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一个世界的艰辛养成史

《[希伯来神话]一个世界的艰辛养成史》

第 112 章 chapter112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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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兰在伯珊一无所获,于是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平原的尽头又是山地,亚伯兰用薄板画下了迦南丰富而具有层次的地貌,就像他一路上做的那样。半日后,他们来到了以法莲的示剑。

亚伯兰见到了一棵橡树,他在那里停了下来。

这里的山地比加利利的山地缓和许多,他们遇到了更多的迦南人。这里的人不像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那里的人一样建高大的房屋,他们通常把房子建在高大的树下,以方便辨认自己的家,一路走来他们看到很多好树下面都被人占据,迦南人在这里支搭帐篷。

但是这棵树干粗壮,枝叶繁茂的橡树下却什么也没有。

橡树撑开伞盖,落下的林荫在微风中晃荡,它优美的塔型树冠在烈日下显出相当的气势。

“它简直比我们在哈兰的那棵橡树还要大!”他们围着树又叹又喜。

“这下我们总要停下了了吧,婶婶?”罗得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这棵树,“我们可以学着迦南人的样子,在这棵橡树下支搭帐篷”

“我不知道,你得去问问你叔叔,”撒莱摇了摇头,不过脸上也显出动人的光彩。

“你看,他已经回来了”

亚伯兰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他浑身透着精神气,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我觉得就是这里”男人同妻子和侄子这么说道,“我打听过了,这里南边一点点就是撒冷城”

罗得和撒莱不解的望着他。

“你们没听到吗?”亚伯兰的情绪很激昂,“神的祭司,撒冷王麦基洗德就在这里,我决定去拜访他!”

罗得和撒莱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年轻人试探的问了一句。

“那我们就在这里搭建帐篷?”

亚伯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顾自去翻他的行囊,准备挑选送给撒冷王的礼物。

虽然他现在拥有的东西不多,但是一定要拿出最具有诚意的。

略作休息,一过正午,亚伯兰就踏上了前往撒冷城的路,他让以利以谢留下来保护家人和财物,自己独身去见传说中的祭司之王。

距离撒冷越近,创世神的氛围就越浓厚,亚伯兰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游离在外的鱼儿终于回归了栖息地。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座用黄土打造的殿宇威武壮观,近到跟前只觉更加非凡。

殿前停满了车驾,靠近就有沁人的馨香扑鼻,他心中越发喜乐,就唤了门口一位小祭司,说自己远道而来敬拜神灵,同时想见一见这里的祭司王。

小祭司看他风尘仆仆,不由皱眉。

来这里的人无外乎衣着整洁,因为这里是创世神在人间的圣城,但是王告诉他们,不应该轻视每一个来寻求帮助的人,于是他说道:“您捎待,王正在与人议事,我帮您进去询问一下”

他没有让亚伯兰直接进去,因为麦基洗德正在接见一位国王。

河东地区最大的城是所多玛城,今日他们的王比拉特来寻求帮助,他们带来的礼物丰厚得十辆车都装不下。

‘若每个信徒都像所多玛王那样大方就好了’小祭司在心里这样想着,他悄声走近会客厅,只听到所多玛王的声音,他正向麦基洗德求问该如何应对日益强大的以拦。

‘哦,可怜的国王,他面临的烦恼可比其他人的严峻多了’

以拦王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羞辱了所多玛王,这件事已经在迦南全地都传开了。

“我们所多玛人就和耶布斯人一样,同为先祖含的后裔。”里屋,所多玛王比拉愁眉苦脸,不断的长吁短叹,“始祖挪亚给予迦南的诅咒,还要持续多久呢?”

“为何我们要承受羞辱”

小祭司正是个耶布斯人,听到此处感同身受,他又听了一会儿,就悄悄的出去了。

“您就不能看在您底下那群耶布斯人的份上,为我指点一条明路吗”比拉问王座上的麦基洗德。

整个迦南都是含的后裔,唯独麦基洗德是个谜,但是这种时候,他只能求助具有贤明的智者。

“以拦的正是气势强盛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与他正面碰撞是不明智的”祭司王洞察局势,看所多玛王心火旺盛,知道他报仇心切,只能这样劝他。

“那我该等到什么时候?今天?明天?城民的意见越来越大,我又能如何呢?”

“一个任人欺负侮辱的王只会让他们在其他城面前抬不起头!”比拉气愤极了,他看着麦基洗德直接放话。

“我不在乎财富,神要多少尽可以拿去,我只想知道您何时能叫我摆脱以拦的压制!”

