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蛊惑》

125、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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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番开始了!双更。

这一年纪荷十六岁,亭亭玉立,如这时节家乡山上的笋。

鲜笋扎破土壤,本该长成参天巨竹,一场意外、无奈的少女背起行囊,一步三回头告别故土。

奔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那时候的南江对纪荷而言如书本里的首都一样遥远。

然而实际上不过两小时车程。

到达光明路汽车站,正值大中午,春光燥热。

照着纸条上的地址,转了三趟公交,一趟黑出租,最后再步行半小时上山,终于到达一栋依山面江的欧式大宅。

敲了门进去,里面人客客气气,只不过脸上是职务化的客气,并不热络。

纪荷等在客厅,连头带尾,大概在那座宅子花了一个小时不到……

出来时,天色擦黑,漫无目的背行李往山下走。

父亲死时她没哭,来到母亲这里遭拒同样不能哭。

会叫人看笑话。

向着昏暗无边的天色往山下走时,迎面碰到好几辆上山的高级轿车,那车灯雪亮,照着旁人往家赶的方向。

擦身而过,纪荷一次次回头看那一辆辆车尾,目光中可能带了艳羡、以至于克制不住的叹息、一声声从唇中发出。

然而,在异乡生存,自怨自怜填不饱肚子。

纪荷再次辗转。

等到第二天才找到东方国际狩猎场。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花崇见到她,满面惊喜,“班长——你终于来了班长!”

花崇比她大四岁,在狩猎场做一名安全员,冲过来要抱她表示惊喜,纪荷浑身狼狈,一天一夜的在路上折腾,几乎蓬头垢面,一偏身,赶紧避开对方。

“班长……”花崇扑了空,泪花闪闪。

说好了在外面混得吃香喝辣的花崇看上去并不如意,纪荷懒得和对方抱头痛哭小人物在大城市生存的不易,一皱眉,嗓音嘶哑的告诉对方,“找个地方给我睡一下,地铺也行。”

“你嗓子……”花崇不忍。

纪荷眼前模模糊糊,几乎站着就能睡着,哑声,“我昨天来一直守着钱包没敢合眼,昨晚又坐错车,在桥洞将就了半夜,我他妈要死了,先让我睡!”

“好好好……”花崇听到老班长要死的话,立即拉着人找到一间清净的房间,将她塞进去。

纪荷尚存一丝理智,“你的?”

“朋友的,他们进山了,一天回不来,我那间有室友会吵到你!”

“谢谢。”纪荷精疲力竭,不管床上乱七八糟的,径直走向床边的墙根,那里有一张躺椅。

“班长你睡床!”花崇在一张下铺一通收拾,拾掇起黄色漫画、印着裸`女图案的打火机和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接着突然咒骂一声,被烧着了似的甩掉那团卫生纸。

“他妈的扔个垃圾桶这么难——”不加掩饰的哇哇大叫。

纪荷睡着前,瞄到这一幕不由轻笑。

她神色很疲惫,从父亲丧礼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所以没看清花崇在手忙脚乱什么,只是觉得有个地方躺着真好,转眼就沉沉入睡。

……

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这家狩猎场,周末客流大。

房里的四位青年进山一夜未归。

花崇等在外面,见她出来,领她去公共浴室清洗,再出来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真没想到班长也会和我一样辍学打工!”在餐厅里,花崇大方请纪荷吃了豆浆包子。

他和纪荷是小学同学,虽不在同一个村,但都是一片儿的。

花崇家里更苦。

他母亲精神有问题,在农村无法医治渐渐加

重,后来举刀杀了家暴她的丈夫又自杀。

夫妻俩尸体在屋子里发臭,才被从奶奶家归来的花崇发现。

小学时,花崇就成了著名的邋遢大王,没爹没妈,还遭人取笑有一对死相惨状的父母。

虽说童言无忌,可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恶毒真实存在。也许长大会会心一笑、提一声自己不懂事,当时对当事方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表面笑呵呵的花崇,在纪荷那里得到慰藉。

纪荷从不取笑他,甚至帮助他学习,花崇不知道这是班主任下得任务,只觉得雪中送炭般的温暖。

现在班长落了难,自己当然出手相救。

花崇的“出手”是帮纪荷谋得了猎场安全员的工作。

这家猎场安全员基本是摆设,真正服务过程中起绝对作用的是导猎员,引导会员进行愉快的狩猎活动,是这家狩猎场的核心卖点。

安全员通常只是拿着对讲机负责沟通工作,几乎算无关紧要。

当然,如果很重要,纪荷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纵使野外生存能力再突出,也万万干不上保护一群金贵会员的重任。

“我得挣钱。”纪荷啃着包子,义无反顾说,“还掉父亲住院的欠款,还得回学校上学、参加高考,走得更远。”

“对对对!”花崇崇拜她,“班长,你一直很棒,你可以的!”

于是两个几乎算同命相连的少男少女在这家狩猎场共同谋生。

那时候纪荷就像疯了一样,见钱眼开。

由于在山区,交通不便,纪荷在狩猎场工作之余,就去山下租了一辆三蹦子。

三蹦子也就是所谓的“残的”,载客量有限。

她专门去学校周边载小孩。

虽然是山区,可也是南江市的山区,人们对孩子已经十分大方,没有人接送的孩子,就坐这种三蹦子。

加上狩猎场的有钱人只周末有空光顾,纪荷这种工作日接送小孩、周末干本职工作的生活,风生水起。

没多久就过上了腰包渐鼓的愉快生活。

花崇羡慕不已,抱怨自己出来五六年一毛钱没存到。

纪荷一边数着自己忽悠猎场总经理得来的空闲时间赚下的毛票,一边恨铁不钢甩眉毛,“不是我说你,自己赚的钱少吗?不少。你花哪儿去了?花那些姑娘身上去了,怪谁!”

“我二十了,再不努力找女朋友,以后怎么回去见辛苦抚养我的奶奶?”花崇家里穷,指望家里帮衬找老婆希望为零,他只有靠自己努力,在外面企图拐回去一个给奶奶生重孙。

纪荷听了大笑,一边将车费塞抽屉里、精心锁住,一边指导,“你傻啊,小姑娘这么好骗的吗?你要人家做你女朋友,人家只想着花你钱而已!还天天上酒吧、全场埋单,你谁啊?富家子呢!这豪气谁给你的?”

“哪有天天,一个月一次不错了!”

“是。”纪荷不客气讥笑,“辛苦一月,一晚上花完,这就是你!”

花崇小心翼翼:“要不你替我管钱?”

“别!”纪荷当即摇手,拿起安全员的背心套上,嗤笑一声,“每个人都得管好自己,我不是你老婆你家人,凭什么管你?”

花崇立即面如死灰,似乎很失望。

虽然这男孩比她大四岁,是正儿八经的哥哥,可很多时候纪荷灵气的就像活了一辈子的通透老人家,语气老气横秋,态度不上不下,眉眼淡淡,爱瞅你一眼时你就是人,不爱瞅时你就一野猪、一石头,死活不与她相干。

人在这世上活着,没有高贵的门楣装点,就如没有遮羞布的孩童。

周围都在嘲笑你,只有你自己觉得这是对方对你的友好。

“我们得长大啊,花崇。”出门前,清纯天真长相的纪荷给自己戴上了厚框眼镜,又拢了拢自己故意烫卷的爆炸头,真心笑,“保护自己,对外界戒备心强一点,总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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