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深渊

《他来自深渊》

第 35 章 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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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的反问,让许惊栖愣了愣,为什么不生气?

但随后,她立马反应过来他在气什么了。

不禁有些好笑,她不生气是因为,知道他并不会因寇翀玥的出现而动摇,所以才不在意寇翀玥的无理取闹。

因为顾野让她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想到这,许惊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顾野会因为林京墨的出现,生那么大的气,固然有他本身的偏执和占有欲太强的缘故,但其中,恐怕也因为,许惊栖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不是不生气,我是相信你。”

顾野个子高,即便她今日穿着高跟鞋,也得微微仰头去看他,“因为你对她的态度,拒绝的很明确,所以让我有安全感。”

她伸手,替他将领带和衣领理了理,“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我要向你学习。”

拒绝别人,要更加干脆果断,不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顾野稍微有些不适应,轻咳一声,“知道就好。”

看着他有些别扭的转过头,许惊栖无声弯唇,轻轻拉了下他领带,等顾野低眼看来时,许惊栖踮脚,凑近他嘴角处,蜻蜓点水的印下一个吻。

“奖励。”

这个奖励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顾野眸色微深,重新低头凑过来,还要再亲,却被她从桌面摸起一份文件夹挡住。

“工作时间,小顾总,认真工作。”

男人挑眉,“明明你先……行,工作。”

他懂得见好就收,好不容易被她夸奖一回,总不能马上又惹人生气。

看着顾野转身出去,许惊栖才松了口气。

方才也是亲完才意识到,这在公司呢,一旦开了先例,恐怕往后他逮着机会就……罢了罢了,只怪她一时糊涂。

于工作上的事,顾野虽不说有多大的天赋,但他却有常人难匹敌的毅力,肯下苦功夫。

有许惊栖的悉心教导,又有顾宗岱的严厉督促,虽然短时间内还不能独当一面,但也不至于一筹莫展。

月底老爷子寿诞,又是圈里一场盛宴。

往常陪着顾老爷子身边的,无非是顾宗岱和顾宗祎,而今年却有所不同。

老爷子将族中几个出众的晚辈带在身边,逢人来贺,少不得要提几句往后多多照顾之类的话。

顾恒和顾容与自然不必说,这俩人一向得老爷子看重。但今年顾野显然是正式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介绍时话都要多说两句。

“这是我家年纪最小的嫡孙,年轻气盛的,当过几年兵,也立了点功,在外头吃了些苦,弄这一身伤啊……往后生意场上啊,还望诸位卖我这老头子个面子,照顾提携一二,也是这小子的福气了。”

有人奉承道,“老爷子说笑了,我可听说,您家这小子可不是立了点功,那是立了大功的,你瞧这精神面貌,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尽管具体事件大众不清楚,但领导褒奖通报的新闻还是有的,缉拿了罪大恶极的重犯,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勋。

如今各家生意越做越大,条件也越来愈好,谁家都有几个读书能干的晚辈,但更多是,还是在富裕条件下愈发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吃过苦的老一辈人,无一不感叹万分,现在的孩子,没几个能吃苦的。

对于顾野,众人从当初的不看好和轻视,到如今的夸奖称赞,是打心底觉得这孩子在这群富贵公子哥里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私心里说,没哪家真愿意把自己孩子送去吃这份苦,也觉得自家孩子吃不了这份苦,可看见别人家孩子做到了,又免不了对比一番。

就凭顾野那股子狠劲儿,将来在生意场上,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这边说说笑笑一阵,有人不经意提到晚辈们姻亲上。

“顾恒这小子啊,什么时候也带个姑娘回来,让你爷爷高兴高兴,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单着呢?”

“现在的年轻人,晚婚晚育都成了常态,想当年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容与去年不是带了个女朋友回来?今年怎么没见着人了,分了?”

