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这边不太美妙。

张氏气呼呼的回去，身后跟着一群的侍女丫鬟，不知张氏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了这么大的气焰，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至于之前跟着张氏一同出去的两位少爷？

二少爷一回来就径直甩袖回了自己的清鸣居，连跟夫人打一声招呼请一句安也不曾。

这在二少爷每次从书院回来后，必定会晨昏定省从不间断，十分敬重老爷夫人，且二少爷向来习君子道，不同于大少爷张伸的傲慢无礼，二少爷平日最是举止大方有礼的一个人。

今晚的行为实在是出乎意外，一群人虽然惊奇不已，但没一个人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至于大少爷，夫人一行人回了好久还未见他身影。

府中人顿时已经了然。这个时候想必大少爷不到夜深或是第二天早上就不会回来了，依照大少爷的脾性，不出意外的话早约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公子哥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聚在某家秦楼楚馆，观美人，顺便把酒言欢，最后春宵一度。

这位大少爷的性子，除了外人之外，他们府里的人实在一清二楚。

过来迎夫人回府的管家行了礼，视线往张氏除了一个陶嬷嬷外不见人影的身后瞄一眼，已经明白了大半。

心里暗叹一声。

他迎上前来行礼，“夫人，老爷之前已经回来，现在正在正院里等您。”

张府管家恭恭敬敬的垂头说着，还不忘补充道:“看老爷样子，似是很生气，几次问过夫人行程。”

张氏脚下步子不停，闻言面无表情的扫了管家一眼，表情气势凌人，显然是管家话中表达的说法让她更加不悦。

她没有说话，继续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管家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身后跟着，酌情建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夫人还是莫要耽搁，尽快去正院那里才是。”

张氏听着几分恼怒，她满脸恨急的表情一闪而过，猛然停下步子，看着这个在下人面前一直都颇有威望的管家，她声音冷硬道:“本夫人还需要你教我做事？”

她本来家世也不算特别差，只不过要是跟以前的姒家，或是现在的齐家梁家，都还算是小门小户。

“老奴不敢！”管家连忙低头，嘴上连连认错。

张府的管家不仅是管外院，而且他因为从小跟着张老爷的缘故，在家主面前极有情分，便是后院一部分的运施也皆由他来负责，便是自己也插手不得。

这对从小就对自己领地极为看重的张氏来说，简直不能忍受。

当然她认识的那些贵女，每一个要么是高嫁，要么就是丈夫独宠，要么就是低嫁，却有红妆十里。

而张氏，哪一种都算不上，她母族无帮衬，嫁的人家最多也只比当年的母族好一点点，没有什么嫁妆，也不存在彩礼多少。

对这桩婚事，会说话的人皆是恭贺她门当户对，可谁稀罕这个门当户对，张夫人宁可当年嫁一高门大户，哪怕丈夫贵妾通房成群！

像现在嫁于张家公子，她不仅没得到想要的尊贵，而可悲的是她的丈夫也没有为她做到唯她一人，照样满院莺莺燕燕！

更重要的是，她还偶然发现，这个她付出一生的丈夫，原来早在当年就已经心有所属，而喜欢的人，正是当年的第一贵女，如今姒家姒烟尘的母亲！

这让心思敏感骄傲的张氏如何受得了。

她面无表情看了管家半晌，两人犹如对峙。

夫人是张家的夫人，她们的卖身契也皆在夫人手中攥着，自然一切以夫人为重，但管家却是在张府地位甚高，有时候他的话堪比老爷的话。

张氏身后的两排丫鬟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顿时一个个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此时都恨不得自己少生了一对耳朵。

张氏想甩手，再也不管他们任何事，但是不行，他还有两个孩子，她是张家的主母，她一弱，不仅会被当年的对头暗中嘲笑，还会被院子里的其她人都骑在头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良久才咬牙道:“去跟老爷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今晚发生了一切，显然已经令她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尽数打了水漂。

偏偏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状况，就好像老天都现在姒烟尘那里帮她。

但是，凭什么。

此事需要跟老爷通通气，顺便安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反正姒家丫头那边，想及当年在她面前，在众人面前笑魇如花的姒陆氏，张氏保养的得体的指甲全都抠进了肉里，她眼里冷意毫不掩饰。

要她放过，不可能！

……

当晚，整个张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和夫人不知聊到了什么后，一直事实意义上相敬如宾的夫妻，这个时候竟然陡然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就连已经在自己院子里歇下的二少爷张溅也被惊的过来看情况，阻拦二人。

最后结局在张老爷甩袖而去，转身就去了最近新提上来，十分疼宠的一个小妾那里歇下。

脸色发黑，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夫人留。

张氏头发甚至都有些凌乱，她在身后冷漠面无表情的看着张老爷的背影一点点走远。

第二日就要收拾行李重新回去越远的二儿子张溅皱着眉在一旁陪着张氏。

他对父亲此时的做法实在有些不赞同。

母亲是他三媒六礼娶回来的正妻，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父亲怎可在这么多下人的面上如此不给母亲面子。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亲自将张氏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几个丫鬟妥善照顾好张氏后，回到自己院子，叫来书童，让他提前去书院告知，再为他请一天假期。

想及他知道的张氏原本的计划，如果直接回书院，他心底并不能就此放心。

第二日，张老爷从小妾床上爬起来，经她伺候后，独自吃了早膳后背着手径直就往前院去。

后院也安安静静的。

本该是平静的一上午，请了假的二少爷张溅也因为担心母亲，大清早就过来张氏这里请安，顺便在已经吃了早膳后又陪着蹭了一顿。

闻言张老爷大清早就去了前院，张氏夹菜的筷子微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喝。

而又起波澜在大少爷张伸回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