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军营要地自有士卒巡视,两人与一群侍卫,稍一接近便有斥候上前检验来者的身份。
证实身份,斥候态度转变,派出一人先行进入通报任瑛,然后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周璟带着北宫雁进去不久,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那是无数士卒艰苦训练,发出的嘶吼声!
但愿……
他走近一看,发现一群士卒围着一处圆台,大声吼叫着什么。
“干他!”
“要他命。”
“上。”
“左、右!”
再往前几步,斥候主动开道,使之看清里面的情形。
任瑛一手酒一手肉,好不痛快的样子,看到周璟,连忙放下酒樽。
“你来了!”
“这是?”
周璟满头黑线,投以质问的目光。
任瑛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之不经意地看到他身旁的北宫雁。
“好家伙,你来姜氏出来?”任瑛愣了愣,上下扫视着北宫雁。
“姜氏?”
周璟一脸不解,也是顺着她的目光,才知道这是误会。
北宫雁察觉她的误会,心里有不快。
听到姜氏,顿时想到了姜仪。
那个颇受君上宠信的人!
“她是我的女官,不是少宰。”
“哈?”
任瑛有些失望,随之说道:“姜氏将其父赶出太宰府,真乃大丈夫之为事!”
“吾惭愧,不能及也。”
“若是姜氏于前,自当以三大白表示敬重。”
任瑛一脸钦佩,其中的失望之色被一旁的北宫雁尽收眼底,没来由的感到极度不悦。
周璟望向不远处“聚众”的士卒。
士卒群情激昂,一起围观着两位精壮汉子摔跤。
“你就拿着我给的钱粮,如此训练士卒?”周璟失望地看着她。
“你怪吾?”
任瑛有些不解,也是不喜,于是自辩道:“自古,为将莫不以此训练士卒。”
“练兵有三,鼓励士气、激昂血气、抑制凶勇。”
“起战事,后营投射,虎贲先锋,两翼掠阵,散骑驱赶恶奴冲散敌阵,再以全军冲锋,溃败敌军,落实胜果。”
“训练士卒,血勇足以!”
周璟听到她的陈词,不怎么能接受。
诚然,他并不知晓如今的军事战斗方式。但饱受前身的广大见识的他,自然是想要训练一支令行禁止、攻守取道的军队。
再怎么削减心中期望,眼前的散漫士卒远远谈不上满足得了。
周璟黑着脸,质问道:“我给你的兵书呢?”
“你说那些无趣的东西?”
“吾丢了,床榻下烧火取暖还是怎么了。”
任瑛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周璟被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北宫雁若有所思,目光注视到对方脚下不远的烧火铜炉。
那儿正有些燃烧未尽,类似竹木的半碳物件。
北宫雁捡起一看,立即看到上面的熟悉笔迹。
“这些是……”
“君上。”
北宫雁热泪盈眶,深看着周璟,似乎在等他解释。
“嗯?”
周璟与之对视,随之也看到她手上的半残竹简。
“唉”
“怪我,没对你我对新军的要求。”
任瑛一脸不解,反问:“要求,什么要求?”
“让吾领兵,且领的还是新军。”
“汝之意,不为提防诸军将领,巩固自己权势所用?”
“吾于你之忠,绝对良实!”任瑛拍着胸脯保证。
周璟再次黑脸。
任瑛猜出自己心意!
绝对是在自己意料之外。
周璟另眼相看,忽然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平日看似懒散,也不正经,很容易让人忽视她身上可能具备的一些东西。
例如城府心机、智慧谋略。
自己在她面前并没隐藏什么,却也没表示什么,仅是单纯指示她建设新军而已。
但她却是从中揣摩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提防诸军将领,或许并不难猜。然而,常人大多会猜想是自己为了方便使用,容易忽视其中“提防”的作用。
大周势压诸国,兵事繁多,赏赐丰厚,且屡战屡胜。鲜少有将领叛出自立或是投效他国的事。
谁也不会想象,才刚继位的君主,登基之后便是对自己麾下的军队产生提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