“欸,崇北也快二十五了吧?有没有处对象?要是没有啊,我刚好有个合适的可以介绍介绍……”

话题突然转到顾野身上,众人看过来的视线,无一不带着好奇探究。

“老爷子见过的,我有个侄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还弹得一手钢琴,模样也乖巧,要是……”

不等人说完,顾野冷着脸打断,“不用了。”

他一身乌黑的中式西装,站得笔直,微垂着眸子,俨然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我有喜欢的人了。”

到底不是一群妇道人家,众人只觉他这是婉拒的托词,也没人好奇追问那人是谁。

倒是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略微侧眼看了看,淡淡一笑,解围道,“现在年代变了,年轻人都自由恋爱,咱们呀,就别去操心这些事了。”

明面上话虽如此,可事后,老爷子还是将顾野喊到了一边,叮嘱道,“虽说我不管你们小年轻们谈恋爱处对象,但是,咱们这样的家庭,对孙媳妇儿也是有要求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孩,都能进顾家大门。”

“过年时,容与带回来那女孩儿,我就非常不喜,说什么从小接受西方教育,我看就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做事毛毛躁躁,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听他提起顾容与,顾野并不好奇,也没多问,但想了想,问了最关键的一句,“那顾家的孙媳妇儿,有什么参考标准?”

他是不在意长辈们的看法,但是许惊栖在意,光不说苏木和顾宗岱同不同意,若是老爷子这关过不去,估计许惊栖就会退缩犹豫。

那不如趁机先探探老爷子的口风。

听顾野这么问,老爷子斟酌许久,“要说标准,无非也就几点,不要求女方出身大富大贵,但家世要清白,最好是书香门第,教养要好。”

想了想,干脆举个例子,“就比如,像你家姐姐这样的,就很好。”

他家姐姐这样的?

那说的不就是许惊栖麽?

顾野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但面上不显不露,几年前就听闻老子中意许惊栖当孙媳妇儿,看来传言非虚。

傍晚时分,晚霞漫天,彤云染红天际。

许惊栖和顾野沿着园林散步,俩人并排走着,中间相隔一人的距离,一点也不显亲昵。

毕竟是在祖宅里,人多嘴杂的,顾野倒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许惊栖不许他靠太近,他就只能规规矩矩扮演着弟弟这个身份。

但一路走来,脸色都不太好,心情也烦躁,忍不住又问一遍,“到底什么时候公开?!”

许惊栖瞥他一眼,“怎么,那些叔伯给你介绍的小姑娘不喜欢?”

提到这个,顾野颇为郁闷,“你还幸灾乐祸?”

他忽然停下脚步,“还是说,你巴不得别人给我介绍小姑娘认识,这样我就没时间缠着你了?”

“想什么呢……”许惊栖失笑,“就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小姑娘不被吓跑才怪。”

见他驻步不前,许惊栖回头看去。

男人阴沉着脸,又生闷气了。

“好了,逗你呢。”许惊栖不得不往回走一步,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小姑娘被吓跑了,我又不会被吓跑。”

顾野还是冷着一张脸,“听说,顾恒到现在都还单着。”

他忽然提到顾恒,许惊栖不解,“嗯?”

然而顾野紧接着一句,“还等你呢?”

许惊栖无奈叹气,“我跟他平时都没什么联系,除了逢年过节在祖宅见见,也就每月董事大会碰个面。”

顾野哦了一声,“听你语气,很失望?”

谁失望了?

“我不在这六年,你们逢年过节都聚在一起,每月开会也碰面,六年间见面的次数都是我的好几倍了。”

听完这逻辑,许惊栖有些哭笑不得。

本以为他是随口一说,但抬眼,瞧着男人阴沉的脸色,便知道他这是又吃醋闹别扭了。

“你真是……”她浅浅叹口气,然后主动走近他。

园林里绿植茂盛,四下无人,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腰,然后轻轻踮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好了,不生气了吧?”

话音刚落,便看见顾野身后,从石阶走下来的一个身影,距离不远,正好能看见他们。

许惊栖微微一僵,这运气……

见她反应,顾野下意识回头,便看见顾恒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微微皱眉,“他看见了?”

“应该吧……”许惊栖也不确定,只是有些头疼。

但,顾恒应该不会乱说的吧?

