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上繁星再现之时，碧水河上又掀起一阵波纹。

下一刻阮君所在的船上，玲珑拎着楚瀛出现。

琳琅见玲珑像是哭过的样子，手中酒杯坠落在船板上，她起身，对着阮君行礼，语中已经带了哭腔:“仙人，我想先去送我主人一程。你说的对，我们是在察觉到楚公子从这里经过时临时动手，只是想让她走的时候开心一些。”

“去吧。”阮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琳琅和玲珑一同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呆愣愣站着的楚瀛。

他在两妖消失之后，才回过神，怔愣的看着映照着满天繁星的河面:“阮真人，这是一场梦吗？”

阮君看着他这样，大概是猜到他见到了素欣，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你见到素欣了？”

楚瀛在她对面坐下，点头道:“见到了，她···”

楚瀛犹豫了一下，道:“她好像认识我，然后问了我日常的生活，之后就在我面前，化作了青烟。她阮真人，她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还有，她看我的眼神好悲伤，我看着，心中也莫名疼了起来。”

旁边的知书是听到阮君和琳琅所说，此时告诉楚瀛真相，但是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这···”楚瀛不解的看着阮君。

阮君温和的道:“他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我这样是帮他，其余人也一样。”

楚瀛沉默，最终点头，认可了阮君的处理。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的确是不好受的。

“素欣和你的确是认识，不过那是你成为楚瀛之前。她既然没有告诉你，那你便不要试图去了解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她已经寿尽了。”

“可是···”

阮君温柔却坚定的道:“我会尊重素欣，所以不会告诉你。楚瀛，你不是也赞同知道少一点为好吗？”

楚瀛看着阮君，从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明白，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往嘴里倒酒，眼泪却莫名开始落下。

喝完这一壶酒，他双眼泛红的盯着阮君:“阮真人为什么不像对知书一样，直接让我忘记之前的经历。”

阮君沉凝一会儿之后，回答他:“我想，有人希望你至少不要忘记素欣这个人，她对你有恩。”

“···所以，我身上的诡异之处，和她有关，她是为了我好，甚至——”

楚瀛眼泪愈发的汹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是不是是因我而死？前世今生吗？”

阮君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着湖面，她能够感觉到这河中几乎所有的生灵都在向一个方向匆匆赶去。

它们是去吊唁那个为爱付出生命的人。

阮君依旧不懂素欣的选择，大抵是她去的世界太多了，如今心态已经在逐渐的改变。

同情吗？

并不。

堂堂玄仙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说明了她杀害的精怪有许多无辜的。

同情素欣的话，那些精怪又有谁去同情。

在阮君这里，除却少数存在外，众生平等。

楚瀛不用阮君的肯定也知道了答案。

他倒在船上，无声的哭泣着。

似乎这样，心中会好受一些。

他想，之前应该多说些有趣的事给她听。而不是因为顾忌，只是挑挑拣着一些无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