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谦也没有同意灌灌的请求。

实在灌灌不适合服务业, 依依虽口不能言，她只要会微笑就了。

而灌灌只要张嘴发出声音就在骂人，谦担心他一开口惹怒顾客, 后两人对喷，到候拉架都来不及。

临走的候灌灌格外不舍，恨不得抱住谦的腿，他一脸悲戚地说：“我不要工资还不吗？天杀的你看看我吧！”

谦：“……”

灌灌假哭道：“那群该死的鸟在这儿只知道欺负我, 天天吃我的果子，『乱』拉屎，种子发芽了还要我去清理，它们全都该死的直肠子！”

“你带我走, 我天天你唱歌。”

坐在依依背上往回飞的候, 谦抹了把额头的汗。

不他不近人情, 实在灌灌真的没法干服务业。

到店的候正好早上九点半, 谦去后厨看了眼，陈言已经把今天的南瓜饼胚做好了, 反正南瓜饼的美味来源于羹石水，不谦做都无所谓。

“辛苦了。”谦提着一袋『奶』茶, “你们喜欢什么就自己拿。”

他另一只手单独提着一杯，这幽君准备的。

幽君就喜欢“特殊”对待。

哪怕『奶』茶都差不多，也不能跟其他人的放在一起。

“你的没放珍珠。”谦走到前台，把幽君买的『奶』茶递过去。

幽君微微皱眉：“为何不放？”

谦理直气壮道：“因为我不爱吃珍珠。”

幽君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微微上扬，只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谦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昨晚总结了一下幽君对“你把我放在心上”的看法。

他把他觉得好的东西幽君，幽君即便不喜欢也不会拒绝——因为按照他的逻辑，大约就只要你把我放在心上, 我就能对你很宽容。

他要的不某样东西，而一种态度。

以前谦不懂，只听谈恋爱的朋友说起过，不过朋友们大多抱怨朋友太麻烦。

在他倒懂了。

礼物什么人都可以送，东西谁也可以买，可你用不用心才最主要的。

不用心的东西，人一可以收到不少，用了心的才珍贵。

谦觉得在的自己都能去当情大师。

不过他劝完对方会不会分手那就不一定了。

“咱们今天中午要不忙的话就去隔壁吃干锅吧。”谦朝厨房喊了一声。

陈言他们立马答应。

毕竟天天吃面也不个事，哪怕异兽也不能总吃面。

岁如一大早就开始跑外卖，谦也没想到这么一大早就有人点外卖了。

这几天下来岁如已经习惯了外卖员的工作，也不再抱怨麻烦，她也发只要她不偷懒，不中途去玩耍，其实工作也不算忙。

“好多都送去办公楼。”岁如也不懂，“他们中午在办公室里吃火锅味道不大吗？”

谦：“……应该管理层才会点吧。”

员工中午哪有间吃火锅哦。

岁如对高楼大厦没什么好，因为千篇一律，不够新奇，要每栋大厦都设计的稀奇古怪才有意思。

谦喝着『奶』茶，准备喝完了以后就去后厨帮忙，刚坐下就接到了潘阳的电话。

“小，牛皮啊，都本地官博点名了。”潘阳也不客气，上来就直奔主题。

谦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最近可惹事，店里也很安。”

潘阳笑道：“不，把你的店列入本地必去十家美食店之一了。”

谦忽站起来，激动道：“真的？”

潘阳：“真倒真的，不过咱们本地官博的流量你也知道，昨晚发的，在下面的评论都没过百。”

谦：“……”

白高兴一场。

不过转头一想也不算白高兴，毕竟这也勉强算得到了官方认可。

要他臭不要脸一点，还能在招牌底下拉个横幅，标榜自己家必去十家美食店之一，还能多骗点人进来。

也没那个必要，因为店里在接待客人已经够忙的了，除非能扩大店面增加人手。

潘阳：“我看你店意不错啊，刷短视频经常看到主播探店，全都赞不绝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大点的铺子？”

谦：“想想过，没有找到合适的。”

潘阳：“我爸妈有个铺子，在中心城区，最近正好空了，这样，不收你租金，算我入股，怎么样？”

谦听懂了潘阳的话。

他还没有答应：“阳子，我没打算从这边搬走，这边挺好的，顾客都习惯了。”