可她刚蹙起眉尖,忽然被顾野搂腰拉到怀里,转身将她抵在月牙门洞的青瓦白墙上,低头吻了下来。

许惊栖错愕,“你疯了,这里是……”

还没说完的话被他悉数堵住,顾恒的身影还没走远,只要回头便能看见拥吻的俩人。

那种紧张而刺激的感觉,简直让人心跳都有些超负荷。

她反抗推搡的力气,对顾野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轻而易举便能抓住的细腕,怎么也挣不脱他的钳制。

浓绿的藤曼爬满了白墙,因俩人的动作而悉悉索索的轻响。

白绿相间的枝蔓里,许惊栖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雪腮染霞色,桃花水眸潋滟,泪痣盈盈勾人。

她身上的杏色旗袍被揉皱,无力的靠在他怀中,又羞又恼。

他简直胆大包天,这是祖宅,顾恒还没走远……许惊栖气得不行,在他又低头凑过来时,贝齿毫不留情的咬在他下唇。

“嘶……”男人吃痛,松了几分力。

“顾野!”许惊栖趁机推开他,忙伸手去扣颈间被他用牙齿咬开的旗袍盘扣。

阴谋得逞的男人此刻心情却极好,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肩头,黄昏渐暗,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身上被揉皱的旗袍。

因着这件事,回去的一路上,许惊栖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接连几日,在公司也不搭理他。

顾野自知有错,这些天规矩了不少,让加班就加班,绝无怨言。

等从公司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

在看了看手机的微信界面,八点钟发的消息她还是没回,于是皱眉又发了一条,依旧石沉大海。

不就是一个商业聚会么?这么晚还没结束?

顾野按捺着心绪,给谢航打了个电话。

“栖总?好像喝醉了,刚被顾总经理送回去了……这个时间,应该也快到家了吧。”

挂断电话,顾野脸色沉下几分,喝醉了?

谢航口中的顾总经理指的是如今在总公司的顾容与,如果是他送的话,那自然是回熙园。

踩下油门,顾野一打方向盘,朝落霞湖驶去。

许惊栖靠在车窗,脑子晕乎乎的有些难受,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明明没喝多少,怎么就这么晕呢?

耳边顾容与在说着什么,她已经不怎么听得清,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顾容与打开车门,轻轻拍了拍人,“栖栖?醒醒,到家了……”

许惊栖轻轻嗯了声后,毫无反应,确实是醉得不省人事。

司机回过头,“大少爷,要不我帮你……”

“不用。”顾容与弯腰,将许惊栖从后座抱了出来,“你停好车就下班吧,这边没什么事了。”

司机帮忙推开大门,看着他抱着人走进去,这才转身回到车上,将车子停到车库。

许惊栖骨架小,看着纤细苗条,但并不干瘦,胸腰臀的比例可谓是羡煞无数人。

尤其是穿着v领晚礼服时,薄纱后若隐若现的沟壑,更是撩拨人心。

她醉得不省人事,顾容与抱着人上了楼,却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往左,是许惊栖的卧室,往右,是顾容与和顾野的卧室。

顾容与垂眼,看了看臂弯的人,美人仰着头,雪颈修长,往下,是令人浮想联翩的诱人沟壑……

顾容与手臂不自觉微微收力,眸色暗了暗。

转身往右走去。

既然爷爷和爸妈都那么喜欢许惊栖,如果发生点什么,那……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木已成舟,只能是让他负责到底。

顾容与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缓缓抬手,扯开领带。

“砰”

门被一脚踹开,发出巨响,顾容与还来不及转头,便有个人影迅速冲到面前,与此同时,一阵拳风迎面而来。

顾容与被一拳打得连退几步,痛得龇牙咧嘴,抬眼,是顾野一脸怒容,猩红的双眼有些骇人。

沉声问道:“顾容与,你想干什么?”

顾容与捂着流血的鼻子,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许惊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送她回房间而已,倒是你,这是干什么?”

顾野紧紧捏着拳头,眼底隐隐带着杀意,“送她回房间?回你房间?”

