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楚言修行至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但是没有任何一次能让他如现在这般紧张。

良久之后，苏雪霁才将楚言松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娇艳红唇。楚言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望着苏雪霁说道：“雪霁，我……”

苏雪霁将手指放在楚言嘴前，制止了楚言接着说下去，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没关系，慢慢说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三日之后，中域一座雄峰之上，楚言和邵洵两人并肩而立。这三天，楚言一直和苏雪霁待在一起，两人互相向对方讲述从分开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中域则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苏侯两家大婚，新娘却被当众抢走，而这两家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过这也有情可原，那晚那个来历不明的圣人以一敌五，任谁看见都不敢追究。

对此，楚言并没有在意，因为前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去等待着他。当他见识到更为广阔的一片天空之后，已经明白了云州是多么狭窄的一片地方。

在一番商议之后，苏雪霁最终将由邵洵带回楚家，而且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查到。至于傅骏等人，当然是由群山之主带回群山之境。而现在，楚言知道自己也要面临离开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和邵洵同样谈了许多，邵洵已经将中土神州乃至整个人族大势告诉了楚言。经过这么多年的太平之后，人族九州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四海水族虽然强大，但是因为栖息环境不同，所以几乎从未干扰人族。而十万里玉澜山脉有那位存在坐镇，出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人族现如今最大的隐患，仍然还是神族。

神族在人族之中藏有奸细，而人族对于神族动静也并非一无所知。按照邵洵所言，现如今神族两州之内也是秣马厉兵，仿佛要有什么大动作了。与此同时，邵洵也告诉楚言，现如今的天地大道，较之以前有了一些变化。

当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楚言的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在他看来，天地大道如同这方世界一样，属于固有的规则，根本不会变化。但是邵洵却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邵洵告诉楚言，天地大道其实也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说是本能。就是因为这股本能，所以这方世界之内圣人修为已经是巅峰。有些天骄在突破之时会遭遇雷劫，那就是因为这方天地在保护自己。而那寥寥无几的极道存在也一直选择蛰伏不出，也是畏惧天道的制裁。

但是现如今，随着修行者的不断增加，这方天地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因此，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修行者们境界提升的速度会变得非常快。境界提升带来实力的强大，而强大的实力往往会催生纷争。

在纷争爆发的时候，会有无数修行者死亡，而那些死亡的修行者又将反哺这片天地。这是自修行者诞生至今总结出来的规律，根本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数年来，人族的修行者将其称为大灭。

面对这个循环，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一个族群的力量能够干涉。他们能确保的，只不过是在大灭来临之时，保证自己是存活的那一方。

当楚言听完邵洵的讲述之后，内心无比沉重。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得到，这方天地好像并不是自己感觉的那般“无情”。大灭即将到来，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好事，也可以说是坏事。

在天地大道的促进之下，楚言可以提前很久到达一个很强的境界。但是那个时候，作为人族之中的强者，他也要面对纷争。而纷争的另一端，站着的就是神族。

雄峰之上，邵洵望着心事重重的楚言，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比我们都强大，甚至会达到你父亲的高度。到了那个时候，你肩上挑起的，是整个人族的命运。”

楚言点了点头，“邵叔，我知道。只不过说实话，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平静。”

“无妨，这些事情你有很多时间去消化。”

邵洵望向眼前云海，轻声说道：“苏雪霁我会帮你带回楚家，在那里，没有人能够伤害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可能回去了。在接下里的几年里，冰帝会带着你修行，至于怎么带你修行，我不会干涉。不过在道台境之前，最好不要让世人知道你还活着。”

“道台境？”

楚言愣了愣，“几年时间，我真的能够修行道道台境？”

邵洵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大灭已经有了一个开端，现如今你的修行已经跟完全不一样了。寻常修士，化丹境到道台境或需要数百年，甚至一生都无法突破。在中土神州，寻常天骄完成这一过程大概要二十年。”

“但是现在，这个过程会被缩短无数倍。大灭来临之际，百年成圣都大有人在。你会看到一个天才如井喷般出现的场景，到了那个时候，圣人会如现在的亚圣一样常见。”

片刻的沉默之后，楚言沉声说道，“这样的圣人很弱。”

“不错。”

邵洵神色淡然，“当然很弱，因为只有境界，而没有无数岁月对大道的感悟。正是因为弱，所以他们会很容易死。这，就是大灭。”

楚言眼神闪动，气氛陷入了沉默。

云海之中，一道白虹飘然而至，冰帝出现在了楚言和邵洵的面前。冰帝仍然的神情依然如同万载寒冰，而她的语气甚至比神色还要冰冷：“跟我走吧。”

楚言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前辈，您接下来要带我去哪里？”

冰帝没有回答楚言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把你的剑完完全全让我看一遍。”

楚言愣了愣，但还是取出细雪，就在这云海之中将自己的剑道完全展现了一遍。不论是最基础的云开一线，还是到最后的剑高大道一寸、五世轮回，楚言都没有保留。

当看完这些之后，冰帝摇了摇头，不留一丝情面道：“剑道可以，剑招不行，跟那人差了太远。”

楚言心中颇为不忿，心道我自己的剑道神通虽然只有三招，但是化丹境界就自创神通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吧？

冰帝没有理会楚言的想法，而是接着说道：“不行，差太远了。你底子太差，以后几年里，你若喊一个苦字，我就把你丢回楚家。若有一点让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会直接杀了你，不会有丝毫犹豫。”

楚言瞬间噤若寒蝉，向邵洵投去求救的眼光。但是邵洵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看都没有看楚言一眼。

最终，楚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躬身一拜道：“全听前辈吩咐。”

在未来的许多年里，楚言都不会忘记跟随冰帝修行的那几年。那是楚言经历最为丰富的几年，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几年，但更是他实力突飞猛进的几年。

在那几年时光里，楚言始终不明白冰帝为何对自己要求那般严格。直到许多年后，楚言才知道那是因为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他的父亲，而另一个人，也是一位剑修。

那位剑修名为李太白，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称号——天下剑首。冰帝之所以对楚言要求那般苛刻，就是为了塑造出另一个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