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海沉浮

《邮海沉浮》

第八十三章 醋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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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这段话,出自王实甫的《西厢记》,其中的“物尤如此,情何以堪”是指万物尚且如此,感情又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呢?世事难料,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人不要太专注于一段感情,否则,就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

毁汇那天去张大杰办公室兴师问罪,结果被苏小曼奚落一通,不得不灰溜溜地走了。碰到苏小曼,毁汇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底气,也难怪毁汇,苏小曼是毁汇拼命追求过的女人。毁汇其貌不扬,根本不是什么美男子,与张大杰在一起,毁汇自惭形秽。但在拈花惹草方面,毁汇却有高明的手段,很少失手,但苏小曼是个例外,死缠烂打几年而不能得手,最终只好无奈放弃,这是毁汇一生拈花惹草的败笔,成为他一生的耻辱,让他情何以堪?

当时,毁汇好坏也是沪江大学的中层干部,为什么就不入苏小曼的法眼呢?除了毁汇其貌不扬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毁汇在学校声名狼藉,很多正直的教师避之惟恐不及。苏小曼虽是女流之辈,但她看不惯毁汇的装腔作势、打击异己的做派。

尽管彼此没有肉体方面的深入体验,但男女之情仍然无法抗拒,对于毁汇来说,虽说对苏小曼已经放手,离开学校几年来再没有给苏小曼打过一次电话,但只是把这份情感隐藏在心底而已。因此,当他在办公室乍一见苏小曼时,仍然很激动,以至于原本巧言令色的他,变得口拙舌笨、不善言辞起来,结果让苏小曼尽情地奚落了一通。

苏小曼虽然唇枪舌剑,尽情奚落,但在内心深处,仍是一段情感的表露,当然,这种表露是以反向的、拒之门外的、嘲笑的形式尽情渲泄的。而且在张大杰面前,将毁汇曾死皮赖脸地追求她的事,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以至于张大杰当场把控不住自己,与苏小曼一起上演了一场好戏。

这场好戏的成功上演,不论是张大杰还是苏小曼,都得应该谢谢毁汇,没有苏小曼在张大杰面前显摆自己情感的高尚,以及显示出的自己对张大杰情感的高洁和忠贞,张大杰决然不会一下子失控。

苏小曼事后在谈及这件事时,曾向张大杰直言,他们俩都得谢谢毁汇,这一切皆是由毁汇促成的,那天要是没有毁汇来张大杰办公室寻衅,苏小曼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看似无厘头,其实都有内在的必然联系。毁汇在张大杰办公室,虽然受到苏小曼的奚落,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他已知道,沈毓的情人并非张大杰,而是卢工邮商陈新宏。对张大杰尚且如此的兴师问罪,对于其素不相识的陈新宏,毁汇能咽下这口气吗?

对于相爱的女人,男人的自私心理就是占有,独享,女人的身体要独享,女人的情感也要独享,几乎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与他人分享。中国长期的封建社会,婚姻上的一夫多妻制滋生了独享女人的心理,女人尽管也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她所喜爱的男人,但在封建的婚姻制度下,只能忍受与他人分享自己所爱男人的痛苦。这是男人和女人对待情感方面的差异。

那天毁汇偷鸡不着反而蚀把米,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他生性好斗,但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在沈毓面前,他一直装孙子,他与沈毓交往,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对于这件事,他起先是想极力隐忍,但理智无法战胜情感,陈新宏与沈毓亲热的镜头,变成一幅幅令人难堪的画面,凭着他的合理想象,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展现,让他痛苦万分。

在隐忍了一个星期后,毁汇终于憋不住了,他气呼呼地来到沈毓的家里,一屁股坐在客厅的三人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毁汇是个风流种子,平时来沈毓家,拥抱,亲嘴,抚摸,然后上床,是其惯有的节目,在两个人断绝往来一个星期后,毁汇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老实,着实让沈毓感到惊讶。

“怎么了,不开心啊?”沈毓坐到毁汇旁边,明知故问。

上星期,毁汇从她家出走以后,直接去了沪江大学张大杰的办公室。还算沈毓聪敏,她预感到毁汇有可能去找张大杰兴师问罪。因此,毁汇前脚刚走,沈毓就拨通了张大杰的手机,告诉他,毁汇有可能去找他寻衅,并简要地说明了祸是她与杨柳两人惹的,毁汇现在是把张大杰当成了她沈毓的情人,找他算账来了。沈毓打这个电话,是要张大杰作好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措手不及。

