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太守石明镜的右眼，也快速地跳了起来。石太守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难道交易的事，败露了？
“心儿还在城外，看时间，应该要往回走了才对。”石明镜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他打算叫一个家仆，出去看看情况。
有的世家大族，甚至会刻意压制那些武道资质一般的男性继承人，不让他们突破七品武师。转而在物质和社会地位上，充分满足他们，从而让他们承担起壮大家族的责任。
石明镜就是被压制的那一类人，但他在子嗣上一直不太顺心。之前有过两个儿子，都夭折了。
石磨心是他年近五十岁才生的。老来得子，自然百般宠溺。
石太守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走出书房，才知道太守府邸，已经全夜不收，在无声无息中控制了。
身兼玄菟郡太守和关外转运使两职的石明镜，这位营州关外的文官之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口中重复念叨着，“只要能不死。。。只要能不死。。。”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河心滩。
小御风昂着头，安静地蹲在江鸿羽身边。
此时，7发爆矢弹打完。
瘫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石磨心，已经昏死过去了。除非石磨心哪一天突然觉醒，变成了真武之姿，或他老子能弄到传说中的不灭元液。
否则他这辈子，都与习武。不，应该说是与生活自理，都不沾边儿了。
江鸿羽沉默地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辛提督，眼中残留着嗜血后的狂妄。
辛提督走到他面前，把胳膊下夹着的那个壮硕中年人扔到了地上。
这时，江鸿羽才看清，这个壮硕的中年人也是一身夜不收的制式黑风衣。然而他胸口的那个玄菟郡-夜不收刺绣，此刻特别扎眼。
辛提督先开口了，“这是夜不收远哨都司的都尉张安国，六品大宗师巅峰境。就是前段时间，说自己血气运行出了差错的那个。”
说完，辛提督嗤然一笑，“他也没指望别人信，因为他就没打算让我回来。极北冰原上安排了劫杀，如果不是高燧提前喊我去獠泽，这次可能就回不来了。”
“高尧是个闷葫芦，人缘没法跟张安国比。更关键的是，高尧是獠西郡夜不收提督高燧的亲弟弟。一门二提督，在别的地方可能行，夜不收？不可能。玄菟郡的代理夜不收提督，他张安国预定了，可惜收不到了。”
江鸿羽静静地听完，没去看地上的张安国。
此时他心中还怄着气，便开口问道，“你不怪我把石磨心打成了人彘？他以后可都没法开口说话了。”
辛提督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现在还怪不怪我，把你从安全的隐藏地，推出去直面七品武者。”
如果辛提督对此事避而不谈，江鸿羽肯定会把心中的敬仰之情，抹去好几个“+”号。
但直接就揭开了这事的盖子，他瞬间想明白了，缓了缓说道，“您在这儿，我就算出去跟六品宗师拼命，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全啊。”
其实，江鸿羽还是更想吐槽，提督你这样子，很难有朋友的。
“是怪我太过专断独行了吗？”辛提督听完摇摇头，微笑着继续说，“也对，当年高尧第一次出任务，也和你一样，一直猫着不敢动。当时我一脚就把他踹出去了。”
然后正色道，“想成为真正的夜不收，不仅要能忍受风餐露宿、善于遮掩气息。更要懂得机遇一去不复还，该出手时不犹豫。”
江鸿羽认真听着，沉默了一会问道，“我们刚出城时，高尧大宗师就在保护我们吧。而且，我感觉内奸出现后不久，小御风的气息出现在了附近，是您把它带过来的么？”
辛提督点点头，“嗯，你倒是不笨。这世上的异兽，能成为咱夜不收战友的不多。当年我的嘶风算一个，如今觉醒了的小御风也是，但把它当宠物养，是无法胜任战友这个职责的。灭世危机即将来临，不光你未来要直面危险，小御风作为魂兽，也同样避无可避。”
说着，辛提督目光柔和地看向小御风，然后从风衣内兜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项圈扔给江鸿羽。
“上面镶嵌的那粒蓝宝石，是狼妈妈魂印的结晶。这世界的真相，比你想象的要残酷，除了猎手和猎物，没有第三个位置。我能感觉出来，小御风比它的爸爸嘶风，还要勇敢。”
听到这时，江鸿羽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提督，我只想把它们护在身后，至于要不要跟我并肩，我希望它有得选。”
辛提督听后，沉默了。
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打扫战场吧。你和黄亨赶在宵禁前出城，它们四个带回青州，怎么安排你做主。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走前高尧会给你。”
说完，他将张安国提了起来，再次夹到胳膊肘下。
边往望平城的方向走，边说道，“这儿太危险了，我们的敌人不只是妖兽。王朝这些年，一直刻意对民众隐瞒嗜血魔族的存在。等你见到秦老师，就明白了。我要回城去给这次的事收尾了。”
最后，辛提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鸿羽。认识江鸿羽才三天，接触时间也不长。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欣赏晚辈的那种。
可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像话多版的高尧。也可能是他小叔的关系，又或是因为四风小狼崽的缘故。总之，他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尽快成长起来，为人族的延续，贡献一份力量。
辛提督侧着头，嘴角在风衣后微微上扬，微笑着说，“如果有机会回家，帮我给你小叔带句话。就说孩子们长大了，就出来做事儿吧。守在家里，消息是不会从天而降的。”
然后又补上了一句，“那个小丫头，你也一起带上吧。我这里没地儿安排她。”
江鸿羽看向河心滩上的那艘小船。
一个满脸污泥的猫耳族少女，正在用她那双琥珀金色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