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低调行事的陈言头一次遇到这样高调的情况, 为了店里的生意，他只能请这群素不相识的前往附近的茶楼，包一个包间说话。

这群倒是很听话, 陈言说什么是什么，比陈言还礼貌，刚见面的时候，但凡看来比陈言年纪小的, 都给陈言鞠了一躬，搞得陈言脸上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僵硬。

等陈言把带走后，店里的热火朝地讨来：

“那是来干什么的？”

“虽然汉语不太标准，但是我听见了核雕两个字, 还说陈言是大师。”

“核雕？文玩的一种吧？挺来像是有钱玩的东西。”

“普通也能玩啊, 只是太忙了, 买了也没时间盘, 不过我听说核雕大师，名气大的一个核雕能卖几万几万, 要是绝品，上百万的都有。”

“嚯！这么挣钱？”

“那是大师, 哪个圈子顶层的挣不到钱？真要是对比顶层，核雕大师其实不怎么挣钱。”

“这么说也对，不过肯定比我挣得钱多。”

“那你说，陈言真的是大师吗？”

客好奇的抓耳捞腮, 他更好奇的是，如果陈言真的是核雕大师，他为什么要来当服务员？哪怕他不是顶层的大师，一个核雕卖几千，一个月雕两个不够了吗？干什么跑出来辛辛苦苦的打工？

粥粥他遭到了史无前例的“『骚』扰”。

“粥粥啊, 陈言他真的是核雕大师吗？”

“那我能买吗？给不给友情价啊？”

“你还喜欢玩这？”

说要买的嘻嘻哈哈地说：“留着升值嘛，我不懂，但懂的说好，那肯定好。”

粥粥只能回答：“我刚来店里不久，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跟我说过，而且谁会到处跟说自己是什么大师？”

客唏嘘道：“这倒也是，大师都谦虚。”

“陈言这也算是大隐隐市了吧？高这样，要在闹中找静。”

“说来，我记得店里的茶叶也是陈言亲炒的？”

“真的？！”

“卧槽，这茶是真的好喝，我每次过来都要喝个两三壶，出去以后买茶叶，怎么也买不到这种味道的，我还是花了巨款去买的。”

“你这都不知道？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茶叶确实陈言自己炒的，而且还有很多想买，都被陈言拒绝了，说要提供给店里，卖出去茶叶不够了。”

“这真是……真是……”

“真是大师风范！家不为五斗米折腰，说不定来店里上班都是想要体验生活。”

“……我麻了，怎么满世界都是，我一个凡？”

“嗨，谁不是呢？我也是，太多了。”

平时生活中也没什么趣事，客即便不八卦，也愿意聊聊刚刚的见闻，不少都发了微博和朋友圈，在里面把陈言大吹特吹了一波。

“高在民间，山海火锅店是什么神仙火锅店，太牛了，里面一个服务员都是核雕大师，还有一群外国过来追星，我当时都傻了。”

“我都想买个核雕回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的。”

……

陈言则是在包间里被一群围着，这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底满是狂热。

他都是做雕刻的，但不是核雕，木雕石雕等等，都是一直传承下来的老艺，他的父辈祖辈做的也是这个，做的时间久了，名气也响了，而且工艺在社会上很受尊重，他也一直在潜心锻炼自己的艺。

“陈言大师，我经仔细研究过您的作品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朝圣般虔诚地说，“您的艺放眼中国和日本，恐怕都无能及，不仅仅是技艺，还有作品中蕴含的精神，都让我大开眼界。”

陈言虽然常常被夸奖，但被夸的都是其它方面，自己的艺陡然被夸，陈言还是有“羞涩”的，他憨厚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摆摆说：“哪里哪里，我的技术还有待加强，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山羊胡立刻反驳：“那么小的物都能刻得惟妙惟肖，像真一样。”

另一个接嘴道：“不仅像真，还有真没有精神和仪态，像是山水画和写实画的结合。”

“我也是做核雕的，原本我以为自己的艺经没有以进步的空间了，但是见了您的作品以后，我知道什么叫坐井观，我还是太粗浅了。”

陈言轻咳了一，他说：“我觉得除了赋以外，最重要的是不断练习。”