顾容与从桌面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鼻血,“酒宴上喝了不少酒,头晕眼花的,竟然走错了房间,抱歉。”

顾野并不信他的说辞,“是不小心走错了,还是故意走错的,你心里清楚。”

他弯腰将许惊栖从床上抱起,走出房间。

要不是顾忌许惊栖身体状况,他是没那么容易放过顾容与的。

身后,顾容与冷冷道,“栖栖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先走了。”

顾容与如今甚少回熙园住,方才的心思被戳打断,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径自下楼离开。

顾野抱着许惊栖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脱去高跟鞋。

他本来担心许惊栖有没有喝下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就单纯是醉酒,并无其它反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顾野坐在床边,眸色不善的看着床上的人,“居然敢和别的男人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目光往下,注意到那性感的v领晚礼服,薄纱下浑圆雪肌,沟壑诱人……顾野只觉胸腔怒火中烧。

“还穿成这样……”

他一把拉过薄被,将人盖住。

许惊栖,回头咱们再好好算账。

顾野从房间出来,正要下楼弄点醒酒汤,就听见大门口响起的动静。

苏木和顾宗岱也刚从酒宴回来,不知在聊什么,隐隐提到许惊栖,顾野微微皱眉,停下步伐。

顾宗岱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客厅,“沈家那孩子,我见过,人确实不错,和栖栖同年的,如今也是事业有成,我倒是觉得可以见见。”

苏木犹豫道,“栖栖最不喜欢什么相亲什么联谊,她肯定不乐意去。”

顾宗岱不耐烦,“说什么相亲,就是俩孩子见个面认识一下,吃个饭而已,你就说是和你吃饭,骗过去就行了。”

“再过几月,她都二十九了,还不谈恋爱……沈家那小子,也是因为一直忙工作,才没谈对象,这不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能接过老沈的重担了,事业有成,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给他介绍的姑娘都排上队了……”

苏木顿了顿,“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栖栖嫁到顾家吗?如今外人介绍的你也肯了?”

“之前不是觉得和顾恒合适吗?那谁知道这俩人就是不来电。”顾宗岱叹口气,“也是俩孩子没缘分吧。”

苏木点头,“那行吧,我安排一下,明后天约出来看看。”

听到这儿,顾野在楼梯口有些忍不住,正打算下楼,可刚踏出一步,又听见苏木紧接着问了一句。

“你觉得,咱们家容与,或者崇北……和栖栖……”

不等她说完,顾宗岱立马摇头,“荒唐!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姐弟,又都在咱们家养大的孩子。”

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一跳,苏木瞪一眼去,“那怎么了?栖栖和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户口也不在咱们家,这有什么荒唐的?”

“在我心里,这三个都是我的孩子。”顾宗岱摆手,显然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顿了顿,又道,“再说了,那俩臭小子也配不上栖栖。”

许惊栖在顾宗岱眼里,一直就跟亲闺女儿一样,被苏木这一提醒,他想了想便作罢,只觉得家里那两小子,都配不上人姑娘。

“容与还勉强尚可,至于顾崇北……就他那样,能把栖栖照顾好吗?”

“……”苏木一噎,“有你这么当亲爹的么?我儿子有什么不好,他那是没遇到喜欢的,遇到喜欢的了,哪有照顾不好的……”

俩人后面再说什么,顾野已经听不下去,收回脚步,重新回到房间内,在床边坐下,渐渐沉默下来。

为什么觉得他照顾不好许惊栖?就因为他比她小四岁?

但经此一事,顾野也算明白许惊栖的顾虑,若是就这么说出来,多半会遭到顾宗岱的反对。

偏偏许惊栖很在乎二老的看法,而他爸,确实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要快点成长起来,让他们看到他的稳重和担当,让他们知道,他是可以照顾好许惊栖的。

翌日,早晨出门时还晴空万里,结果上午就开始变天,一场暴雨突如其来。

许惊栖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回复一封邮件。

宿醉后还有些难受,她抬指,揉了揉太阳穴,按下内线电话,“送杯柠檬水进来。”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许惊栖头也不抬,“进。”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不同于平常端茶送水的女秘书的高跟鞋声,她以为来的是谢航,也没在意。

“下午公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你先自己看着处理。”

她得回去睡一觉,头晕得难受。

要不是早上有每周的例会,她都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却忍不住皱眉,“怎么是蜂蜜水?”

