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不行的,为什么拒绝我?”林思远换上说正事专用脸。
“说过了,你年纪太小。”
“就这一个?”他一点都不信这是根本原因,必定要刨根问底。
“嗯。”
慕珠只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对话,也不希望和他产生什么意外的情愫。冷淡、敷衍都没阻挡住他的热情,男人再想得到自己的猎物时总是不屈不挠的。
“这个回答不行,平时你也不是在乎年纪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难缠,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慕珠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启用之前的方案:“年纪不论,我在南京,你在福建,这是地域问题。
我大你两岁,将来毕业工作你还在读书,有很多经历不同,不同步。
再有,我是个喜欢考虑未来的人,我们注定不会长久。”
林思远倒是个会抓重点的人,反问她:“你的意思是明知结局就不会开始对吗?你怎么知道我会像他一样让你失望。”
被说中心思的慕珠晃了神,扯开话题:“无关别人,你本身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来表白的。”
“当然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意稍微声音大了些,一扫之前的嬉皮笑脸。
“如果是,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你分手后,我们每天的相处,看你循环一首歌整天消沉的时候,我觉得心疼。
你每次不回消息、不分享日常的时候,我就莫名的烦躁,一遍遍刷新不敢打扰你。
那之后,我就认清内心,喜欢的人从那个女孩变成你。”
慕珠不断地寻找能够拒绝的漏洞,最终将注意锁定在“心疼”两个字,自嘲的神色惹人怜悯:“心疼?说到底就是可怜罢了。
你不过是觉得分手后的那个我更需要保护,由此产生的悲悯情怀,和喜欢、和爱毫无关系。”
没想到自己的意思会被曲解成这样,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一个完整的语句替自己辩驳。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听我说。”急切的语气说出来的句子磕磕绊绊。
“好,你说。”
“的确是最近才有喜欢的意思,但不是你说的什么可怜。
是你,我才格外在意,换做别的女生关我什么事,她们自有别的男生去照顾。
我只是想和你,懂吗?是你这个人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无关其它。”
“那也没办法接受你。”
慕珠在逃避,热烈的感情她负担不起。
“慕慕,你看着我。”他的声音已经哽咽,能够想得到是有多努力在克制。
慕珠没有勇气看他,拒绝向来是一件麻烦事,需要消耗太多的体力。
“你看着我。”视频里的人还是无动于衷,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正视他。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林思远欲言又止,刚刚酝酿的气势在她退让那一刻烟消云散,最终化为一句“你是不是没忘了他”。
“忘了他”这三个字她从来没想过,戳中心窝的话是有代价的,说出口林思远就后悔了。
“对,我从来没忘过,所以我们不可能。”
明明已经预知了回答,他还是忍不住心痛,可不能表现出来,依旧坚持问道:“那我呢?这么久的相处就没有一刻是喜欢我的吗?”
这种问题没有必要说谎,慕珠也没想说谎:“有过,但不一样。心动在所难免,爱意不能人为。我对你是朋友、是知己、是姐弟,对他是情和爱。”
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袒露心意,从未有过的舒畅,知晓答案的林思远倍受打击。失意藏在眉间,落寞匿于眼波,最后合为一声“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躺在床上回忆今天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前任的酒后戏码、突如其来的表白以及偶遇都让她筋疲力尽,她需要休息。
没有打扫干净的屋子是不能有客人的,可是她连钥匙都没有。
十一点,灯熄了,她的爱灭了。
……
九月的唯一一个法定假期,中秋,一共三天连着周末一起。周五的体育课一下,慕珠就收到了林思远的消息:中秋回家吗?
上一次表白失败后还像朋友一样相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三天假来回就少两天,慕珠回他:不回了,等国庆。
奇怪的是平时总缠着问东问西的林思远今天特别安静,竟然一直都不回复,她也不再发。
体育课选了毽绳,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不协调,累到没有心思去想他有什么不同。洗完澡一觉睡到十二点,磨蹭了好一会才起床去吃饭。
吃了一年的食堂,最后还是就那么几家的饭菜比较对胃口,直奔二楼的板面。
面很劲道,配上汤底再加上一大勺的辣椒油,很好满足慕珠的胃。起得晚,只有工作人员在吃迟来的午餐,慕珠走到窗口点餐。
卖面的阿姨已经认识慕珠,每次都是笑脸相迎,还记得她的喜好:“还是香肠板面,微辣细面对吧?”
