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从小立志于当个咸鱼。
出生于古医学世家的她,从刚出生就被自家老爷子抱着认草药。
她贪睡,老爷子就在把草药放在她的鼻尖处,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何种草药何种气味。
这样的知识灌输方法对于温棠这个小懒虫来说无异于是最便利的。
等她长到三岁时,已经能闭眼认草药了。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温棠能成为家族继承人时,她却一个人跑到大山深处。
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而后她便不小心失足掉落山谷,醒来后就是如今这番。
本该早逝的夫君不但没死,还在不断扒她的马甲。
温棠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软塌上,因高热而昏迷不醒的司靖乾。
【今天我救你一命,日后你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小心我再弄残你。】
医者能救人,亦能杀人。
温棠找阿仁要来针灸,屏退了一干不相关的人后,干脆扒了面前人的衣袍。
“夫人!”
唯一被留在书房中的阿仁见状赶忙出声。
书房内虽有炭盆,可到底还是冬日,连呼吸都是凉的。
相爷身子骨弱,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向世人交代。
温棠最不喜的就是自己施针时有人打搅。
拧眉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等她开口厉喝,阿仁便自觉闭上了嘴。
不为别的。
温棠平日里是何种模样,他再清楚不过。
泼辣无脑,总是没事找事。
就连相爷她都不畏惧,嫁入丞相府半年,不但从未伺候过相爷,还总是跑到外头寻花问柳。
试问大魏朝有哪家有夫之妇会像她这般。
可是近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不再乱跑胡闹,甚至还自称医术了得,可以为相爷治病......
阿仁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天前,他口中的那位泼辣无脑的夫人给自家相爷下了毒,若不是他家相爷命中注定,恐怕这会儿他还在府中处理丧葬一事。
如今他看到温棠手执银针,手指在相爷背上四处摩挲的场面,心底突了一下,这才不自觉开了口。
没成想温棠会用那样的眼神瞥向自己。
阿仁跟在相爷身边少说也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下来,他除了在相爷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神,旁人都没有这样的气势。
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阿仁当即闭了嘴。
温棠三岁识的上百种草药的气味,八岁随自家老爷子玩针。
旁的小娃娃还在吃奶玩泥巴的时候,她已经对着自家医馆里的假人施针。
平日里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要被抓去替家人看病。
“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却懒得气人的娃娃!”
这是当年自家老爷子对孙女的评价。
温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这样的天赋放在哪儿都令人眼红。
偏偏她是个懒人,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个米虫,最好能做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手里的银针稳稳扎进司靖乾身上的穴位上,温棠屏气凝神之际,脑海中再度闪过老爷子那张脸。
也不知道她突然失去联系,老爷子会不会着急。
等到把眼前这具苍白如雪的身躯扎成只刺猬,温棠这才收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