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观笔谈

《云观笔谈》

第三十章: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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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须老者端着茶水用嘴抿了一番,润了润嗓子后,只听见那镇尺又是啪的拍在了桌子上。

白须老叟说的是妙语连珠,桌前围着的人看的也是聚精会神,众人吃的喝的倒不是什么费钱零嘴,只道是搭台唱戏的看本钱。毕竟消遣娱乐也是要有人耍嘴皮子的吗,花点小银碎当不等什么大事。毕竟有闲心看消遣的可不都是向子安这般游手好闲之人吗。

坐在这小茶馆一侧脚落里的子安便是这么想的,倒算是个故事,比之那杂家传记少了些具体描绘和人物生平。倒也算是不俗的一个人物故事小片段了。

此时的子安可不是原先那风流倜傥,英俊不凡的样貌,而是一个稀稀松松的寻常汉子形象,当然这不过是子安的一个障眼法罢了。而随意走到这人满喧嚣的茶肆便停了下来。碰巧有个说书人巧言令色,那张遍布沧桑皱纹却又口齿伶俐操着一口溪陵语腔说着故事,偏偏腔调格外低沉有力,婉转有余,又抑扬顿挫。端是好本事。

子安能来到这个茶肆也是因为这儿的人够多。欲要性灵从灵穴里出来,如此这般也是子安从未有过的想法。诚如城隍所言,性灵于灵穴中孕育,是自己灵识的一种升华,可要将这种升华的灵识凝聚成自己的模样却也是不算闻所未闻。

紫云观众多藏书中,也有着关于性灵的记载,而修行到了蕴灵期便没有借鉴之路了。前人的路只能是前人的,感悟或许可行,却没有多大必要,这也便是自己下山的原因所在。

而灵识升华胎藏于灵穴聚拢成性灵,但性灵本无形,让性灵化为何物也于自己的修行之路息息相关。

性灵化为自己的模样固然最是便捷,此举也是最为常见的仙修之法,同样也是最普通的赋予性灵能力的仙修之法。

师傅喜云竹,那株紫云竹更是师傅的心头肉。

虽然自己没能够见识过师傅的性灵,但想来是那云竹也颇为可能,云竹汲取灵识养分壮大化为紫云竹也不无可能。而云竹韧性十足,又兼具引灵纳灵。若师傅的性灵化形成云竹,赋予的能力说不定也便是引灵纳灵,使得体内的灵生生不息。

自己呢?

性灵无喜好,可自己有喜好。

修仙为何要修仙,子安却也有些迷茫,本就是凡俗一个自由身,为何要修这仙。

世人多烦扰,世人多执念。有人贪生,有人赴死,说到底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下意识的想法。而这想法便是自灵性处传来,却又超越你的意识。

什么是自在,什么是不自在?就像我是谁?

凡俗无人可知灵性处,也无从知晓何为性灵。

但是灵识便来自灵性之处。感召内己,已达己明,便能感知到灵识,而灵识升华便会聚拢于一处形成穴眼位于灵性之处。便就是灵穴。其内聚拢却又无形的灵识便就是性灵。而灵穴壮大到无垠之地便也就是灵海。师傅灵性处便已然是片汪洋,因此天眼自开。

无人得以自在。因为灵性处的灵识裹挟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干涉着你的想法,你以为你的贪生怕死,你的念欲横生是自己的意识,殊不知是超越意识的灵识拨动了你的心弦。你却无从得知。

灵识是水的话,只有驾驭了水你才能得以真正的自在。所以修仙不过是修自在罢了。

十八载的春秋冬夏,十八载的寒来暑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卷宗书籍,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修炼术法。

这一刻,念头通达!

子安知道为何自己要修仙,正如我是谁一样。什么是我都无法了解,什么是我都无从得知。你以为的世界不过是超越你的意识的灵识传递给你的。

知道了我,你才能去探寻我是谁!

而自己正是踏上了探寻我是谁这一道路上。

十八载的不自知这一刻恍然大悟。

既然我有喜好,何不将性灵捏造成我喜好的模样。

那个超越了意识到灵性之处子安念头一致便已经可以看寻。那无形的灵识此刻也渐渐有了模样。

尽管这性灵的模样粗糙不堪,尽管这性灵的模样与众不同。

可子安却轻轻的露出一抹微笑。

无名之辈!