对阿姨笑了笑,说:“是的,还有加面。”
慕珠的饭量实打实的多,就算是男生也是一碗面足够,她每次来都要加面,尤其是天气慢慢变凉的时候更是吃得多。
人少做面得叔叔很仔细,阿姨一直在旁边念叨他:“煮久一点,你多加一点汤啊。”
“小姑娘要的是香肠,你怎么给加错了,用点心好不好。”
“哎呦,你这个桌子上汤汤水水得,怎么搞的呀。”
虽一直被数落,但是叔叔一直没一句不满,反而说一点改一点,这就是多年风雨的感情吧。
“面好啦,面好啦!”
慕珠沉迷手机没有听见美食的呼喊,等她反应过来只瞧见阿姨在窗口着急的样子。
不好意思地一路小跑过去,一勺辣椒油、一勺豆、一点点醋,心满意足地端走冒着热气地面碗回到座位。
一个人吃饭也要有点“仪式感”,下饭的综艺必不可少。
还没打开视频软件就先瞥到林思远的消息:慕慕,我给你买了点吃的,等会到学校门口拿。
“奇怪,没有任何一个软件推送有人给我买东西啊。不管了,快饿死了。”
毫无包袱地吃面,唯一的缺陷就是她不会吸,每一口都是实实在在的咬下来。吃到一半,来了通电话,打断了笑点。
又是林思远。
“怎么了?我吃饭呢。”对他的嫌弃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吃的到了,你去拿吧。”林思远尽量保持平淡的语气,不露出一点马脚。
“放在栏杆那里就好了啊,平时外卖都在那的,我吃完再去。”
剩下的大半碗面还摆在面前,仿佛看到它们在向自己招手,并用上可怜的语气说着:“不要放弃我啊,吃完再走呗。”
“那好吧,你记得拿啊,不要太晚了。”一点点失望不小心跑了出来,怕被发现又补了句:“你有空就去吧,不要被别人拿走就行。”
“知道了,我保证吃完这碗面就去。”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进食,但还是加快速度,毕竟学校总有外卖丢失的案例,而罪魁祸首是在学校养家糊口的小野猫。
食堂和三号门之间还是挺远的,吃饱了晃过来的慕珠额头还是渗了一层汗。
“验证成功”,学校的门禁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带卡,不过它有时候脸盲。
大门的右手边就是外卖聚集地,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自己名字的包装袋,正准备拿出手机再确认一次。
“姐姐,你是在找我吗?”林思远坐在行李箱上,歪着头看着慕珠,笑意盈盈。
一门心思都在零食的慕珠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再者学校里也没人会叫姐姐,她还在埋头苦找,嘴里嘟囔着:“早知道戴眼镜出来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等了一会还是没被发现,只好再问一次:”姐姐,你是来找零食的吗?不找找快递小哥?”
这声音好耳熟,慕珠停下搜寻转头就看见林思远盯着自己,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看自己,手里拿着一大袋零食。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给我买吃的,所以……”
恍然大悟的样子真怀疑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她惊讶的样子看来惊喜准备到位。
林思远伸手将零食袋放到她的手指上钩住,按回去,故作老成地教育她:“你这样是不礼貌的,怎么能拿手指人呢。来,听哥哥的,收好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从前都是她撩人,现在到底是落后了。
呆呆愣愣的站在那,旁边路过的女生都在说:“天啊,这也太偶像剧了吧!不过,这个男生看起来好像未成年,但是不影响人家会撩啊!”
“就是,就是!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福气不知道多高兴。不像咱们学校里的那些直男,大概是量变引起质变的反面例子吧。羡慕!”
“怎么办,我都脑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了!文案就写豪门大少为爱追妻,甘做落魄学弟,肯定爆火!”
慕珠听着她们的议论以及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无奈地说道:“听见没,豪门大少!你这一出戏可真赚足了风头,从哪学的这些花里胡哨的。”
“你不喜欢吗?女生不是应该都吃这一套,难道我学错了?”怀疑自我的标准姿势,挠头思考掩饰尴尬。
“没错,不过你说的那是小女生。累不累,姐姐带你逛逛?”
“求之不得!”拉着行李还是摆出了绅士的手势,就是那张稚嫩的脸怎么都有些违和,当然也只有慕珠眼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