那天毁汇被苏小曼数落,灰头土脸地离开沪江大学,事后张大杰向沈毓作过具体通报和描绘,让沈毓很是解气。但张大杰也没有隐瞒沈毓,他告诉沈毓,苏小曼无意中将她与陈新宏的关系暴露给了毁汇,凭毁汇的小鸡肚肠,他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责问于她,要她想好应付的对策。但令沈毓想不到的是,毁汇竟然憋了一个星期,直到今天才来见她。因此,才有上面的明知故问。

“我怎么会不开心,家里有老婆,这里有情人,正在享受着齐人之福的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开心的很哪!”毁汇反话正说,明明心里有气,还想极力掩饰。

沈毓何等聪颖,知道今天毁汇是冲着她出气来了。但她对于毁汇,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自从与毁汇勾搭上以后,已很少再与陈新宏来往,以致陈新宏都开始抱怨她,说她不念旧情,想见她总是推托。至于其他的男人,她都已断绝往来。因此,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对自己近乎禁锢,再不放纵。

淡化和疏远与包括陈新宏在内的其他男人的关系,并不是沈毓的清心寡欲,也不是沈毓的洁身自好,而是沈毓碰到了一个令他心仪的男人,论工作,论地位,毁汇与张大杰相比,毫不逊色。毁汇也曾是沪江大学的教师,而且还做过张大杰的领导,而且口才极好,特别是在哄骗女人方面,令张大杰望尘莫及。

每个女人实际上都需要男人哄骗。听好话,女人肯定喜欢,有时明知是男人在骗她,女人们也会当成补药喝下去。因为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情人相处也不是事事都顺心的,这个时候就需要画饼,需要对美好前景的描绘。而毁汇有这方面的才能,因此与他有染,被他骗过的女人基本上是没有不上钩的,但苏小曼是一个例外,这是毁汇惟一引以为耻辱的事情。

男人真的不知好歹,女人对他投入真情,他却开始疑神疑鬼,没有事情总要弄出点事情给自己添堵。

沈毓明明知道毁汇为了搞清她与张大杰男女私情之事,直接去了沪江大学,也知道毁汇已经搞清楚张大杰与她沈毓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邮商陈新宏。但她不想自我暴露。她打定主意,只要毁汇不问,她决不提这个话题。因此,沈毓采取转移话题,以摆脱面临的尴尬境地。她问毁汇,不开心是不是因邮市下跌亏损之故。

这段时间,沪西邮币商城连日下跌,最低价封片已经跌至自沪西邮币商城创建以来的历史最低,至2021年11月上旬,www.youxs.org,创了新低。

沈毓自己在低价时补了点货,在2元以下买进了几十万枚的普通话、大连、高新技术、心理学、中瑞邮展、投资贸易等最低价封片。这将近七八十万元的投资,对于沈毓来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自己能在低价敢于补货,这要感谢陈新宏,尽管与毁汇勾搭上以后,她与陈新宏之间的关系淡了许多,两人相见的次数也少了很多,但对于陈新宏让她趁低价买些封片的话,沈毓还是视若圣旨,因为她相信陈新宏的判断力,以前,正是她相信了陈新宏和张大杰的话,投资邮市,才赚了七八千万元。现在的低价,在沈毓看来,又是到了她随意捡金子的时候。

但毁汇不一样,他的资金早已全部投入邮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邮市价格下跌而却无力补货,这是看好后市的投资者最为痛苦之事。沈毓转移话题,假意帮助毁汇寻找不痛快的原因。

其实,沈毓比谁都清楚,毁汇的不高兴来自于苏小曼,不,更正确地说,来自于陈新宏,也来自于她沈毓自己。

对于苏小曼,毁汇真有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味道。在他看来,苏小曼其实不算什么,年纪比沈毓大,也没有沈毓性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年龄的优势是最大的优势。当然,毁汇穷其一生,也没有见到过苏小曼身体,这是他感到特别遗憾之事,也是他无法知道苏小曼最吸引男人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能吸引亿万富豪唐老板,并能让其乐不思蜀的一定有过人的手段。关于唐老板和苏小曼的故事,毁汇也有所耳闻,当然,当他在听这一故事时,表面上装作局外人,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一段时间,毁汇对自己拥有沈毓非常自豪,他曾千百次地将沈毓与苏小曼两人进行比较,当然,毁汇将两个女人进行比较,身材是第一考虑的因素,因为他只对沈毓的身体感兴趣。但毁汇的比较是不全面的,首先,他至今都还没有见过苏小曼的身体,其次,他不仅没有得到苏小曼,而且据他自己说,他连苏小曼的手都没有拉过。对于一个没有见过、没有得到的女人身体,如何与另一个女人进行比较。

难怪在听说唐老板疯狂追求苏小曼的传闻后,毁汇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本来已经被他用沈毓比下去的苏小曼,似乎在嘲笑他,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毁汇去了趟沪江大学,面见张大杰的最大收获是让他知道了沈毓的情人并非张大杰,而是邮商陈新宏,毁汇当然不可能在沈毓家当场发作,将陈新宏作为一颗炮弹,炮轰沈毓,毁汇没有傻到这程度。