“就算要搬，也不会搬去中心城区。”

去了中心城区就意味着要提高盈利，要么对廉价原材料妥协，要么只能涨价。

可谦不愿意涨价，不愿意让火锅变成普通人消费一次就要肉疼的食物。

尤其他在也不缺钱，他没有那么大的理想。

他有房子，有事业，有认可他的客人，这就足够了。

谦的追求并不让自己的火锅店变成高端火锅点，进店的人要么在进来之前就得勒紧裤腰带，要么就不缺钱的人。

而且他也不想跟好朋友有利益上的纠缠，亲兄弟都有为了钱反目的候，更何况朋友呢？

哪怕两个好朋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可能会产矛盾，更何况一起开店了。

到候这店算潘阳的，还算他的？

潘阳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反正你要有困难就来找我，我的没有，钱还有一点的。”

谦：“好。”

挂断电话，谦没有再想这件事，而去后厨帮忙切菜和装盘。

上午十点半以后，客人们陆续登门。

很多都熟面孔，有住在谦楼上的钱阳和郑婉，也有拿着手机来录视频的周梅，就连昨天来过的吴淼也来了，张霖今天还样子，刚落座就点了两份南瓜饼和卤菜。

中午来吃饭的人大多不为了交际，只单纯的来享受美食，所以基本没人点酒。

就算点了，也一小瓶白酒或啤酒，再点一份卤菜当下酒菜。

“板，意这么好的呀。”钱阳笑着对谦说，“发财了哦。”

谦也笑：“我也希望我发财，你们要常来，说不定我很快就发了。”

郑婉喝了碗汤，喝完才说：“之前不说帮你找推广吗？我朋友那段间忙不过来，最近才问了另一个朋友，他粉丝更多。”

谦摆摆手：“在意还，不用啦。”

郑婉：“免费的呢，他也在网上看到了视频，才答应了。”

“大up主拍探店视频也要看人气的，他你提供曝光，自己收获人气，双赢。”

来探店的太多了，谦在已经不怎么需要曝光，郑婉费了心的事他也不能拒绝，因此说：“那。”

他准备钱阳和郑婉结账的候他们免单。

中午来的食客能把店内坐满，基本只能坐满两轮，轮不可能的。

上客之前谦已经自助区准备好了。

除了水果和银耳汤以外还上了两种凉菜，一种凉拌黄瓜，一种凉拌豆干。

“我去弄点凉菜过来。”钱阳站起来，他最近又瘦了，工作太忙，今年又总出差，在外地忙东忙西也没有心情好好吃饭，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他准备把自己在外面损失的肉补回来。

“多夹点黄瓜，我喜欢吃。”郑婉叮嘱道。

钱阳骄傲的一甩头：“你喜欢吃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在自助区前有不少人排队，毕竟店面就这么大，自助区就更小小的一角，同只能容纳个客人打蘸碟。

因为今天新上了银耳汤跟凉菜，所以这两样更受刻的欢迎。

钱阳好不容易排到，赶忙夹了一盘凉菜，后又趁排队的人变少去打了两碗银耳汤。

刚刚喝了清汤的郑婉不急着品尝银耳汤——实在这玩意她自己也经常在家里煮，没什么出奇的，煮得再好也都那个味，她的筷子直直地朝着凉拌黄瓜挺进。

“好脆！”郑婉刚吃完一块就迫不及待地朝钱阳喊道，“你快试试，这黄瓜好新鲜，特脆，还有点甜！”

郑婉喜欢吃黄瓜，自家的冰箱里还放着不少水果黄瓜，她总觉得水果黄瓜没有普通黄瓜好吃，普通黄瓜却又不每根都好吃，以至于她每次去超市买黄瓜都觉得自己在抽奖。

运气好就好吃，运气不好就会又涩又苦。

清甜爽口的黄瓜越来越少了。

以前水果黄瓜也不错，这段间她在超市买的却不怎么样。

谦店里的黄瓜却格外合她胃口，很脆，有很浓的黄瓜的清甜味，并且一点都不涩口，即便加了料也不会觉得佐料太重掩盖了黄瓜本的味道。

毕竟在她看来，吃黄瓜吃的就黄瓜的本味，如果佐料的味道掩盖了黄瓜的味道，那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钱阳摆摆手：“我不爱吃黄瓜，那玩意有一股怪味，我吃豆干就了。”

