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张家庄的路上,众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一路无言。
等还有七八里就到张家庄时,一直低着头走路的铁牛,突然在路边的土沟里发现一个混身是血的人,赶紧扯着嗓门叫李煊泽:
“大师兄,大师兄,这有个人!”
李煊泽闻言,也到了土沟那里,撩起衣襟,蹲了下去,眼前这人大概四十多岁,身穿蓝色长袍,外罩着棕色绣花背子,看样子不像是乌木镇那些穷苦百姓。
李煊泽伸出两根手指探到那人鼻下:
“还活着,估计也是被十三盟的人所伤,而且伤势不轻,得马上医治才行,铁牛,花师妹,凌师妹,你们看咱们要不要把他带回张家庄?”
“大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还是把他带回去吧,师父们也一定不会反对。”
花泠一向地心善良,李煊泽见花泠如此说,凌余朝与铁牛也不大反对,就决定将这个人先带回张家庄再说。
“大师父,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凌余朝跑在前面,一进去就喊着张海山,张海山正在院落中浇花,听见凌余朝的声音就朝她指指自己的耳朵:
“小凌儿,你大师父耳不聋,喊那么大声干嘛,这都多大了,还整天疯疯癫癫,以后怎么嫁人呀?”
凌余朝吐了吐舌头,对着张海山撒娇:
“那我就永远陪着大师父,二师父呗!”
“你呀,就你嘴甜!”
张海山对凌余朝向来都是疼爱有加的,凌余朝朝门口指了指:
“哎呦,大师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有正事找您呢!我们在路上遇见个受伤快死的人,就把他带了回来了。”
“嗯?快死的人?”
张海山疑惑的朝凌余朝身后看去,这是铁牛也背着伤者走了过来:
“大师父,就是这个人。”
张海山摆摆手,示意铁牛赶紧把人送到客房。
“小凌儿,你这和我学医也多年了,这人受伤如何,心里可有数了?”
张海山捋着胡须,似乎要考考凌余朝,凌余朝撇撇嘴:
“大师父,这时候还要考我呀,不过这人虽然看似严重,但实则均是外伤,而且这外伤都未伤及要害部位,目前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所以首先要用三钱半边莲,两钱炭灰草及地麦加上点白首乌磨成粉末敷在伤口,再每日内服大师父您研制的大补丸,不出一个月,他自然无碍了!对不,大师父?”
“行吧,看来总算没把大师父教你的东西都忘了,这样吧,这个人就由你照料吧,让他住在后院北边厢房中,别让他来前院,待他恢复,就让他离开。”
“是,谨遵大师父命令。”
凌余朝让铁牛他们把人抬到后面,自己去准备水和细布,一会儿好帮这人清理伤口敷药。不过她又有点奇怪,为何这人不能去前院,难不成师父们有“社恐”?,不过这时候应该没有这个称呼。
平时,师父们总不让他们外出,除了去周边山上采药,或者去宜城采购外些粮食外,他们基本就呆在张家庄里,她也曾问过大师父,可是大师父说他们年纪尚轻,学艺又不精,世道险恶,还是少出门,多多用功才是。
经过凌余朝的细心调理下,这伤者的情况也有了好转,第二日就苏醒过来。
“这位大哥,你感觉怎样了?是十三盟的人打伤你的嘛?”
凌余朝一边给那人换药,一边问,
“哎呀,姑娘,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呀,我跟您磕头!”
那人说着就要起身下跪,何奈身上处处是伤口,动一发而牵全身,顿时疼痛难忍。
“算了,这位大哥,不必多礼,你千万别动,你要一动,这伤口又要出血了,我还得重新为你止血。”
“是是是,那就等我稍好些再谢姑娘你的大恩吧。”
凌余朝与之谈话间,得知此人叫陈富,是做丝绸生意的商人,这次来到这边进货,谁知竟遇上十三盟的官兵到乌木县闹事,也就招了殃,被那些官兵打成重伤,又把进货银两全部抢走!
说起十三盟,凌余朝不十分了解,只是知道十三盟地处荒夷之地,由十三个外族部落聚集而成,他们取国名为三十盟,因与大周朝隔着千里连绵玉渡山,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早些年,还成进贡大周,愿臣服其下。但近些年,因十三盟所处之地贫瘠,百姓贫苦,赋税严重,故此内乱不断,为转移百姓视线,平息内乱,十三盟近来才不断挑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