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易家舒身旁的?所以当易家舒问她的时候,她目光有些呆滞,因为她在回忆。
她好像很努力的回忆,因为她的额头上在冒出汗水。
易家舒看她不说话,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小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想。”她说着话,背已经靠在了洞壁上。
木成也靠在洞壁上,不知何时他的嘴唇上已经多出一支香烟,洞内也多出了一缕烟气。
小双终于想起来了,她当时在那个奇怪的月亮里看到易家舒有危险,情急之下叫道:“我要去到老大的身旁!”然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她无法解释,也无力解释。
“这么说来——”易家舒看一眼木成,木成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头却仰起看着洞顶。
对这些,他出乎意料的漠不关心。
易家舒回头看着小双,道:“这么说来,来昂还在那个地方?”
小双点头。
鼠疫突然“哎呀”一声向后跳出一步,道:“谁?”
只听“啪啪”两声,是两个人落地的声音,小满却已经迅速猫进了原来那个洞里。
木成手已握在了杀猪刀刀柄之上,随时出刀。却见那两人搀扶着起身:一个是来昂,一个是方海游。
“你怎么这么快,我背包都没有来得及拿!”说这话的是方海游。
来昂道:“我哪里知道这么灵验!”
易家舒一步跨过去,道:“来昂?”
看见她,来昂仿佛看见了太阳,喜笑颜开道:“到!”
易家舒差一点没能忍住把他一把拥入怀里。来昂却一步走到了小双的面前,道:“幸亏你说出了来这里的方法,不然——”
方海游抢着说道:“不然我们两个人就困死在那里了!”
易家舒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又道:“你们究竟跑去哪里来?”
来昂看着易家舒有些怒气的脸,不,那不是怒气,那分明是委屈!
他有些心疼。
“小双,你说!”易家舒别过脸去,也许她不愿意来昂看到她委屈的面容。
小双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最后她埋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还能说出一些经历。
木成也变了一个人似的,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见他抽过烟,现在他在抽烟。
易家舒陷入了沉思。
木成却一声冷笑。
来昂道:“老木,你笑什么?”
木成道:“我笑、几个傻瓜捡到了银宝!”
又道:“不是傻瓜,是白痴!”
傻瓜不识货,捡到银宝不认识,转手送给了别人,这是傻瓜捡到银宝的典故。
木成又说他们是白痴,白痴,连傻瓜都不如!
易家舒回头,对来昂道:“你们两个,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的意思,是他们是是否和小双一样,说一句“到老大的身旁”就过来了。
来昂却摇头,道:“不是!”
他看一眼方海游,又道:“心里想着,就会实现!”
易家舒重复他的话道:“心里想着,就会实现?”
说完,她回头去看木成,木成埋下头去,手里的香烟放回嘴里,狠狠的吸一口后,才道:“那才是月亮河。”
来昂道:“月亮、河?”
易家舒道:“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木成道:“晚了,它不会还在那里等你!”
又道:“除非……”
易家舒道:“除非什么?”
木成道:“除非这两个白痴没有过来。”
来昂有些不高兴,任何人被人三番五次叫白痴,都会不高兴。但是他再看一眼木成,他就看到了一些端倪:木成从来都不抽烟,为什么现在他的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而且他抽烟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惆怅而且优雅的男人。
木成是一个男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优雅的男人,他的邋遢,从来和优雅都不沾边。
“你好像从来都不会抽烟?”来昂对木成说道。
木成想也没有想,他伸手拿下嘴里的烟支,道:“谁说我会抽烟?”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家就朝着他看,而他自己,也盯着自己的手里看。
他好像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的手就伸在眼前,眼睛死死盯着那支尚未燃尽的烟卷。
“啊”的一声,是小双的声音,大家又看向她,只见原本靠着洞壁的她,此时已经瘫软在地。
易家舒一把抱住小双,她的脸色很不好,嘴唇发白。
“小双、小双!”易家舒轻声唤道。
小双好像已经睁不开眼睛,她的手缓缓指向自己的胸口。易家舒在她的胸口低下头去,一只手已经拉开了她的衣服,眼睛往衣服里面看,随后她就睁大了眼睛,好像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怎么了?”来昂过去就问。
易家舒迅速拉好了小双的衣领,道:“她受伤了,胸口一个大伤口。”
来昂没上再上前,道:“受伤了,为什么没有流血?”因为没有流血,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她受伤了。
木成把手里的烟卷丢在地上,那烟头上红光闪烁了一下,他头没有动,眼睛却四下张望着,嘴里道:“她不是没有流血。”
顿一下,又道:“她的血没有向外流。”
来昂道:“这不可能!”这确实不可能,没有人受外伤血不流出来的,更没有人受外伤血会倒着流进体内。
木成没有解释,他做着非常奇怪的举动:背对着易家舒后退走过去。
他确实是在后退。
“你把她的衣服解开。”木成蹲下去,就在小双身旁。
易家舒道:“她是女孩子!”
木成道:“女孩子又怎样?”
易家舒道:“她的伤在胸口!”
木成道:“那好,蒙上我的眼睛。”
回头又道:“你们都把自己的眼睛蒙上!”
几个男人听了,都自觉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但是木成却说道:“任何一个角度,都不能保证你们看不见她的——伤口!”
来昂道:“所以我们必须要蒙上眼睛才行?”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难道这几个人一点都不自律?
鼠疫没有多话,拿出匕首取下死人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递给每一个人,他们都在自觉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包括木成。
“你让她翻过身,拔下衣服看她的背。”木成告诉易家舒。
易家舒照做了。
小双已经昏死过去,不能动弹。
“把药上在她的背上,正对着胸口受伤的地方。”木成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话却有条有理。
易家舒还是照做了。做完这一切,她把小双的衣服穿好。
木成取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道:“给她喂一点水,别动她。”
来昂实在忍无可忍,道:“她的伤在胸口,为什么要在背上治疗?你是在杀人!”
木成回头看着来昂,手指着头顶,道:“你看看那上面!”
来昂抬起头来看着洞顶,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那上面,大家都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上面,如同来昂和方海游来这里之前遇到的景象:那轮圆月,那潭死水,此时竟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