他其实更想问问这愿不愿意买核雕，买的话愿意出多少钱，他现在里的存款还不够买个大一点的豪宅厕所呢。

而且既然是豪宅，怎么也要在二环内吧？二环内的好房子，那是价。

多少奋斗一生都买不到，陈言觉得他的一生足够长，存个一百多年，估计存下来了。

好在山羊胡门听完陈言的教导后，很快说清了来意：“一个月后，我那里会举办雕刻展，届时亚洲，乃至世界热爱雕刻的都会参展，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您过来？”

“我一定会给您留最好的位子。”

其中一个说：“雕刻展结束后还会举行拍卖会，这几年拍卖价最高的都是欧洲艺术家的作品，哪怕是我本国的大师，也有很多年没有拔得头筹了，都爱西方的东西……哎……”

陈言眉头一皱：“拍卖会？”

虽然在皱眉，但陈言想的是他能不能靠这个拍卖会大赚一笔，至少让他能买下一个大厕所吧？

但其他误解了，以为陈言这样的大师看不阿堵之物，追求境界更高。

是他连忙说：“大师，您不用担心，如果您不想让自己的作品拍出去，展会结束后我会把它取下来，不会让它参加接下来的拍卖会。”

陈言微笑着，一副善解意的样子说：“不用了，毕竟是你的传统，我不希望你为我打破这种传统，不过如果我要参展的话，我的作品能不止一件。”

众瞪大眼睛，激动得不能自己：“大师！您真是体贴！”

“不止一件作品！”

“只要您愿意参展，哪怕您的作品把整个展会占满都以。”

……

陈言拿出机，给他看自己拍的照片：“这是我近期雕刻的一组作品。”

照片上摆着六个核雕作品，为机比较便宜，像素不是很够，所以细节不怎么能看清楚，但上面雕刻的东西倒是很清晰，这核雕依旧不是常见的佛之类的题材，而是风景雕刻。

且是中国最出名的几个名胜风景区。

风景雕刻在很多看来比物雕刻简单。

为它对材料的要求比物低，也不需要太在意比例。

新开始雕刻时，也是先从风景和的肢体部分入。

但是陈言的风景雕刻不同。

他用了大片的留白，不是写实，而是完的写意。

每一座高山，每一处流水能都只有几缕雕刻好的线条。

精简到了极致，反而具有了别样的美感。

“这真是……”

有咋舌道：“太美了。”

如果有这样一个核雕以拿在上盘完，那对他这业内士来说，生值了。

中日两国的匠都喜欢写意，甚至整个亚洲都是，但是写实的多过写意，为写实一看能知道匠的水准和艺高低，写意除非是名大师，否则能欣赏的不多，甚至看不出其中的价值。

但陈言的作品不会，他的作品干净素雅，寥寥几笔，让感受到这风景最美的地方。

有的是山美，有的水美，有的云美，它各有各的美感。

写意的最高级是哪怕只有几条线条，都能让脑补出仙境。

超脱凡俗。

对美的追求从来没有变过，在西方审美入侵前，亚洲各国的审美受过中国的影响，都爱脱俗的美，越不像俗世中有的和物，越美。

“这样的作品……一定会拔得头筹！”有难以抑制的惊呼道。

“陈言大师！您是真正的大师！您愿意收徒吗？”两鬓经斑白的中年充满期望地看着陈言，“如果能为您的徒弟，我一定会用余生尽力学习，不求学到您部的本事，只要能学到一两分，我经满足了。”

“这样的作品经以被称作国宝了！”还有更夸张，“我明白您为什么不想参加拍卖会了，您的作品确实不应该放进拍卖会场，而是应该放进博物馆！”

陈言：“……”

怎么这群越吹越离谱了？他是专门来给他吹彩虹屁的吗？

不过陈言很快又想，他的作品真的这么厉害吗？以前从来没说过……

哦，他以前也没让看过，店里的又都不懂，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大师之间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徒弟我不收了，如你所见，我现在还在火锅店上班，没有时间带徒弟，而且也没有经验，我不能确定我能教好。”陈言看着说要拜他为师的男，音很温和，“不过你愿意的话，我以加个好友，如果你有需要找讨的地方以来找我。”