......

小祭司见麦基洗德和所多玛王聊得兴起,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的样子,于是就出去直接对亚伯兰说撒冷王今天的行程已经满了,让他另外找时间再过来。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每天要见麦基洗德的人太多了,亚伯兰就和其他地方过来的人一样,他甚至看起来比那些人都要糟糕。

亚伯兰对小祭司的眼神并不陌生,从前他经常看到这样的眼神,不过不是对他的,而是对那些生活清苦的可怜人的。

作为一个大方而有美名的商人,亚伯兰常常接济穷人,所以他时常在他们的边上看到这种眼神。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沦落到被人用这种目光看得地步。

他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长袍,不由叹息一声,失去了去见麦基洗德的兴趣,带着跟国王比起来显得无比寒酸的礼物落寞的返回了示剑。

示剑地,亚伯兰远远地看到如地标一般醒目的大橡树,他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些迦南人都乐意把家落到树下面。

因为实在太好认了,尤其是这棵与众不同的橡树。

罗得已经在橡树下支起了帐篷,他吩咐他们把帐篷给拆了。

“我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祭坛”他说道,祭司到底不是神,求祭司将他引向神不如不如亲自想办法。

“为什么!”罗得简直要抓狂了,但是看到亚伯兰的眼神,他的声音又小下去“叔叔,我们都已经差不多弄好了.....”

“最好的地当然是留给神的!帐篷只是用来睡觉的”亚伯兰说道,“我们随便在边上找个地安设就好了”

“......”

以利以谢无条件支持主人,第一个动手拆帐,罗得见状没法只能忍痛帮忙。

男人们建坛的建坛,扯绳子的扯绳子,一下子就忙了起来,撒莱耸了耸肩,对帐篷的位置无所谓。

“这边上有水源,我去洗衣服,你们别折腾得太晚,我可不想大晚上露在旷野里”她抱着木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你也是,天黑之前就回来!”亚伯兰抽空对妻子的背影喊了一声。

撒莱来到水井边,这里聚着好些和她一样来浣衣的妇人,她们见她面生又这样美貌,纷纷靠过来问她从哪里来。

“伯拉河的上游,我和我的丈夫以及家人,我们从哈兰过来”撒莱没多想,就痛快的答道。

妇人们忽然就静了,她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远离了。

撒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见惯了女人们排斥的眼神,只以为这些女人又在妒忌她的美貌。

这种妒忌只会让她更高兴。

亚伯兰当天就把祭坛建好了,石头垒成的石堆并没有多豪华,也不大,但是很整齐。

亚伯兰很满意,撒莱给他送饭的时候,和他分享自己河边的故事,亚伯兰手上的动作就渐渐慢了下来。

“接下来你就不要去那里洗衣服了”他对妻子交待道,面对她的追问,他没有说实话,“衣服不是紧要的,男孩们正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你要多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撒莱被他说服,就没再出去,专心的为家人做饭。

亚伯兰提着心,第一天平安过去,第二天也相安无事。

但是第三天夜里,他们的帐篷倒了,险些把正在睡觉的他们砸死。

“大概是风吧..”罗得呆滞的说道,无奈,他们只得熬夜重新将帐篷立起来,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正在他们准备补觉的时候,一群人乌泱泱的将他们围起来。

“离开这里!河那边的人”他们厌恶的说道,“看看你们的王都对我们迦南做了什么,你们怎还有脸留在这里!”

以利以谢抽刀,雪亮的兵刃吐露嗜血的寒芒,大马色人制造的刀具能以一挡十,他将主母挡在身后,做好了以身殉主的准备,罗得举起一根木棍,跟他站到一起。

“我们走”

“叔叔!”/“主人?”罗得和以利以谢有些惊异,同时转头看向说话的亚伯兰。

“我说走。”亚伯兰一只手牵住撒莱的,另一只则捏紧了手心,重复了一遍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妥协是懦弱。

对一个男人来说,懦弱这个词就是最大的屈辱,但是如果他不作出这个决定,两个年轻人会和迦南人死战到底。

没有必要。

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所以由他打头,由他承担了懦弱之名,两个年轻人就会跟上来。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外乡人”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看到这棵树?”迦南人在背后叫道,亚伯兰回头看了他们一样,见他们围着不远处那株高大的橡树。

“他们把祭坛设立在这里...”

