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女之心？

饶是朱允这种不轻易动怒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好一个爱女之心啊！

“皇帝，丞相所言不无道理，抛开君臣的身份，文蔷毕竟是你的表妹，你忍心让她的下半辈子过得不幸福吗？不然，这婚事就作罢吧！”太后终是不忍。

“朕怕是如了文丞相的意，才会让二表妹抱憾终身吧？”

太后不解：“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宁公主推开门，身后跟着泪流满面的文蔷，“舅舅说谎难道也不打个草稿吗？”

文章一惊：“蔷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章刚一出府，丞相府外偷偷窥探的万人敌就将消息传递给了司徒静。随后，司徒静暗中接出了文蔷，持着朱允给她的令牌随陈林进了宫，将人交给了安宁公主。

文蔷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爹一样。

“那我应该在哪儿呢？丞相府吗？然后安安静静地等着您颠倒黑白，推掉我和剑南的婚事，再把我卖给梁君卓吗？”

“是这样的吗？爹！”文蔷很平静，静如死水一般。

“胡言乱语！”

文章心里一慌，一巴掌打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空气似乎都颤了一下。

安宁公主不可置信地望向文章：“舅舅，你这是做什么？”

文章看看自己收回的右手，再看看偏着头，脸颊红肿、一言不发的文蔷，莫名的感到恐慌，似乎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文蔷突然的出现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这一巴掌是情急之下，又何尝不是习惯使然。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儿的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眼见她反抗自己的决定，便下意识地使用了强硬的镇压手段。

他，错了吗？

“哥哥，你过了。”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和说不出的疲惫。她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哥哥没有变，还是自己未出嫁时那个会宠着自己的大哥，他宠爱文韬，宠爱媚儿，也一定宠爱着蔷儿。只是她忘了，忘记了时间和权利会改变很多事，忘记了人心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是她纵容了文章，给了他嚣张的底气，日复一日地助长了他的气焰。

是她的错！

“姑妈，爹他只是过于心急，怕二妹受那司徒剑南的蒙骗！”

“够了！媚儿你退下吧，本宫累了。”太后再无多管闲事的心思，“皇帝的旨意甚好，这婚事不必再议。”

“臣……领旨。”

这桩婚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和齐国候的约定彻底没了下文。

文章知道，经此事后，太后怕是不会再轻易听信自己的话了。他瞪了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文蔷，和文媚儿双双告退。

***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为了让安宁公主带文蔷去慈宁宫，司徒静和她打了一个赌，她赌文丞相不会顾及文蔷的意愿，会请皇上收回成命。

“没想到舅舅是这样的人。”安宁公主不得不承认，小龙虾说的是对的，这个赌是她输了。

“可，为什么呢？都是舅舅的女儿，他那么疼大表姐，怎么会对二表姐如此残忍？”安宁不解。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文媚儿那个骄纵跋扈的性格大概就是这样惯出来的吧！你看文蔷姐那不争不抢的温柔性子，不受欺负才怪。”司徒静这可是门儿清，“再有就是，文媚儿嫁的可是二哥，当今的皇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文章能不捧着她吗？而文蔷姐喜欢我哥，将军府为首的武将在政治意见上一向与文丞相不合，他能满意才见了鬼了！”

“你胡说，文家本就是皇亲国戚，与大表姐嫁不嫁给皇兄有何干系？” m..coma

“你可是公主，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怎么还如此天真？”

“文媚儿想要皇后之位的心只怕已是路人皆知了，再者，文家能有现在，离不开太后的关系。可太后能庇护文家几年？十年？二十年？那之后呢？在其位谋其事，文章想要的是文家百年荣辱不衰，甚至更多，那绝不是短短的几十年能够满足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安宁沉默了。

她想否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司徒静说的是对的。

二表姐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虽然答应了皇兄和亲，但扪心自问：安宁，你真的愿意远嫁云南吗？嫁给一个素未平生、毫不了解的人。

宁安情绪低落，在一瞬间萎靡了下来。

她不愿意，但，不能不愿意。

这是她身为公主应尽的义务，也是她享受这份荣华富贵应当付出的代价。

她，从来都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