他只是问沈毓:“帮你在邮币电子盘上赚大钱的不会是张大杰,是另有其人吧?”沈毓见毁汇如此说话,知道他要揭开她与陈新宏之间的关系了,既然毁汇不顾他俩之间的恋情,不顾他自己的颜面,执意要揭开这个伤疤,她也只好实话实说。想到这,沈毓到是想要气气这个男人,就直言不讳地说:“当然,还有卢工邮商陈新宏。怎么了,人家帮我赚钱不好吗?”“这个帮你赚钱的人,为什么上次不说,你刻意隐瞒的人关系一定不简单。”毁汇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随你怎么想,就是关系不一样,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丈夫还是什么人,你有这个权利吗?”沈毓毫不相让,与毁汇针尖对麦芒。

这是他俩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不管是情人还是夫妻,绝大多数的吵架都是一个“情”字,或争风吃醋,或移情别恋。毁汇今天拿沈毓开涮,就是因为争风吃醋。男人的醋坛子一旦打开,就会没完没了。

沪江大学之行让毁汇的醋意和妒忌由张大杰向陈新宏转移,他虽然并不认识陈新宏,也不知道陈新宏长得怎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但这并不减弱他对陈新宏深入骨髓的醋意和妒忌。

这也难怪毁汇,两个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而争斗,彼此将对方视为情敌,这很正常,两个男人就是两只争风吃醋的大公鸡,为了一只鸡婆斗得你死我活,而那只鸡婆可能还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而斗。

如果陈新宏知道毁汇与沈毓勾搭在一起,也会像毁汇一样,会将对方视为情敌。可惜陈新宏现在还不知道,沈毓已有新欢。

沈毓就是那只鸡婆,她对毁汇的反常表现嗤之以鼻,她不想与毁汇继续捉迷藏,爽快地承认,陈新宏就是她的情人,而且是关系持续了五六年的情人。她极力赞扬陈新宏的身材,长相,以及对于邮市行情和邮品的精准把握,她把自己在邮市所赚的七八千万元全部归功于陈新宏,这实际有点言过其实,在沈毓投资邮市生涯中,张大杰也曾经给过她极大的帮助,张大杰是她投资邮市的真正领路人,没有张大杰,她也不可能与陈新宏认识,而且她和杨柳在邮市的第一笔投资就是张大杰促成的。

不仅如此,沈毓还极力夸耀陈新宏,把他描绘成一个具有超能力的男人。沈毓对陈新宏夸大其词的目的,就是让毁汇无地自容,让他自惭形秽。其实,与陈新宏相比,毁汇也毫不逊色,这令沈毓非常满意。但沈毓为了打击毁汇的自信,极力抬高陈新宏,贬低毁汇。

能够令女人快乐的男人就是优秀的男人,沈毓对陈新宏的赞赏让毁汇无法承受,在沈毓对陈新宏的言过其实的夸奖中,实际上是在对毁汇发泄她的不满,她的不快乐,以及她的渴望。

一种无法满足女人的痛苦,让毁汇在沈毓面前抬不起头来。但他的醋意并非因为自惭形秽而有所淡化,相反越发变得强烈起来。他一下紧紧抱住沈毓,要沈毓承认,对陈新宏超能力的描绘是她随意杜撰的,陈新宏实际上不如他。

沈毓是什么人,是情场老手,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男人何止一个排,她知道什么是一个男人的软肋,什么样的话题最容易令一个男人自愧弗如,她知道她捅到了毁汇的痛处,其实,她和毁汇在一起,是十分满足,十分幸福的,但为了贬低毁汇,她必须这样说。

大概是沈毓被毁汇抱得太紧了,沈毓的胸脯紧压着毁汇厚实的胸膛,倒把沈毓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想挣脱毁汇的拥抱,身子扭动了几下,想不到两人身体的接触和扭动将毁汇的激情彻底点燃。他俩不再争吵,也不再谈论陈新宏,而是尽情的发泄,直至巅峰。

本来是向沈毓兴师问罪的,想不到沈毓竟然如此爽快地承认了其与陈新宏的关系,并大大夸耀了陈新宏一通,这是一般女人所无法做到的。

打破醋坛子的毁汇,本来胜券在握,想不到只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对于自己追问的事情,在已经有了明确答案的情况下,还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吗?毁汇知道,继续追问下去,必将自取其辱。沈毓只会以欣赏的角度向他叙述与陈新宏在一起的快乐感受,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比杀了他更为残忍。毁汇却不要这样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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