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当空升起，伴随着那殿儿嗷嗷婴啼，整个长白山似乎也有了一些的温暖和生机。司空熠带着孩子和成香乘着石行方舟离开了，殿中空空荡荡，也变得寂然。

冷漠转回身欲回堂内，白惹现身，叫住了她。

他感受着她的呼吸和炉火的温暖，光影摇摆，跳脱得有些不安，“风神！”

冷漠转身，慢慢回眸，那蓝色的眼波中有几分的忧郁，又有几分的温暖，“白惹。”

“我现在不想逃避了，我想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成香说得没错，是我碍于种种一直在疏远你、放弃你，可从今天往后不会了。”

“可是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嗯，可现在你不是冷漠，不是云姬，更不是苏林，你是风神，那些过去的岁月，经历的痛苦和快乐，都在你心里，你可以很清楚自己的感受，明白哪些才是你真正要的。”

“我是风神，你是这天下的司神官，肩负使命，哪还有什么情思、私欲？”

“既是这样，我就陪在风神身边，做你想完成之事。”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单这一层，这世人和天道就难容。”

“你是在说身份有别吗？现在这个世界讲尊师重道，白惹也全都遵了，我喜欢你就只因为我喜欢你，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与他人无碍，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虚名而压抑本心？这有为万物生息的初衷。而且你也不只是一次地提醒我、教导我，那些所谓的规矩，都是一种违背天道的束缚吗？”

“那受全天下人唾骂和嘲笑，你也不在乎吗？”

“现在的世人有可能不容，可是百年后、千年后呢？世风开化，不再受这愚蠢的世俗所困，那一声‘师父’也不过是一称尊称而已，到那时谁又能说师父和徒弟不能相爱，徒弟和师父不能成为夫妻呢？”

“可是我比你大了很多岁。”

“我知道我很小，有些幼稚不够成熟，可是还在努力地成长，成为自己期望的那种人。现在我们有年纪差别，似乎你比我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千年后呢？你一千多岁，我也一千多岁，不是年岁相当？那如果是一万年后呢？你一万岁，我也一万岁，那俗世人眼光岂能封囚了你我的牢笼？”

冷漠缓缓走向他，身体里又飘来异香，“你真的是长大了啊，没想到平日里你的脑子里竟想了这些东西。”

“嗯，我还想了很多。只要你愿意，这世间就再也不会么有什么碍能将我们分开。”说这话的时候，白惹有些脸发红。

冷漠伸出手，轻触了他的脸，可是那一霎，她的指尖又结出冰花。

“看到了吗?我是这样的一个真身，冰冷彻骨，你能忍受每日在身侧却不能亲近吗？所以刚刚那成香的孩子出生，我就不再怪司空熠了，那些常人的快乐和幸福，是我所不能给的。我不配有爱，接近你就是害了你。”

白惹把她的手轻握，然后双手合实，“我不怕，既然不惧炬炎渊火，当然也不惧寒——”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冻僵了，冷漠也急忙收回手。

“怎么会这样？”白惹也有些惊，“我是真龙之身，不惧水火，怎么还能近不得寒气？”

“算了，白惹，不用再试了，这就是我的命运。现在你可以做选择，回南海或者继续留在长白山，如若留下，你就还是这天下的司神官，不过也只能是我风神的司神官。若回了南海，你还可以做少主，妻妾成群，说不定哪时，又会出来一堆的小龙。”

“白惹说了会陪你左右，就不会离开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因为我身上的蓝魂花毒。”

“如果喜欢你是一种毒，那我情愿中这样的毒，万年不更。”

冷漠摇摇头，“既是花之情毒，就会受天道不允，如果长此下去，那这世间就真的乱了。我去了南海城，去见了那里的云姬。”

“你也见了云姬？”

“对，看来你早也有所察觉了。这云姬虽未服过蓝魂草，却也中了相似的毒，并还不断地散播此毒，现在民声载怨，苦不堪言，那些受毒之人也整日沉迷情爱，意志消沉，无所作为，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找到真相，找到解药。”

“嗯，白惹一定找到解决之法，那日在青峰山长仁宗听青峰宗主提过，似乎那解药在碧落雪峰之上。”

“什么？”

“九眼天珠。”

冷漠点头。“还有一事，查出圣天境的真相。天道圣尊以鹊生之力控制人的情欲，也左右人的意志，或许还有一场惊天的阴谋隐藏其间。如若那万千城民，受鹊生所控，失了自我，又会生出什么样的世道来呢？”

“所以这天下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们还在操控着人的意志？”

“如果这鹊生之力世代相传，再不需多久，这天下就是受圣天境意志所操控的天下。”

“毕竟碧落雪峰是我生长之地，我就回去一趟，取得九眼天珠也较容易，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就在这里想办法查清圣天境的真相。”

白惹点头，“或许我该去一趟南海城了。”

“好，”冷漠转身，又去向内堂。

白惹叫住她，只见他张开怀抱，像在等着冷漠能拥过来，“此行一去不知道多久，那就——”

“如果我心里只有那一个人的位置，永远容不下你怎么办？”冷漠继续转过身去。

“好吧，我不着急，终有一日，你会飞奔着入我的怀抱。”白惹就这样站在殿中，看着冷漠背影，心中生中无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