一本古朴不加一点花纹装饰的泛黄书籍静静躺在那。其上是灵识聚拢形成的四个大字-无名之辈

若要提及喜好,为自己十八载的人生抹上了一丝艳丽色彩的杂家传记不能不被提及。

而自己乘着师傅下山之际在其卧室里偷偷找寻到的第一本师傅口中的那杂家传记便是一本泛黄毫无装饰的古朴书札。封面四个大字正是无名之辈。而它却开启了子安丰富多彩人生的第一本画卷。里面有着形形色色的人物,而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自己便也做一做那个记载他们故事的写书人吧。

我是谁!

我叫张子安!

我是谁?

我是仙修之人张子安。

云观游遍万水千山,诸多见闻行于笔上,绘于书间,此便是云观笔谈!

………

“啪!”

“青衣剑客白松文能否于这剑授台领悟那等绝世高人打斗留下的那一剑断山的剑意便看其造化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昏暗,晌午时分落座,此时天色将至黄昏。

透过茶肆的门外看向天边色彩愈加艳丽的晚霞,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自己的那张老旧桌子上本来温热的茶水早就凉透了。那不知是何劣等茶叶已然沉在杯底,隐隐有些化开的痕迹。子安又是一阵轻笑。

这茶肆倒也算风趣。茶劣等不说,瓜子果盘也说不出多么雅致,可偏偏有个能说会道的说书人天天在这说书,引的竟是人流如潮,座无虚席。那花白了胡须的老叟到是精神矍铄,一张嘴说了一个下午倒也不觉得累。许是那劣等茶水喝了不知多少,也不算口干舌燥。

而自己施了障眼法的缘故,倒也没人会觉得奇怪,有一胡子拉碴的寒颤汉子搁在茶肆角落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动未动比之木桩倒也不差。

“啪!”

在众人欲要和平时那样吃好喝好便就准备准备回家了,这时,那熟悉而又清脆的镇尺击打太师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起身未有走远的众人赶忙走了回来。

到是要瞧一瞧,这个老叟又得说些什么。

端了桌前的那盏茶润了润嗓子。老者开口便说道。

“溪陵郡乃至整个北原郡最瞩目的事即将到来,到时候整个江湖便会热闹非凡。今个我就且稍微个功夫为这即将到来的昭武赛说上那么一说。”

四下顿时窃语声不断,有长吁短叹的,有挥手不屑的,总之,对于三年一度的昭武赛即将到来这件事也都是知之甚详。因为每年的这一段时间,总要来上那么一大批的江湖糙人,虽然是刀枪棍棒样样不离手,可还有敢在这溪陵城闹事的,有的不过醉酒后失态闹出了事端,第二天,便被枭首示众。头颅挂在东西南北四个街头依次展示一天。自此敢在这闹事的不是初出江湖的雏青,便是想一试底线的无脑江湖蛮子。可是说书人倒也不会无的放矢。众人还是期待着这说书人欲要说些什么。

“不知各位可曾听闻溪陵郡周遭的人无故发疯,或要死要活,或杀人作恶,或奸淫取乐,总之,如今这城内不算太平。而溪陵郡的黄判官们也都被派出去调查真相。想必很多人都在猜测此事是否是妖精所为。”

“而这会不会影响到昭武赛的如期举行呢,且听我分析来。”

“昭武赛素来人妖皆可上场。再不伤残的情况下,双方除了差距悬殊外多是施展不开身手,以至于近些年的昭武赛都改了规则。昭武分生死局和非生死局。生死局也就是可以以命相博,但需得签下生死令。当然,也有一众军中好手或者武监司的高手来充当裁判,以便在致死之下救下一个人。除了恶意杀人必须受到抵命等惩罚之外,双方签不签生死状也会被划分到不同的赛区。”

“然而今年这灾厄之象连绵不断,虽然不至于耽误三年一度的昭武赛。可想来会加上一纸书文。寻那奇人妙人有伏妖拘厄本领的人。”

“可这等本领之人想来也只有燕来寺那和尚或者道士有可能具有,所以这届昭武赛不同于以往,因为灾厄招来大批佛道中人,或许也会有佛道中人参与昭武赛之中。顾大家尽情期待一番也无不可。”

啪的一声,镇尺落下,无数人鄙夷之声传来,因为属实没有说出来啥花样来。可白须老叟也是无奈,大家都高看了他,本就近年来才算小有名气的他被好友也就是这茶肆老板专门请到问口说书。一天的酒水钱大家二一添作五,老叟也算靠得一张嘴弄些养家糊口的银钱。而这些天的骚乱各处都有发现,老叟心中也有了些猜测。刚刚仅仅是说出自己的判断而已,也非算做说书。众人的嘘声倒也难为了他。

但这些判断却全然听在了子安的心中。或许将燕来寺之事解决也非难事了。想到这儿,拉碴的胡子也沾染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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