇干涩。
“这个名字如何？”少女问。
齐宣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继续沉默不言。
少女自顾自地道：“我倒是觉得不怎么好，不过是别人给的，不太好拒绝。”
“所以呢，你可以叫我小梦，要是不嫌腻歪，叫我幻幻也未尝不可，毕竟如今我娘就是这样叫的……”
少女像个话痨，一开口就没完没了：
“我最近可烦了，比如我问：你现在是在梦中呢，还是在现实呢？一般人都会回答，‘我当然是在现实中！’瞧吧，这种话每个人都可以说得堂堂正正的。”
“可是我就不行，我好像在一直做梦，现实什么的，我完全没把握……”
齐宣仿佛认命一般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瞧你。”少女闭上眼，叹了口气：“我何苦要专门杀你呢？”
“只是凑巧遇到罢了，所以才说是缘分啊。这样都能撞在一起……”
“所以你死了。”
梦幻的眼睛睁开时——
齐宣却没死。
梦幻眨了眨眼，“你又是谁？”
“我是……是杏树。”
穿着仆人衣着的少女张开双臂，挡在齐宣身前。
她头上带一顶略显滑稽的黄色帽子，棕色短发在微风中飘动。
梦幻看了一眼杏树漂亮的眼睛，微笑道：“妖怪？真有趣，你再不走开？可是会死的唷。”
杏树身体颤抖，可依旧站在原地。
“眼睛很漂亮。”梦幻夸赞道。
说完，梦幻举起手晃了晃手中一千额度金票，扫了一眼齐宣道：“今天就算了，我下不去手，以后捡到别人的东西可要记得还。”
留下这么一句空飘飘的话，梦幻转身离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只是简简单单的对话，偶尔有行人回头，也只是匆匆一瞥。
可齐宣知道，只差一点，自己就会彻底死去。
在她面前，绝不可能有任何逃脱机会。
对他们这种程度的强者来说，仅仅一个名号，就可以让人感到绝望的实力差距。
齐宣感到窒息，陷入万丈海底般的窒息。
为什么
一直是这样……
从来不曾掌握过自己的命运？
当初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整整九年时间，苟延残喘，陋巷求生。
在力量面前，他只是无根浮萍。
从父王战死的一刻，齐宣就什么都没有了。
都城破灭，齐国百万将士被屠，王室力量被斩除殆尽。
十岁时，齐宣发誓要报这血海深仇。
可是个人力量在一国面前却什么都不是，武者的力量是有限的，在百万帝国铁骑前，不管有多强，也注定化为灰飞。
更何况齐宣连武道强者都算不上，拼命多年也只不过是五品凡武者。
如今即使齐宣光明正大的说：我就是齐王！
也不会有任何人理睬他，仿佛这个国家从来就不值一提，斩杀齐国皇子也不会带来丝毫荣耀。
“少爷……你怎么哭了。”杏树伸出手帮齐宣擦拭眼角。
齐宣低下头，发现杏树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依然沉浸在梦幻带来的恐惧中。
齐宣伸出衣袖将眼泪擦干，然后敲了一下杏树脑瓜子：“白痴奴隶，都怪你乱捡金票！”
“走了！我们回去，臭娘们拽什么拽，本大爷早晚收拾她！”
见齐宣恢复了往日模样，杏树揉了揉脑袋，紧紧跟上。
似乎少爷的弹的脑瓜蹦儿也不怎么疼……
————
回到石阶找到被拴在柱子旁的土拨鼠。
虽然离开了一会儿，不过这附近人不算多，暂时还没人打土拨鼠的主意。
齐宣出发前往任务约定的“交货”地点。
交货地点显示的是一家药店。
齐宣上前，和店员说出了暗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店员只是默默将一张纸条塞进齐宣衣袖中。
走出药店打开纸条，发现纸条上面显示了一家酒楼。
来到酒楼对出暗号，这次依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条。
走出酒楼，齐宣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地点：泥坪街二号大院。
见到这个名字，齐宣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如此麻烦？交易妖兽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搞得如此复杂。
不过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中途放弃。
这次要是再递什么纸条，非要拆了整栋楼不可！
齐宣带着土拨鼠来到泥坪街，伸出手敲了敲院子大门。
这一次出门迎接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好在他终于没有递什么纸条。
确定齐宣来意后，就将齐宣请进了院子。
路上，杏树不安道:“少爷，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些阴森可怕？”
齐宣看了一眼四周，道:“没事，出不了什么问题的，一百枚金币的任务罢了，要敢动什么手脚，本大爷也不是好惹的，而且‘冰海’也会找他们麻烦。”
说完，齐宣踢了一下土拨鼠屁股。
“现在没人类，你可以说话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也不知道你的下家会是什么人。”
土拨鼠依旧不说话，像是跟齐宣犟上了，牙齿磨得咯吱响。
很快，齐宣就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房门前。
随着男人推开房门。
齐宣看清楚了屋内陈设。
这屋子虽然大，可设施十分简单，在客厅最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后面有一个大大的屏风。
屏风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
齐宣走上前道:“你指明的土拨鼠已经带来了。”
只是，屏风后面却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