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襄想让常洛和小尥回去伺候师禾的想法落空了。
于常洛的死他倒没什么波, 但小尥的上吊却是指尖一颤。
真是幸福啊。
不像他,就算想去追随师禾的脚步也不以。
回去的路上,慕襄默了一路:“师父……”
师禾:“嗯?”
慕襄问:“他们下辈子还能遇见吗?”
师禾:“希望不。”
俩人间接毁了一个国度, 染了一身因果,这一世的相遇已算是天道仁慈。
天下众生万万数,想要在轮回后再重新相遇相识,那需要多缘分?
……
凡尘的生活闲适温和, 至于每日餐食, 慕襄直接在附近的酒楼付了一年的银子,后厨做好后小二会直接送上门,倒也方便。
不是慕襄不想做饭,只是灶台用着费事, 他那技术也不,除了下面条什么都不会,他怕委屈了师禾身体。
一直在凡尘待了两个月,慕襄才想一件事:“我们把香香忘了。”
“……”师禾微顿, “我以为你不想带它。”
慕襄默了一秒:“不会饿死罢?”
师禾唇角微不见地扬了下,惜慕襄看不见:“不会,它已经了灵智, 灵气于它而言就是补。”
“那天天还天天蹭我的萝卜?”慕襄鼻头一皱,被师禾上手刮了一下。
慕襄微微怔住, 他刚刚似乎听见了师禾低笑了声, 虽然很浅, 但确实是笑了。
或许是在凡尘待久了,师禾现在多了些烟火气,就像是仙下了凡,被世俗所禁锢, 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从不笑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多了笑意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扑上去的感觉。
慕襄确实这么做了,师禾躺在摇椅上,他跪在他身侧吻了上去。
虽然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数次,但慕襄的吻技依然毫进步。
他啃在师禾唇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再像是凶蛮的小兽一样侵入,不章法。
师禾单手揽着他的腰,纵着他在自己唇上啃,淡『色』的瞳孔若有所思地望着慕襄微颤的睫『毛』。
慕襄并不喜欢师禾的纵容,他想要的是师禾的回应。
或许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能到师禾的纵容,他也还想要师禾为他失态。
当他不满地咬着师禾的唇珠时,却倏地被师禾按软了腰,摊在他身上。
师禾轻轻摩挲着他的腰线问道:“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慕襄身体一僵,他昨晚确实出去了。
今师禾不比以前,他需要像常人一样使用一日三餐,也需要每夜入眠,昨晚他们做完后,慕襄便撑着爬出了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昨晚明明也在烛火里放了安粉……
师禾捏住他的脸与自己视:“前不是告诉过你,我百毒不侵。”
慕襄一怔,倒是反应过。
师禾失去的是修为和灵力,但体质还是一往常。
他撇过眼:“……去拜访了天机阁。”
师禾反问道:“拜访?”
慕襄抿唇,不再化自己的为:“强闯。”
师禾按住慕襄的后脑下压了些,然后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唇:“阿襄,你不能一直这样给自己树敌。”
慕襄今修为再高,也法抗衡当初和师禾同期的那几位。
毕竟心境就不是一个级别,慕襄今不过只能发挥师禾实力的六七分而已。
慕襄沉默了会儿:“那我的敌人多着呢,魔道两界想杀我的人约莫能从城西排到城东,除了你——”
师父,除了你,没人能护了我。
他的师父今不过比普通人强些,也不知何时便会仙逝。
慕襄认真说:“师父,你若是死了,那徒儿就只能被那些仇敌生吞活撕了。”
师禾定定地与慕襄视:“所以你要乖一点,别太任『性』。”
慕襄眼眶有些酸涩:“师父不知道吗,我没法不任『性』。”
“阿襄……”
慕襄狠狠道:“你放心,你走了我也会活好好的,到时候我就去找别人,总能找到能替代你的人。”
他从师禾身上,独自走进屋内,留下师禾一个人在院里愣。
这一日后,慕襄倒是变乖了很多,像是想了,不再揪着师禾的死期不放,也没再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改命法,天机阁的众弟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尊瘟总算不『骚』扰了。
两个人在一能做什么呢?若是情深意浓时,便有说不完的情话。
两个话不多的人在一,便只能是一个缠着一个,也不说话,一人浇花一人递水,一人看书一人看人,手上还缠着方的银丝。
“字都歪了。”师禾拍了下慕襄的手,“用心。”
为了稳固慕襄的心境,师禾便让慕襄练字,也敛去他的心浮气躁。
虽然慕襄法看见,但灵视后最基础的写字却没问题,甚至因为看不见,他就更需要用心,也能更好地平复『荡』的心境。
慕襄被了手也不说什么,重新拿了张宣纸继续练。
他写着写着,那些长长的诗词便都化为了师禾二字。
师禾在一旁给慕襄研墨,看着满纸的自己名字眸『色』微沉。
慕襄突然出声:“师父。”
师禾:“……嗯?”
慕襄道:“你骗了我。”
师禾一顿:“什么?”
