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筑，一处洞天福地之内，司空令仪躺在那里，若有所思。

“小白，你觉得那小子真的会是张自浊的对手吗？我看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说谎。还有，我对他那股莫名的亲切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打算找他合作的啊，但是一看到他就不知为何走了上去。”

司空令仪一连串地问了一大堆，然后她的心湖之内，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现在他肯定不是张自浊的对手，不过不止主人你，我对他好像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真是奇了怪了。”

此刻司空令仪的脑海当中，再度响起了那个年轻人之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家伙会回中土神州，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在云州这里参加登天试，搞得我还得揍他。”

如果司空令仪听到别人说出这种话，必然会嗤之以鼻。张自浊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准确说不止是知道，而是极为了解。哪怕放在整个人族九州，甚至再加上神族两州，同等境界下，张自浊的实力也是最顶尖的，能和他并驾齐驱的存在屈指可数。

在中土神州，张自浊的天赋可是被誉为有望与他的爷爷、也就是张家老祖并肩。张家老祖那个级别的存在，可是关乎到整个人族存亡。这样的存在每多一个或者少一个，都会对人族和神族之间的形势产生极大的影响。而张自浊被誉为有望与张家老祖比肩，可见他的天赋已经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此次冒着极大风险来到这里，司空令仪的一个愿望就是能和张自浊交手。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是张自浊的对手，因为她不可能完全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但是只要能够看到张自浊的边界那就够了。她忌惮的不是一个边界高出天际的人，而是忌惮一个没有边界的人。

但是当听到楚言说出那般话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司空令仪却破天荒地没有觉得楚言在开玩笑。在那一瞬间，司空令仪竟然有种荒谬的预感，这个人说出这句话就一定会做到。正如同楚言对司空令仪的身份极为感兴趣一样，司空令仪对“子不语”的身份也同样十分感兴趣。

“子不语……子不语……你到底是谁……”

司空令仪喃喃自语道。

……

虚空界中第八天，城池之外一处被命名为虚空山的山脚之下，今日难得能见到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十小圣的名号在楚言和司空令仪等人眼中只是一个笑话，但是在更多人眼里，却并非如此。

在某些人的刻意鼓吹之下，十小圣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以下克上、挑战中域权威的存在。他们从逆境崛起，天赋超绝，最终凌驾于中域无数天骄之上，成为了虚空界中最强大的存在。这种鼓吹楚言他们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总有人愿意相信，尤其是云州东南西北四域之人。

在这种造势之下，这些人都丝毫不怀疑，十小圣哪怕对上中域那些所谓天骄也决然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他们将今天约战地点定在城池之外的原因——哪怕遭到围攻，他们也有自信逃脱回到城池之中。

虚空山山脚之下，楚言看着眼前人声鼎沸的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布局之人手笔可真是不小。当初寒潭秘境当中，拓跋洞明将夏侯元良等人算计进去已经算是大手笔了。但是跟现在这个布局之人比起来，拓跋洞明也还差了不少。

就在楚言感叹的时候，心湖之中响起了司空令仪的声音：“小子，别看了，知不知道周围来了多少人？”

楚言心中诧异，同样以传音回道：“怎么？来了多少人影响我们吗？不是我说，姐姐你找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司空令仪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周围来了多少跟我们目的相同的人。”

楚言立即摇头，拍了拍腰间的冰轮舞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也不重要，我反正有剑就够了。”

就在此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十小圣来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楚言和司空令仪立即对视一眼，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虚空界外，悬空神殿当中，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光幕之上虚空山的位置。十小圣今日的对决，可谓是虚空界开启至今以来难得的一次盛事。当然，这个盛事并不是指十小圣之间的对决，而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

从光幕上看去，虚空山下，有十人在不少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这十人气场强大，衣角之上，气运最少的也有百道之多。在这虚空界中，不少人认为气运的多寡就意味着实力的强弱。在十小圣周围，此刻就有着不少这样的人，望向十小圣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敬佩与羡慕。

十小圣之中前九人，都是来自其他四域，但是最后一人却是个例外。当这个人在十小圣中垫底之人出现的时候，悬空神殿内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交源商会会长纪鹰扬的位置。而纪鹰扬感知到其他人的目光，非但没有觉得丢脸，反而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纪鹰扬在悬空神殿中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地位却是不低。交源商会乃是中域十三大势力之一，更是三大商会的一员。作为交源商会的会长，纪鹰扬的身份也称得上的尊贵。而十小圣中的第十人，正是纪鹰扬的儿子，纪吟落。

此刻的纪吟落跟在其他九人身后，虽然神色自然，但是却有着一丝唯唯诺诺的样子。纪吟落乃是中域十三大势力的代表人物，但是在十小圣中却只能排第十，那么十小圣较之中域其他人又能差多少？虚空界中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悬空神殿当中，当看到纪吟落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反应过来，布下这个局的人是谁了。纪吟落自己一人肯定无法完成，但是他却是其中最主要的人物。没有纪吟落的存在，恐怕十小圣的名气也不会那么快打响。毕竟交源商会会长之子的身份，可是颇有分量。

不过纪吟落的实力真的在十小圣中只能排第十吗？悬空神殿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这么认为。甚至不少人看到他的身影之后，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和纪鹰扬一样，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十小圣之中的这十人，与悬空神殿光幕旁的榜单基本吻合。他们十人虽然勉强算是今天的主角，但其实更多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虚空山周围。隐藏在虚空山周围的那些人，虽然虚空界中的人没有察觉，但是悬空神殿之中的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看到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哪怕是舜英圣人的神色都颇为惊讶。而其他人的眼睛从这个人身上扫过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挪开。这个人太出众了，眉如远山，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但是却如同一座巍峨高山，而且是面对之后丝毫生不起翻越的念头的高山。在他的周围空无一人，但虚空界中所幻化出的鸟兽比比皆是，仿佛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种气度以及返璞归真的气息，根本不像是化丹境修士能够拥有的，甚至悬空神殿中都有些人自认做不到。那个身影根本不像是人，反而像是虚空界所幻化出的大道化身一般。

那个人，就是张自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