“我们不能亵渎神,既然他们已经离开,我们也可以散了”

他的手心因为过度攥紧而渗出鲜血。

“亚伯兰,我不懂”撒莱在他身边委屈的说道,“他们也是神的信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是啊为什么?”天使发出同样的困惑,亚伯兰信神,迦南人也信仰神,手心手背都是肉,天使不知道该偏帮哪一边,只能无措的看着雅威。

“为什么他们不能相容呢?”

“信仰早就不足已成为人性评判的标准了”神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人的善恶以利益和立场摇摆,闪族信他,然平原四王为恶,却也以闪族人居多。迦南人在弥赛亚的努力下也开始信他,但当他们心中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或者自身的立场受到威胁,这种信也就摇摇欲坠了。

天使若有所思,而祂就像一个冷漠的局外者,旁观亚伯兰一家在迦南的遭遇。

第一次经历驱逐后,人只能弃了那地,重新选择落脚的地方,然而好的地界早已被别的人占据了,当那些人得知他们来自示拿平原,无一例外纷纷变了眼色。

他们只得一直往南迁移,直到来到一处废墟,才没有人驱赶他们。

他们给这地取名叫艾,然后在这里支起帐篷,因为西边是一座荒山,迦南人都不要这里,所以少有人烟。

“我们好像没有根的浮萍,寄居在这片不属于我们的地上”撒莱泣道,两个年轻人也垂头丧气,亚伯兰则望着已经结痂的手心没有说话。

神看出被迦南人驱逐排斥让这个男人的自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但是他的信仰却没有动摇。

人类没有觉得‘被失信’,因为他又在艾和荒山之间选了一个地方为神建了第二座祭坛。

在这之前,没有哪个人这样频繁建坛的,尤其是在他们刚遭遇了不公的命运之后,这种仿佛要把神带在身边的举动....

就好像他如今能做的就只有向神祈祷。

“他真的会成为万国之王的,对吗?雅威”哈尼雅被人打动,他的眼眶渗出热泪,在落地之前化作两颗精美的钻石,天使悄悄的把它们塞进人的行囊。

神静静的看着人的作为,这次没有回答。

深夜,躺在帐篷里的亚伯兰忽然觉到奇异的感召,有明亮的光在帐篷外闪烁,仿佛不曾看到在边上睡得正熟的撒莱,他无声的从床榻上起来,越过靠近门边的罗得,一贯警醒的以利以谢也没有发觉——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像一抹游魂,直到出了帐子,看到外面闪烁的光,他的眼睛方才亮起精神。

跟着光的指引,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橡树,看起来像是示剑的那棵,又有点像哈兰的那棵。

但是亚伯兰觉得无论它是哪一棵都不要紧,反正绝对是最特殊的那一棵。

他在树下看到一团光,比指引他的那道更亮。

他走到圣光下,自然而然的拜服,像是天然知道那是谁。

“吾主”

“嗯”神应道,示意人坐下。

亚伯兰小心翼翼挪到坐到神的边上,一点点圣光的辐射就足以让他激动万分,他只能压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学着神的姿势平静下来。

然后他们一起望着漆黑的旷野没有说话,荒草在不住的摇曳,但是亚伯兰没有听到风声,他的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心跳。

“我很抱歉”人突然说道,神意外的看他。

“为什么这么说?”

“我应该一生下来就信仰您”亚伯兰认真的说道,“我却没有那么做,我为此感到羞愧”

神被他逗笑了,但不能否认,人的讨好实在取悦了祂。

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

“别自责,最初的信仰十有八九都会失败”

祂听得最多的不是祷告,而是埋怨,很多时候人就是喜欢埋怨,尤其当他们遭灾,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着了谁的房子,耳边的难听话就会变多,仿佛那火是神放的。

质疑是常态,但是亚伯兰经历驱逐,心中却没有对神,对雅威的失望,这才是叫神意外的。

有了这样别开生面的开场白,感受到气氛的融洽,人的胆子逐渐大起来。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吾主”耳膜砰砰打鼓,人类较着真的说着“迦南地的人也信您,我必须要比他们更信您才行”

神又笑了一声。

“好”

仿佛终于得到了什么答案,亚伯兰彻底放松下来,可随即他的神情就变得困惑起来。

“现在我相信雅威是您的使者了,您真的要将此地许给我吗”他望着被圣光掩盖的造物主问道,“这一路上我已然体会到您所说的‘万国’,它们各有风情甚为迷人,可是同时它们让我感受到从未经历过的复杂”

迷人,危险,致命,就像毒药,亚伯兰深受吸引,但同时他的理智一直紧紧的牵制着他的心。

“万国之盛,却真的是我能够掌握的基业吗?”