“你明明说过你只会收我一个徒弟。”慕襄侧眸看着师禾的致身形,语气中夹着半真带假的难过,“你收了慕钰。”
师禾:“……”
就算是秋后算账,这秋也太晚了些。
师禾奈:“我那时不曾记过去说过什么。”
“……”慕襄放下笔,“手酸。”
师禾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非是不想练字了,静不下心。
但最近慕襄听话过分,师禾难能不知道该怎么他。
听话是听话了,但也不会再直接内心想法表『露』出,说白了就是有心思了就自己憋着,什么都不说。
慕襄其他任何事上师禾都是逆顺受,包括床笫事上,哪怕是被弄不舒服了也只会忍着,任由摆弄。
就连师禾上次浇花时不经意间,说等他日后慕襄若不喜欢凡尘,这几株花移回道界时,慕襄也只是安静地说好。
任『性』时的慕襄都没让师禾头疼过,倒是今懂事的慕襄让他有些不知何是好。
“那就不写了。”师禾拉过慕襄的手替他『揉』着,带着人走到床前。
夜『色』已经拉了序幕,两人身上就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衫,于是慕襄很轻易地被师禾解了衣带。
慕襄微微愣间,师禾已经抚上他眼角:“阿襄看不见的样子也很好看。”
慕襄:“……”
师禾第一次夸他好看,前从未有过。
师禾也是在那事后,第一次主提及他的眼睛。
慕襄被躺下,因为师禾不在他的视野中,他便只能握住师禾的小臂,微凉的风拂在身上让他有些心慌。
师禾吻着他发侧,从容而悠闲地一路向下:“阿襄好像很喜欢被亲这里。”
慕襄此刻被亲的地方是脸侧靠近耳朵的位置,被亲这里莫名让他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本普普通通一个吻,因被师禾这么一说,慕襄蓦红了耳根。
师禾抬手碾了一下:“耳朵很热。”
慕襄:“……”
不不说,修道有天赋的人能在其它方面都天赋极佳,短短几个月内,师禾几乎已经把床笫事能进的姿势『摸』清清楚楚,似乎为了探索慕襄的喜好,便一个个去尝试,每尝试一次都要问慕襄喜不喜欢。
他说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
说喜欢下次就会继续,说不喜欢下次就会换一个。
若这个人不是师禾,慕襄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今日份的姿势是攀龙附凤,慕襄都能想象出自己的双腿被师禾握着的模样。
他有些羞耻地抬手臂遮住眼睛,虽然不遮他也看不见。
一切结束后,师禾拥着他,低声道:“为师想去一趟天机阁。”
慕襄立刻道:“我陪你。”
师禾微微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慕襄浑身一僵,所以刚刚师禾的主算是为了哄他答应这件事?
师禾不知道慕襄在想什么,他保证道:“七日后回。”
慕襄指尖微颤,却只是有些冷淡地嗯了声:“你走吧。”
师禾出门时,慕襄也没有送,他回头看了眼已经熄灯的屋内,声地蹙了眉头。
只要一想到他接下要允慕襄的事,心口便会刺痛。
天机阁主人像是早有预料,早早便在凡尘与道界交界口等他。
“本座曾以为,我们五人当中你是离道最近的一位。”方是位中年男子,望着师禾『露』出了颇为惋惜的『色』,“事到今,你后悔?”
“不悔。”师禾回首望了一眼,“是吾心所向。”
慕襄在院内等了七日,酒楼送的饭菜他一口没吃,让小二送给了附近乞儿。
直到第七日半夜,他坐在院落里,看见有些风尘仆仆的师禾推院门。
清冷的月光,师禾缓缓朝他走:“手给我。”
慕襄抿着唇,虽满心酸苦,但还是听话抬了手。
师禾从一个木盒中拿出了一道红绳,准备其中一端系在慕襄手腕。
慕襄下意识往后一缩:“你又做什么!”
师禾一顿,看着慕襄的眼睛认真问:“你不想要?”
似乎果慕襄说不要,他便以立刻收回一样。
慕襄心有不安,他蹙着眉头:“这是什么?”
师禾半晌没说话:“这些时日为师一直在想,你似乎很不高兴。”
慕襄微怔。
师禾望着慕襄有些空洞的眼睛:“既然怎样活着都不心,那便随你罢。”
师禾缓声道:“我走后,你是想找别人去度过剩下千年,或一心向道,或想陪我一——都随你。”
慕襄错愕地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
师禾这话的言外意,就是哪怕慕襄小尥给常洛殉情一样,跟着师禾逝去也没关系。
慕襄眼眶胀很:“那这是什么?”
师禾想了想,有些斟酌道:“此生做过让你难过的事太多,已经难以挽回,果你愿意,后世都许你。”
慕襄怔怔望着师禾手中红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哪怕这一刻是师禾在哄他骗他,他也认了。
红线的两端分别系在师禾和慕襄的腕上,且在系好的那一刻便消失了,肉眼法看见。
慕襄还没从师禾的转变中回过,就听见师禾轻声道:“为师很欢喜。”
这是一份迟到的回应。
【“你帮我问问师父,阿襄吻他,他欢不欢喜。”
“为师很欢喜。”
“我就是想看看,究竟要重多次,你才能抓住我的手,护我一次……”
慕襄后才知晓,那人就不曾放过他的手,哪怕道情时,他也在护他。】
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