为陈言的这句话，他的社交软件上多了几个好友。

又为多了这几个好友，又有不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来加他好友。

收获了几个好友后，这好友又热情洋溢的要请他吃饭。

陈言不忘初心：“那在我店里吃吧，正好今晚还有一个雅间没有订出去。”

好友互相看看，有迟疑地问：“但是大师，你都在店里，不想换个口味吗？”

陈言义正言辞：“不，我爱火锅。”

是一群又浩浩『荡』『荡』地朝火锅店进发，陈言暗自得意，看，他又给店里拉了一旦生意。

不过火锅也挣不了多少，现在店里最挣钱的还是烤肉，烤肉的本不高，要价却很高。

一般学生党一个月来吃一次差不多了，均都要接近两百，跟火锅的均相比一个一个地。

但顾客却不觉得贵，他只觉得这个质量配得上这个价钱。

在吃上掏钱都很大方。

陈言听一个顾客说过：“吃都是吃进肚子里，是享受，穿戴都在身上，旧了破了要扔，『潮』流过了也不会再穿，只能算是半享受，现在一件牌子货都要上千，不是牌子货，质量好点的也要个三四百，换吃的都能吃很多顿了。”

陈言虽然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觉得“半享受”的东西更挣钱。

明谦刚把自己煮好的『奶』茶倒进保温桶里，准备带去店里，让员工都尝一尝，给给意见，他刚把盖子盖好，收到了依依发过来的视频和消息。

视频里，陈言正被一群中老年簇拥着过街。

依依发来的消息内容是：“陈言被他请走了，应该是日本。”

明谦：“……”

他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担心一下，但陈言肯定没有遇到危险，如果是遇到危险的，陈言完不必跟他走，算走了，作为异兽，陈言也有能力身而退。

既然如此那完不必担心了。

明谦把机揣进包里：“我去店里吧。”

幽君也结束了一局游戏，为明谦的缘故，幽君最近也『迷』上了游，且很菜，不仅菜还很爱玩，如果没有明谦一，他能连续好几局落地盒。

好在他输了也不发脾气，更不会自闭，且很“善良”，从来都是单排，不坑队友。

算坑也只坑明谦一个。

明谦……痛快乐着。

“刚刚多少名？”进电梯的时候明谦问幽君。

幽君偏过头没有回答，这下不用问了，肯定是倒数名内。

但凡有次他进了前五，都要放下机通知明谦这个好消息，然后在通知的过程中被敌狙击。

明谦叹气：“我让你别跳多的地方，苟一苟搜搜物资，怎么也能进前五。”

幽君倒是很镇定地说：“怎能不战而逃？”

明谦：“……”

那你也要打得过啊！

捡枪的速度看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到店以后直接进了一楼后厨，二楼后厨只能从店里上去，所有都看得到。

一楼后厨里现在只有周维在干活，周维也是和粥粥他同一批进来的员工，现在在一楼当墩子工，周维是异兽驳，也是祥瑞异兽，他有马的身体，但身体是白『色』，尾巴是黑『色』，头顶有一只角，有着老虎的牙齿和爪子。

原形的时候他看来威武极了，非常帅气，在山海经的记载中，只要饲养他，能避开战争，下太平。

现在有地方还会雕刻关他的玉石，算是异兽中比较出名的一类。

周维的形也很帅气，这也是他选择当墩子工的原，他长得一脸正气，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健硕，走在路上也能让频频回头。

而且他的『性』格还很好，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很温柔。

跟陈言那种憨厚中带着狡诈的温柔不同，周维是真的温柔，也没有心机。

“周维，现在忙不忙？”明谦把保温桶放在桌面上，转头问在身后处理食材的周维。

周维微微摇头，嗓音低沉：“不忙，早上切的够用了。”

明谦：“那你拿个杯子过来，我给你倒杯『奶』茶，刚刚我在家里熬得，你试试好不好喝。”

周维点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专属的马克杯放到明谦面前。

明谦把马克杯倒了八分满，为珍珠沉在底部，所以明谦还用漏勺捞了一勺放进去，这下马克杯满了。

“你先试试，要是感觉有哪儿不对跟我说，我回去再改良。”明谦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维端马克杯。

周维先抿了一口——他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更没喝过族的饮料，来了店里这么久，为听陈言说外面卖的饮料不健康，所以连旁边『奶』茶店的『奶』茶都没点过，平时只喝水跟茶，活得自律极了。