郑婉翻了个白眼：“豆腐才有一股怪味，一股豆腥味，怎么做都不好吃。”

两口子的口味南辕北辙，倒难为他们能结婚在一起。

钱阳吃了一筷子豆干，享受的毕竟嘴巴，吃豆干吃的就嚼劲和豆香，越嚼越香，再配一杯小酒，简直不要太爽。

有客人冲谦喊：“板，你们店里怎么什么都好吃？”

“银耳汤里还有莲子，板，我每天都想问你到底还想不想挣钱了。”

“这莲子芯都去掉了。”

“板，再这样吃下去我胖的找不到朋友怎么办？”

……

谦把南瓜饼送到张霖那一桌，笑着说：“你先长胖了再说吧。”

“板，你会不会再在自助区加东西啊？我之后一段间都有事，要你还要加菜，我怎么也要想办法过来。”

谦让陈言去号桌拿饮料，转头才回答：“应该不会了，在店面小，再加就放不下了。”

食客们都叹了口气：

“怎么不去租个大点的铺子。”

“这店确实小，我头次来的候还门口排队的队伍吓着了。”

“对了，赵大疯不来你的店找茬了吗？你关注后续没？”

谦忽记起还有这么一码事，他摇摇头：“我没关注。”

食客高兴道：“他的直播间封了，平台让他整改，从他到店里闹事到在，他都没开直播了，听说因为这件事，之前他可以找茬的几家店联合起来要告他。”

“在他可头疼了。”

谦虽差点把他忘了，听食客提起这件事也觉得挺痛快。

当做一件坏事没有处罚，还能得到好处的候，很多人都会去效仿，如果做这件坏事的人受到了惩罚，得到了报应，那模仿他的人会越来越少，甚至消失。

赵大疯不第一个开这种直播的人，他这件事至少能提醒他的同，这钱不好挣，挣了就要承担后果。

赵大疯坐在电脑前，他的右手还没法动，之前他去过好几家医院，也照过好几次片，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他的骨头完好无损，手不能动应该他的心理问题，建议他去看心理医。

他在最后一家医院闹过，依旧没有办法。

后来他去针灸过，同样没有效果。

他能受到右手的存在，只不能『操』控它，这只手依旧有触，可它就动不了！

跟废了一样！

尤其他惯用的手也右手，有手不能动，带他的影响实在太大。

更让他崩溃的直播间封禁，之前粉丝的打赏也提不出来。

粉丝群刚开始还有不少声援他的人，很快粉丝群就不再有人说话，还有不少粉退群。

他好不容易另辟蹊径，吸引了这些粉丝，在主播圈子里混出点人样来，这么快就打回原形。

最开始他做的就普通探店视频。

观众嫌他长得丑，嫌他吃的东西便宜，嫌他吃东西的样子不够让人觉得美味。

他都努力去改了，却依旧没有看到半点成效。

直到他发了另一种探店视频。

一种充满恶意的探店视频，不断的店员找茬，居高临下的，以消费者的份去欺凌他们。

那些观众想看这个，好像他们也在欺负人，欺负了人，自己上积累的压力就会一扫而空。

后他尝试着去做这种视频，最开始他根本不敢！

也做不到去为难那些服务员。

都打工人，为什么非要去欺负人呢？

直到他遇到了一家服务态度特差的店，他鼓起勇气痛斥了服务员，叫来了经理，经理在了解前因后果后让服务员他鞠躬道歉。

那天的直播热度上了分区首页。

当天一共收获了近万的打赏。

于他开始专门去服务态度不好的店，他觉得只要这样就能维持话题和良心的平衡。

可态度不好的店毕竟少数。

等他把本市的这种店全都去过之后，他就没有素材了。

第一次故意找茬什么候？赵大疯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当迫切的需要新素材，需要留住热度和粉丝，他需要钱。

开了第一例，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越来越多的关注，越来越多的打赏，粉丝们捧着他，夸赞他。

