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餐盘快见底, 沈暮自己的碗里还落了几粒米，他身后仰了个哈欠，最后愣是被白洋按着胳膊吃干干净净。

食堂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但靠窗的江星单手架在桌上, 歪着头着乔司。

从教学楼顶扩音器里传来了几声通, 没什么过于重要的内容，只是把所有教学区和都留在教师办公楼上的高中生往湘城一中的『操』场催。

乔司又往嘴里扒拉了几米饭。

“小孩，不着这么着急。”江星忍不住笑，伸手抹掉了粘在乔司嘴角的米粒，“们食堂离『操』场近，噎着。”

乔司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皱了皱眉轻点了两头。

『操』场中心的人造草坪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架上了一米多高的汇演舞台，两边也放置了好几个立式音响，要是离稍微近些，还能到颤动的外膜。

舞台两侧的高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刺的灯。

四周就是观众区，按照各年级的班次排名。白洋所在的3班位置靠前，但离着舞台又稍微有些偏。

于是江星便带着所有人偷『摸』混进了5班的后排。从教室搬出来的凳好像少了几个, 江星伸手将乔司和沈暮一并按了去，自己和白洋两个人反而站在了他们身后。

湘城夏季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多变，白天时分梧桐树里的蝉鸣声毫不停歇，可到了晚饭之后, 顶空的云层更厚重了些, 夏风也徒增了点凉意。

乔司『摸』出手机了一实时天气预报, 随后转头举到了江星面前。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小雨……那校庆晚会会取消吗？”

四周过喧燥，江星双手环在胸前，似乎在白洋讨论着什么。江星伸手轻轻捏了乔司的手腕, 最后将乔司的手机装进了自己兜里。

“……”

乔司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只传进了沈暮的耳朵里。许是惯了江星和乔司之间的相处方式，沈暮清了清嗓，右手轻轻拍了两乔司的脖。

“放心吧小孩，就是暴雨冰雹，校庆晚会也不会取消的。”沈暮比着食指，凑近了些，“一年可就这么一次，大家都盼着呢。”

“嗯……”

“你说什么？大点声，吵了不到。”沈暮眯了眯睛。

乔司提高了音量，“说，道了——”

白洋站在旁边抬头往舞台后方的准备区了一，最后头冲江星挑了眉。

“星仔，你歌唱的还不错，为什么不报个节目上去？”白洋似笑非笑，胳膊肘架在了江星的肩膀上，“你要是上去，那今年的校庆绝对炸翻天。”

江星憋着笑，摇了摇头道：“？就算了吧，好好当个观众就行了。”

“诶？”白洋突然扬起了脸，摊开手四处晃了晃，模样有些滑稽，“是不是雨了？”

“不能吧……”江星样扬起脸，闭了闭，等到丁点雨滴掉在他的眉尾，江星才长舒了一气，“好像是有点。”

pm7：35分，校庆晚会正式开始。舞台上的所有灯光全部集中在了两名穿着礼服的持人身上。

这两个人江星有些熟，前在教务处见过几面。

“湘城一中的全体老师学们——大家——晚上好！”

遍布整个校园的扩音器和舞台两侧的音响是连通的，一中『操』场也传来了无数欢呼尖叫声，音浪一波接着一波往江星的耳朵里钻。

江星意识垂眸捂了乔司的耳朵。

晚会开始的题词刚刚念完，各『色』礼花便从校门的方向腾了空。

“接来，有请高二八班的梁田为们湘城一中带来校庆开场曲——《wake》，掌声欢迎！”

沈暮突然从凳上站了起来，一脸诧异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舞台。

“去……是最喜欢的歌！”

还有喜欢的人……

沈暮一站起来，乔司自然而然地挪开了凳。他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了江星的右手边。

江星低了低头，笑着说道：“小孩，见吗？要不哥哥抱你？”

“已经不矮了。”乔司的整张脸红透了，“比前高了足足三厘米。”

tune our hearts……

to your beat……

where we walk……

there you'll be……

with fire in our eyes……

our lives， a light……

your love untamed……

it's blazing out……

……

这首歌的节奏鼓点适合调动气氛，整个观众区的学一脸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蓝『色』荧光棒，尖叫声和欢呼声一并响在『操』场的最中心。沈暮的眶有些发红，几秒之后，他按着白洋的胳膊站上了凳，发疯似的呐喊着梁田的名字。

江星盯着沈暮的背影，视线跟着移到了舞台上。

“小孩，你道这首歌的意思吗？”江星偏头瞥了一乔司，“英语不好，暂时缺个翻译。”

乔司似乎没料到江星能这么问，虽说他自己也没清楚几句，但乔司还是清了清嗓说道：“你的耀，可划破这漆黑的夜晚。”

不出于什么原因，乔司总觉，就算没有这首歌，江星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样如此。

“江星。”乔司拽了江星的衣角，最后示意江星靠近一些，“你可不可稍微低一点，也有话想跟你说。”

“怎么了小孩？”江星一脸茫然，但还是侧身稍稍歪了头，“你这是……终于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

“江星，突然喜欢上这所高中了，所一定要来。”乔司突然吸了吸鼻，目光坚定，“这不是秘密。”

开场曲结束，梁田放话筒站在舞台中央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退了场。

此时的雨点也比之前落快了些，但还没到要撑伞的地步。江星站的有些久，忍不住抬着胳膊伸了个懒腰。

一秒，江星白洋和乔司三个人就被沈暮一路推到了靠近『操』场的超市门。

江星停了来，一脸茫然地着沈暮。

“沈暮你干嘛？晚会才刚开始。”白洋头冲沈暮丢了个白过去，“还有，你来超市干嘛？要买东西？你自己不能买吗还要让们三个陪你一起？”