“基业的奠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靠你自己确实是难以完成的”神温声道。

‘果然’人类失落的低下头。

“今天,你为什么要替我建造祭坛呢”神问他。

“因为我信您”亚伯兰说道,“尽管我害怕,因为恐惧动摇了我的心,您不曾真实的许诺过我什么,我怕这一切只是我的空欢喜,”

人类的眼中流露出茫然,“可是我只能信您了”

因为走投无路,只能这么做。

他诚实的说出内心的想法,但是这句话却胜过千万句动人的谎言。

“为什么要迷茫呢,亚伯兰。失败并不可怕,你只需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与你同在”

“您会一直与我同在?”

“你若信我,国度从你而立,君王从你而出”(见注释)

在亚伯兰的眼中,祂突然变得无比高大,金瞳神威莫测,神音掷地有声。

“我要把这地赐给你的后裔,我将立你作万国之父”

他赫然从梦里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只感觉贴身寒衣如铁,仿佛是刚从旷野中回来,但这只是因为他的身体露在被外。

他浑身干燥,并没有夜露挂霜,但是这并没有让人灼热的心冷却。

神的许诺犹在耳畔萦绕,亚伯兰并不傻,甚至是聪明的。

他没有被许诺蒙蔽,反而一下子就从许诺中听出不同。

在神使的话中,他可以拥有万国的基业,不仅是亚伯兰自己,人第一反应都是他将成为万国之王。

幻想的果实甜美无比,可是那期许和未来如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始终没有踏实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怎么了?”撒莱困倦的看着突然坐起来精神矍铄的丈夫。

他真的见到了造物主,他确信那不是梦。

‘我所行的,是被神认同的,是具有意义的’

以父之名,创世神亲口赐予的荣光,亚伯兰不觉得那是虚名。

“那是真神的许诺!”他重新躺下却睡不着,兴奋的翻来覆去。

“我或许要漂泊寄居一生,但是我的后代必定能成为这片地的王!”

后代?撒莱纳闷,不知道他大晚上又发什么疯。

‘难道他终于决定在以利以谢和罗得中间挑哪个做他的儿子了吗?’

这一夜不止两个人难眠,帐篷里八只眼睛都没有阖上,却除了亚伯兰的喃喃什么声响都没有。

神在送亚伯兰回去后依旧坐在旷野,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它们万年来都像是那个样子,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移动。

造物总是好奇为什么他要时刻看着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转时刻在变化,很多时候甚至与神意相悖。

离世越近,这种感受得也就越深。

而在这个时候,他有了一个狂热的信徒。

当然,神不缺信徒,就算地狱动摇了人的信仰,很多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创世神就是传世神,什么也无法动摇神在此世的根基。

但是亚伯兰不一样,他不是完美的人,不仅不完美还拥有很多缺点,换做从前,神可能都不会注意到他。

可是阴差阳错,从吾珥到哈兰,神干预了人每一次重大的抉择。

信他的,和不信他的,这世上最终会分成这样两类人,这是很久以前就知道的,那个时候神并不在意。

可是现在却不再那么想了。

随口许诺的万国基业,与诚心给予的万国之父之荣耀自然是不同的,他真的想封亚伯兰做万国之父。

荣耀与头衔本不具备含义,当神投入注意,它们才有了意义。

许诺虽是一时兴起,亚伯兰却让他看到了信仰的另一种形式。

亚伯兰信他,为他祭坛,为他传扬,为他呼喝,在理性与良善的中坚定的义人并不会如此疯狂,他们同样信他,却不拥有这种活力和感染力——还是那一句话,神承认自己被取悦了。

没有什么完美的信仰,功利也好,纯粹也罢,他从来拒绝不了那些向着他的。

这个人,这个种族,这些造物,乃至这个世界——纵然他看着它,时常会有一种它在与他作对的错觉。

归为错觉,因为那些至始至终都在祂容许的范围内。

金色的神光时隐时现,天使在艾地简陋的祭坛下看到自己要找的。

“雅威?”

寒风吹动的银袍猎猎作响,仿佛绘出了风的轨迹,金瞳侧目望来,似容纳了万千星辰,深邃无比,浩瀚无比,却没有映出任何影子。

就像从突然从温床中醒来,哈尼雅吃惊的往后跌了几步,因为他发现那不是造物会有的眼神。

那不是任何造物能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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