“好喝。”周维抬头，眼睛很亮，他会的词不多，此只是加重了语气再强调了一遍：“很好喝。”

明谦：“那你觉得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周维摇头：“没有，很好。”

明谦笑了笑，他知道周维不是不想夸，只是他夸的词只有那两个，还是不要难为周维了。

“那你把这一桶送上去，让依依他也尝尝看，回来再告诉我他的反馈，我不上去了。”明谦冲周维说。

周维很听话，他提保温桶走出了厨房。

平时周维没怎么从厨房出去过，他也不爱跟打交道，为知道自己嘴笨，所以宁愿少说也不想说错，他提着保温桶，嘴里似乎还有『奶』茶的余香，一脸满足的从一楼的群中穿过，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

徒留身后的顾客看傻了眼。

“他穿着制服，是店里的员工吧？”

“卧槽，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好帅！要不是穿着制服，我肯定以为他是模特。”

“……这家店明明是看颜值选。”

“只有陈言是例外吧？”

“陈言五官很好，只要瘦下来肯定是帅哥，哪怕年纪大点也是大叔类，不是中年油腻男。”

为周维，店内又引发了一场明谦到底是不是个颜控的争议。

明谦在厨房里，什么都没听到，算听到了也无话说——这群员工都是异兽，变形的时候肯定往好看的方向变，谁愿意把自己变丑八怪啊。

而且明谦原本以为异兽原形是兽，能分不清类的美丑，但依依说他是能分清的，反而是跨种族的兽类美丑分不清，比如，分不清那只当康更好看，只能看体型分辨强不强壮，『毛』发鲜艳否，至是不是当康中的帅哥，那两眼一抹黑了。

周维把『奶』茶提到了二楼的厨房里，遥和依依他都一分到了一杯，分完之后桶里竟然还剩下三分之一，还能匀出两杯来。

依依不怎么喜欢甜食，对遥说：“你先喝，要是太甜我不喝了。”

遥：“你怎么这么挑食，甜的多好啊？我喜欢甜食。”

武英飞进来，叽叽喳喳叫着自己也要一杯，然后变回原形，熟门熟路的去拿了个杯子，放在周维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周维。

周维抵挡不住这样怜巴巴的眼神攻势，给武英也倒了一杯。

其他喝了一口后，依依问遥：“甜不甜？”

遥睁开眼睛，分夸张地说：“甜！特别甜！甜得齁，你不爱喝甜的把你那杯让给我吧，我爱喝。”

依依狐疑道：“有那么甜吗？”

遥有急：“哎，反正你不爱甜的，『奶』茶怎么能不甜呢？”

依依：“我不信。”

说完后喝了一口。

确实甜，但那甜味不重，相反，这甜味中还带着一丝焦糖的香味，『奶』香茶香融合在一，是外面的『奶』茶没有味道，外面的『奶』茶说是『奶』茶，但只有『奶』味和甜味，没有茶味。

想也知道他不能真的用茶叶去煮。

真正煮出来的『奶』茶，茶味的清香很重，跟『奶』味相得益彰。

依依喝到了珍珠，珍珠软糯耐嚼，慢慢嚼能品出珍珠里水果的味道。

吃的这颗似乎是火龙果味的，味道很淡，但是为淡，所以会让忍不住一颗颗的慢慢吃，只为了品出果味。

“这是老板自己熬得吗？”依依看向周维，异兽之前不需要用语言交流，跟员工交流的时候，依依不需要借助机，也不用张嘴。

周维点点头：“老板问你，『奶』茶还需不需要改良？”

一群异口同：“不需要！”

遥：“老板怎么自己不上来啊。”

要是老板上来，他能当着老板的面吹彩虹屁了。

依依：“你省省吧，你夸得太生硬了。”

遥不服：“难道你比我强吗？我没听你说过几次。”

依依得意道：“我跟你不一样，我都是给老板发消息。”

遥：“……还能这样？”

依依拿出机，编辑了一长串后按下了发送，然后把机递给遥看。

几百字的“小文”看得遥头晕眼花。

——他复杂的看向依依，不得不承认在拍马屁这件事上，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