他离不开这一切。

赵大疯已经很久没有洗头了，头发油腻，上的衣服也有段日子没有换过，散发着汗臭味和馊味，他自己却一点都闻不到。

今天他还收到了律师函，有几家店的板联合起来把他告上了法庭。

他的“事业”结束了。

即便平台解封，他也不可能再回去直播。

此此刻，赵大疯头一次问自己——我真的错了吗？

刚开始他只想挣点小钱，没日没夜的看人的视频，学习人怎么摆放镜头，怎么跟粉丝唠嗑，怎么要打赏。

怎么就错了呢？

赵大疯的额头磕在桌子上，他后悔了。

可能他实实做探店视频就不会有今天。

也可能他不故意找茬也不会有今天。

上没有后悔『药』能吃。

他只能去承担后果。

凉菜和银耳汤受到了食客们的一致好评。

尤其凉菜，谦不知道去加了几次，每次过不了半小就吃光。

谦只能再去后厨拌。

拌凉菜没什么诀窍，谦自己拌的候会往里面加点白糖，他妈就这么拌的。

本地人也喜欢加白糖。

有候吃到白糖，咬在嘴里沙沙的也很香。

今天中午一共上了十几桌客人，到下午两点半才空闲下来。

谦坐在门口玩手机，隔壁面店的张哥叫了出去。

“张哥，什么事？”谦把手机装回兜里。

张哥点了根烟，把谦引到小巷子才说：“我跟你冯姐准备把铺子转租出去。”

谦有些惊讶：“在意不变好了吗？”

张哥点点头，脸上满沧桑：“我们不本地户口，孩子今年读高了，想高考得回原籍，本来我们准备她回去，我继续开店，家又出了点事，我妈瘫了，离不开人。”

“所以我们就想要不就直接回去吧，都回去，到候在家盘家店，楼上楼下的那种，家房租也便宜，楼上住人，楼下开店。”

“我也问过了，我的店和你的店中间的墙可以打通，不承重墙。”

张哥『揉』了『揉』鼻梁：“不过转让费我不会打折扣的，你要愿意，天我就把房东叫过来。”

“转让费多少？”谦问道。

张哥说了一个数。

谦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过了几分钟他才说：“，你天把房东叫来吧。”

张哥松了口气，这边的转让费在可不便宜，他之所以找谦就因为谦在意好，需要更大的店面，尤其两家店挨在一起，中间的墙可以打通。

这样谦就不会砍价了。

转让费跟房租不一样。

张哥签了五年的合同，还剩下年，转谦过后这年的房租谦还要出，并且要额外张哥一笔转让费。

市面上都这样，好地段的铺子可遇不可求。

虽能扩大店面，谦的心里很平静，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开心。

可能因为这个铺子之所以能到手，因为张哥家里发了不幸。

“张哥，你跟冯姐手艺好，回去了肯定也能把意做起来。”谦干巴巴的安慰。

张哥笑了笑，笑容里都疲惫：“的我也不想了，反正先把这两年熬过去吧。”

张哥拍了拍谦的肩膀：“好好干，你在意好，就更要把心思放在意上。”

他说完后就叼着烟走了。

在张哥的店里还有好几个吃面的客人。

不知道将来这些客人再来，发爱吃的那家面馆已经不在了会什么样的心情。

店面的交接办的很快，房东也高兴张哥能这么快找到下家，价格谈下来也不便宜，一个月房租就要两万多，谦一番讲价还价之后终于降到了一万六。

毕竟店面不大，而且说难听点，要不因为谦的火锅店，这一片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签完五年的合同，又把转让费张哥，谦终于又做完了一件大事。

张哥：“我这周就搬走，店里的桌椅你还要不要？”

谦摇头：“要不了，没法放锅。”

而且他的桌椅都订做的，这边要还用张哥的桌椅，跟火锅店的风格就不一样了，两边直接割裂开。

张哥抹了把头发：“，我到候叫人来拉走。”

他还舍不得这家店，所以才想熬到最后一天再走。

在这座城市打拼了好几年，还买不起这里的房子，落不下户口。

张哥走到火锅店门外，火锅店内人声鼎沸，客人们有的在笑，有的只顾着埋头苦吃，门外还有很多排队的客人。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里面火锅浓烈的香味。

谁能想到这家店刚开业的候还跟他的店一样，整天都难等到几个客人呢？

他也知道谦因为两人的交情才一口答应那比情高的转让费，可他需要钱，只能厚着脸皮报出那个数字。

他很羡慕，不嫉妒。

人人都有自己的命和运，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