“不是。”沈暮深吸了一气，眯着睛往超市旁边的凉亭指了指，“学姐约在亭里见面，……现在有点怂。”

“你是不是对‘有点’这两个字的意思有什么误解？”江星活动了两脖，往亭的方向了一，“诶，兄弟，人好像已经到了，你加油。”

话毕，江星将沈暮往前猛推了一把。

沈暮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之后，总算是鼓起勇气安往亭方向慢慢挪了过去，这么一来，站在超市门一动不动的江星等人就显过于尴尬。乔司忍不住抓了抓脖，犹豫了几秒之后才缓缓开了。

“要不，们还是去超市买把伞吧？”乔司说，“万一等晚会结束，雨大了……”

“有道有道……走走走，先进去，挡在人家门又不买东西总觉哪里怪怪的。”白洋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推着江星的后背。

再几分钟后，江星他们每个人手里多了个透明雨伞，上去好像更尴尬了些。

江星忍无可忍，将自己手里的伞丢到乔司手里，最后迈开步往亭附近的灌木丛靠了过去。

夜『色』渐深，这地方恰好被一棵梧桐树挡在了后面。

江星蹲在前面，睛直勾勾盯着亭里站着的两个人。

“诶，你两能到他们在说什么吗？”江星压着声音悄声道，“告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沈暮这小怎么墨迹这么半天？”

随后，江星又眨了两睛，头撞了一白洋的肩膀。

“该不会，这两人真亲上了吧……”

“……”

“……”乔司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个地方，伸手胡『乱』地『摸』了一把花坛外侧的几株薄荷叶。

清凉的草香盖过了泥土的味道，乔司抬手轻轻嗅了几。

“你们学校的花坛里，居然还种了薄荷叶？”

“啊？”白洋被乔司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给问蒙了，他攥了拳头，自觉从两人中间退到了旁边的墙角里。

白洋又食指轻轻推了推江星，“这个还真不道，星仔，你来答。”

江星斜着睛了一沈暮和梁田两个人的重影，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他说：“一中的薄荷叶都是学生自己种的，这小玩意生命力强，随便浇浇水，就能获新生。而且……薄荷叶提神，大家喜欢泡水喝。”

江星突然拉起乔司的手，将沾过薄荷叶的食指直接贴到了自己的鼻上。乔司的指尖有些凉，似乎也沾了些花坛里的雨水。

“嗯，不泡水，这样就已经提神了。”江星笑道。

“喂——”

沈暮不何时站在了花坛的另外一侧，一脸无语地着躲在灌木丛后的三个人。

“你们三个，这是在干嘛？放着那边那么大一条道不站，非要都挤在这花坛后面？你们……该不会是在偷跟学姐说话吧！！！”

沈暮整张脸都白了。

白洋有些心虚，重重地咳了两声，随后起身拍了拍裤腿，三两步跳到了旁边的空处。

倒是江星，不紧不慢地拉了乔司的胳膊，最后把他手心里沾到的泥点纸巾擦干干净净。

江星摊开了右手，瞥了一沈暮。

“你想多了，们只是准备摘些薄荷叶泡水喝。”江星又将手里的几片绿叶塞到了沈暮手里，“不过现在，感觉需要提神消暑的人是你。”

“啊？”沈暮有些不解，冲江星眨了好几睛，“为什么是？”

江星跺了跺脚，最后一个从花坛里侧跳了出来。

“你脸都红了。”

校庆晚会结束的时候，正好过了晚上10点30分，比湘城一中正常的晚自习时间还往后拖了一个多小时。小雨连绵，淡『色』的薄雾笼罩着整个湘城一中。

对于高中生来说，这个时间点并不算晚。但对于一个即将中考的初中生来说，确实算是晚归。

所乔曦来电话的时候，乔司一点都不意外。

他单手按了两屏幕，将手机贴在了右耳处。

“妈……”

“阿淮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乔曦的声音轻，“你那边多人吗？怎么那么吵？还有……”

乔曦停顿了一，才重新说道：“还有你们班任今天给妈妈电话了，说……说你今天午请假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电话告诉妈妈？”

“今天是湘城一中的校庆日，刚从他们『操』场出来。”乔司说完，又偏头了一正和白洋有说有笑的江星，“妈你担心了，没生病。也没『乱』跑，今天一午都跟江星……哥哥还有沈暮哥哥他们几个在一起的，们现在就准备家了。”

到跟江星他们待在一起，乔曦终于松了气，整个人也重新坐了沙发。

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又说：“阿淮，星仔现在在你旁边吗，在的话你把电话先给他，妈妈有话说。”

“……”乔司垂手，随后又将手机递了出去，“找你。”

“谁？”

“妈。”

江星的手顿了，吞了吞水深吸了一气。

“阿姨对不起道阿淮他再有几周就要参加中考了，是想着考试归考试但也不能压力大，所就自作张带阿淮来们学校晚会了，阿姨你生气你要骂的话就骂，骂他。带的头错在身上，跟阿淮没关系……”

江星一气说完了全部，胸喘厉害。怕自己不够诚恳，江星又补了好几句“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乔曦愣了几秒，忍不住笑了起来。

“星仔，其实阿姨是想问你，今天你们几个玩的开心吗？”乔曦的声音好，跟她那副温柔长相完全相符，“阿淮他一向不喜欢告诉这些，所只能问问你。”

这瞬间，江星又想到了陈艳和江宇。

“哦……”

江星捏着手机，侧着身盯上了乔司的睛。他突然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贴在了乔司的整张脸上。着乔司两只手在空中扑腾了好半天，江星终于忍不住偷笑了好几声，随后对着手机筒大喊道：“乔阿姨，阿淮刚刚跟说了悄悄话，他说，他真的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