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远和楚璇并不明白她的用意，只是也未加阻拦，自然也被拒绝了一同前往。
调查流程很快，项目信息的确是从鹿铭的手机里流出的，原因也和楚璇所说的一致。尘埃落定，鹿铭被关押。
听说在监狱他一直喊冤，多次申请都被驳回，证据太充分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七月十号那天，慕珠去见了他。
早就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深凹的眼眶还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皮肤粗糙黯淡，坐在那里和行尸走肉一般。
带路的狱警说这些天他都没什么胃口，总是要求重审。在监狱的日子也不太好过，那些一同关押的犯人不知怎么发现他生理缺陷，时不时就要逗弄他。
“人呢都快不成人形了，估计是打击太大撑不住，你们家属一定要好好宽慰一下。”
“您说的是。”慕珠连连答应。
到了地方见到等着的鹿铭，确实是瘦弱得不成样子，身后站着狱警。
慕珠坐了好一会，他都是那副眼神暗淡无光的样子，身边有什么变化都毫无察觉。知道警察出声提醒，他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你也来看我笑话，是不是很满意啊？”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来看看你，顺便带点东西。”
慕珠拿出备好的蛋糕摆到桌面上，插上一根蜡烛点燃，然后递到他面前，说：“吹蜡烛吧。”
鹿铭像个机器按照指令吹完蜡烛，接过蛋糕一口一口往嘴巴里送，半晌才想起问：“今天是谁生日啊？”
“不是谁的生日，就是想给你带点甜的。”
吃完那一小块蛋糕，鹿铭恢复了一点精神，“你来定有原有，直说吧。”
“不算太笨”，慕珠观察着他的表现，继续说：“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鹿铭早就对这些没有期待，平静地说：“好，你说我听着。”
“从哪里说起好呢？”
慕珠自问自答，“就从我们分手开始吧。那天是端午，礼物太沉重我接不住，所以做个胆小鬼跑了。我们一直说开春去拍写真、忙完去旅游，但是没等到下次我们就结束了。
后来我一个人去看海，看潮涨潮落。那天天气不好，但我凌晨四点起来为了一场本就不会来的日出，可想而知没等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鹿铭小声问着。
慕珠没理他，“凌晨的海边特别冷，我裹着披肩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路过依偎大叔带着宠物溜达，我就想到你的猫，然后想到你。
去了很多地方，慢慢地就想不起你，回南京之后我遇到李艺深，遇到这里的所有人。”
说到这里，慕珠拿出一张照片，是曾经发在朋友圈的那张，指着里面一个小小的人影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楚璇竟然也在。”
鹿铭盯着那张脸，木讷地说：“她怎么了？”
放下照片，“她很好，我们见了一面。你我都在的那天是故意凑到一起的，始作俑者是李艺深。没见过那么贪的女人，一边占着你，一边惦记马梓皓。出于嫉妒和不安，她设计让我流产。
可惜，那孩子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只是她动了手就要付出代价。对了，那个孩子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的啊？”
鹿铭漠不关心，淡然地说：“林思远的呗，他一直喜欢你，也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一阵苦笑，慕珠不知是该笑他愚蠢还是笑自己太过失败，“是你的。”
也只是听到这里，鹿铭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光芒，却稍纵即逝。随后，长松一口气，“那又能怎么样？”
慕珠无奈地点点头，说：“是不能怎么样。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过不去。我见过楚璇，她给了我很多与你有关的东西。你说，要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直面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我对你向来都好，怎么临了成了人渣？”即使落入这般田地，鹿铭还是改不了。
“好？什么是好？你大言不惭地说着和我在一起没有聊过女生，没有逾矩的行为。可这些都是恋爱中的本分，不是对我好。”
鹿铭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在理，但这些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所以没有任何波澜。
“我忘了咱们鹿学长女友无数，怎么会在意这个。无非是出轨玩弄别人感情，寂寞的时候约上网友一起排解罢了，可我嫌脏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鹿铭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
慕珠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只是想告诉你，今天这样的结果都是你自作自受，也是我和楚璇的步步谋划。”
鹿铭仿佛抓到了漏洞一般，兴奋地对狱警说：“你们都听到了吧？她说是她的谋划，我真的是冤枉的！”
狱警不为所动，毕竟过去的几十天里这样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们的谋划没错，可你和李艺深落得现在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有太多机会可以改变，你们却无动于衷。”慕珠惋惜道。
鹿铭只是激动一阵，又坐回去，隔了好一会问道：“慕慕，你就这么恨我吗？”
“一直，从未变过。”
鹿铭颤颤巍巍地缩着身子，请求狱警带他回去。即将离开时慕珠说：“剩的蛋糕拿回去，今天是他离开的日子。”
“谁？”
“你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慕珠没多停留，快速离开了这里。后来也没多关心过他到底过得如何，只是在第二年春天听人说牢里有个男人疯了，被押上车送往医院时还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
听着像是“慕慕”，偶尔还夹杂几声“楚楚”，围观的人里有抱孩子的，那男人魔怔了一样冲过去抢，吓得人连连后退。
再后来，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慕珠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打发时间。看春去秋来，听花落花开，有时还和那群朋友出去玩，越来越有烟火气。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