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杀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虽然取消了城池内的战斗禁令，但是以你实力，杀妖兽肯定要比杀人来气运来得快。”司空令仪好奇问道。

司空令仪的话楚言当然知道，在兽潮出现的那一刻，有一些信息就出现在了虚空界中所有人的脑海里。其中最重要的几条，当然是有关气运获得的规则。

这些规则非常简单，甚至简单到有点粗糙。单人击杀妖兽，根据妖兽修为获得气运的数量不同。而多人联合击杀妖兽，魂海境之下妖兽，妖兽最终死在谁的手中，谁就会获得气运。魂海境之上的妖兽，根据战斗之中出力不同，自然有圣人评判。

这个规则可谓是合情合理。对于站在虚空界最顶端的那些人来说，魂海境之下的妖兽，他们根本不屑于联手。他们真正需要联手对付的，是兽潮最后方，窥伺着城池这里的那十几头魂海境妖兽。当然，还有三皇，虽然所有人都不认为在虚空界中他们可能被杀死。

楚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方便与司空令仪说。司空令仪虽然仍然神色疑惑，但是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意思，反而更加好奇。她一直觉得楚言是一个一心求道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把张自浊当做对手之后。

目标是山巅的人，倘若心性坚定、不被外界动摇，那么应该是只知道登山的，而无暇顾及登山路上的风景。司空令仪的眼中，楚言就这这样的登山者，若非如此他的剑不会那么快，那么强。但是现在这个登山者被一些风景所吸引了，司空令仪很好奇这些风景到底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在参加登天试的时候，或者再往前追溯到离开紫陵城的时候，楚言心中就已经把一些人牢牢记在了自己心中。他知道，最起码登天试结束之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无数人眼中，所以他肯定无法将某些人杀死。但是哪怕杀不死，在虚空界之内能够杀几次也是好的。

被楚言记在心中的人有好几个，但是现在在虚空界之内的却只有两个——交源商会姓纪的那个，还有丝毫商会姓侯的那个。有意思的是，在此之前他们都不认识楚言，但是楚言却知道他们的父亲。

一个是差点杀死楚言的人，一个是登天试结束后想要迎娶苏雪霁的人。之所以说是想要而不是将要，是因为楚言不认为四海商会的那个会长会有这个机会。

万千妖兽齐至，距离城池这里已经越来越近。那些妖兽蹄爪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再配合上大地的震颤，一些心智不坚的人甚至已经面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

“这……这该如何抵挡？”

有人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忍不住打破了城头上的寂静。但是很快他就很会了，因为很多人将眼光投向了他。

这些眼光有鄙夷，有嘲讽，有可怜，但是却没有否定，因为他们也有这样的念头，但是没有说出来。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最前方的那几个人。他们站在最前方，因为他们想成为最先出手的那些人。

兽潮与城池的距离已经在千丈之内，以化丹境修士的势力，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妖兽猩红的瞳孔以及在奔跑中被甩飞的唾液。不论修为如何，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在虚空界的有意控制下，妖兽虽多，但是却只是从这一个方向进攻。显然，虚空界想要考验的，只是这些修士的战斗力。否则这些妖兽倘若在四面八方进攻，没有有组织的指挥或者威力极大的守城军械，哪怕这里汇聚着云州最顶尖的天骄也不可能阻挡的下来。

此时，不仅是虚空界内，虚空界外，同样有无数人仰望天空，看到这声势浩荡的一幕，然后呆在那里。尤其是那些修行者，他们更加清楚，同境界下，妖兽占据体魄的优势，其实力往往超出修士一些。因此，他们心中几乎都有着怀疑与期待。怀疑这些人能不能挡下兽潮，期待他们会用出什么样的手段。

悬空神殿之内，舜英圣人望着下面鸦雀无声、神色骇然的众人，淡淡说道：“云州往西，那片连土地都是赤红色的荒州之内，此等兽潮在九等中只能算是第八等。后面五等，亚圣之下还可以阻拦。第四等亚圣已经必须出手，第三等几位亚圣已经无力回天。到了第二等，哪怕身为圣人，也有殒命的危险。”

有人忍不住高声问道：“舜英前辈，那第一等兽潮呢？”

舜英圣人轻声开口，但是话语却沉重无比：“第一等，坐镇荒州的那位就必须出手了。尽管如此，也只能保荒州不被妖族占领，而无法反攻。”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云州作为大陆的南方，太平了太长一段日子了，长到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人族的处境。他们习惯了北方神族的存在，习惯了西方妖族的存在，甚至习惯了四海水族的存在。但是他们却忘了，这些威胁人族已久的隐患能够存在，是因为人族无法将其消灭。

数千年前神族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正是人族最为悲壮、但是也最为璀璨的时候。那个时代诞生了无数的传说，也有无数的名字在后世传承了下来。仅以云州为例，那个时候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圣人数不胜数，甚至有的连名字都无法留下来。

而到了现在，偌大云州，太清圣人、常山剑仙，哪怕在加上一些隐世之人，恐怕也不足两手之数。战争是强者诞生的催化石，这一点，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否认。

悬空神殿之内，说完这一切之后，舜英圣人神色不变，反而常山剑仙轻声说道：“虚空界里的那些妖兽，不对。”

太清圣人没有说话，而是同样神色怀疑地看向舜英圣人。整座悬空神殿，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与黄金台取得联系，而同样只有他了解着虚空界内的一切。

舜英圣人并没有回答直接回答常山剑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有什么不对？”

常山剑仙淡淡一笑，说道：“虚空界可以复刻出一个生命，但是似乎却无法操控这些生命的思维。也就是说，虚空界可以轻而易举抹去里面一个人的存在，却无法操控这个人的意识。既然如此，那么就是不对。因为这些妖兽有如此广阔的一片生存空间，就不会冒险去结成兽潮去攻城。”

常山剑仙顿了段，说出了自己的那个猜测：“除非，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这些妖兽。”

如果真如常山剑仙所言，那么控制这些妖兽的，必然不会是虚空界。虚空界当然可以让这些妖兽不论如何改变方向都会冲向城池，但是却无法激发妖兽本能中的那股杀戮欲望。

能控制这些人，唯有血脉或者修为更加高阶的妖兽。

“不是三皇，三皇只是负责看着那十几头大妖。”

舜英圣人笑了笑，不再隐瞒，指着兽潮最后方的那十几道强大的气息说道：“这十几头大妖，并不是虚空界创造出来的，而是十几头亚圣境界大妖的分神。老圣人做出承诺，十天结束，人族九州，任意一座虚空界中倘若不足百人，可免除这十几头大妖雷刑。倘若一人都不存在，这十几头大妖，将全部重新获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