抬眼,就看见顾野站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许惊栖不经意呛了口水,猛地咳嗽起来。

顾野绕道办公桌后,替她顺顺后背,“紧张什么?”

他语气不咸不淡,“做贼心虚?”

许惊栖连喝几口水,压下喉间的痒意,这才抬眼,“做贼心虚?”

男人抬手,从她手中拿走杯子,低眼问她,“还难受吗?一会儿送你回去?”

许惊栖:“……不用了,中午下班我自己回去。”

原以为他要兴师问罪,结果却意外的没有问她昨晚的事情,其实就算他问起,许惊栖自己也不太记得。

顾野没再坚持,只道,“回银河湾吧。”

“晚上下班我再去看你。”

许惊栖点头,回银河湾还是熙园,对她来说差别不大,但银河湾那边顾野也购置了一套公寓,估计他是不想天天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出来住确实更自由。

中午下班后,许惊栖便回去休息,下午没到公司。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分,外面还下着小雨,天色有些昏暗。

屋内没开灯,诺大的公寓显得有些空荡荡。

秦婳上月就回了上川,如今不住这里,她一个人就很少过来住,如果七颐公司那边不忙,平时回熙园的时间多些。

在床上翻个身,才懒懒爬起来,中午回来时头晕脑胀,浑身乏力,便没洗澡就睡了,这会儿便觉得有些粘腻,先去浴室洗漱,再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肚子咕噜一声,提示着到了晚饭时间。

许惊栖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裹着睡袍回到客厅,准备拿手机点外卖,秦婳不在时,冰箱空荡荡是没有什么食物的。

门口响起一阵声音,有人开门进来。

她第一反应是秦婳来深海了?

毕竟也就她有钥匙……呃,不对,前些天顾野也录了指纹,还拽着她去隔壁栋他那套公寓录了指纹。

玄关的灯亮起,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

“怎么不开灯?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睡一觉起来好多了。”许惊栖先前在浴室,客厅就亮着一盏小壁灯,她也才刚出来,还没来得及开灯,打算先点外卖。

“好香啊,你买了什么?”正饿的不行,随着顾野开灯走进来后,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顾野将纸袋放在餐桌,“猜你还没吃晚饭,回来的时候去百善堂打包了几道菜。”

回头却看见她还湿着头发,忍不住皱眉,“先把头发吹干。”

许惊栖刚在餐桌坐下,这会儿正饿,哪还顾得上吹头发,“吃完再去。”

她从纸袋拿出四五个包装精美的饭盒,揭开盖子,香气扑鼻。

顾野叹口气,去浴室拿了静音吹风机过来,拎了高凳坐在她身后,细心的给她将长发吹干。

许惊栖喝了小半碗汤,才觉得胃里舒服许多,稍稍回过头,“先吃饭嘛,夏天不怕感冒。”

“你先吃。”男人坚持要将她长发吹干。

静音吹风筒并不嘈杂,轻轻的风声,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背,隔着薄薄的睡袍,许惊栖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下。

这种被男朋友细心照顾的感觉,其实还蛮好。

她有一头漂亮如丝绸般的长发,但平时打理起来得相当精细,精养着才能这般顺滑乌黑。

细心的将长发吹干,都耗费了十几分钟,可他没有一丝不耐烦。

顾野很喜欢这头长发,也很喜欢她的洗发水的味道,幽幽的清香,手感如丝绸顺滑。

“好了。”他关上吹风机,搁到一边。

许惊栖催促他,“快洗手来吃饭。”

或许是认识多年,即便俩人单独相处时,也不会有情侣初期的尴尬和不自在。

吃完饭,许惊栖收拾好餐盒放进垃圾袋,一面道,“你先去洗澡吧,刚回来肯定淋雨了,你又不爱带伞……”

她说得很自然,还当是在熙园,说完才想起,这里是银河湾的公寓,她这没有他能穿的衣服。

“诶,等等,我这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你还是回……”

但顾野已经走进浴室,她只好道,“我去隔壁栋帮你拿衣服。”

他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不用,给我一条浴巾就行了。”

虽然夏天不担心感冒,但是……许惊栖想起六年前,才十八岁的顾野,刚洗完澡,围着浴巾出了的那一幕画面。

现在身材应该更……呼,她在想什么?

在玄关站了会儿,外面下雨,他那套公寓还要穿过花园过去,她最讨厌雨天出门。

算了,确实懒得跑。

“洗漱用品在左边柜子里有一套新的,你先用着,我去找浴巾。”

但是……她在更衣室里翻了翻,好像也没有新的浴巾了。

许惊栖叹口气,拿了条自己的粉色浴巾,走到浴室前,轻轻敲了敲门,“我把浴巾放在……啊”

不料他忽然就拉开门,许惊栖吓一跳,连忙转过身去,“你干嘛呀”

顾野轻笑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浴巾围在腰上,“又没其他人。”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洗澡洗头的速度很快,他越过许惊栖,走到中岛台倒了杯水。

许惊栖视线不敢往他身上瞟,想着头发刚吹干还没擦精油,于是转身进了浴室,刷牙后,抹完护发精油,再出来时,却见顾野从酒柜取了瓶红酒,拎着两只高脚杯坐在沙发。

见她出来,男人抬眼,“过来。”

这时候突然喝什么酒?许惊栖走过去,“回你那边去喝,我现在闻着酒味就头晕。”

他抿了口红酒,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许惊栖看了看沙发,视线不自觉的,朝那明晃晃的胸肌和腹肌瞟了眼,又快速收回,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男人挑眉轻笑,“你不过来?那我过去?”

许惊栖不为所动,“你喝酒就喝酒,坐那么近干嘛?”

“行。”顾野站起身,“我过去。”

不对……许惊栖忙跟着站起身,“你别动。”

她坐的是单人沙发,想到上回……躲都没地方躲,还是宽敞点的沙发好。

可她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他伸手一拽,拉入怀中。

就知道这人居心叵测,许惊栖只稍微挣扎,就放弃抵抗,主要是他这会儿就围着条浴巾,要是一不小心……她脸颊染上绯色,坐在他怀中,小心翼翼的隔开些距离。

顾野忽然问她,“酒好喝吗?”

许惊栖摇头,“不好喝。”再说,她也还没喝呀。

“不好喝还喝那么多?”

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她顿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晚,她醉酒一事。

秋后算账来了?

不过许惊栖自己也有些迷惑,“我真没喝多少,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心里有数的,以前出席这种聚会,也都是意思意思抿几口,昨晚我真没喝多……”

就是快结束那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醉得那么厉害,头昏沉沉的,连路都走不稳,还是顾容与将她扶到车上的。

可是她中途并没接过别人递的酒,不存在被下药一说,况且顾容与一直在她旁边,就算有人有这心,也没机会。“幸好容与哥在,不然我恐怕要丢脸了。”

顾野冷了眸子,搁下酒杯,“幸好他在?”

许惊栖转头,看向他,“不是容与哥送我回来的吗?”

她是头一次醉这么厉害,醒来后压根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到家的,从被顾容与扶着出了宴会厅后,记忆断片儿,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顾野没说话,沉着脸,忽然抬臂将她搂紧,低头在她肩头,隔着睡袍咬了一口。

用了些力道,许惊栖微微吃痛,抬臂推他,“你干嘛呀?”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要再敢喝醉……”顾野拉开她抵在胸口的手,牙齿叼着真丝睡袍的领子,扯开,露出白皙细腻的香肩。

男人的吻落在锁骨,再往下轻啄,滚烫的唇烙印在半露的云团上,许惊栖轻轻一颤,听见他略带警告的一句。

“就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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