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无力的摘下口罩，忍着心痛宣布，“病人抢救无效死完。请节哀！”

走廊上人来人往，可墨同仿佛失去听觉，她定定地站着。耳鸣声“嗡嗡”地响着，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都像被定格了般。班主任抽泣着，随后赶来的叔叔阿姨们抽泣着，唯独墨同哭不出声来。抢救室推出一张铺着白布的移动平车，走廊里回荡的哭声更大了，声嘶力竭震耳欲聋，墨同听不见声音定定地注视着。平车被医务人员推走，墨同慌忙跟了上去。

耳边瞬间清朗起来，母亲柔蔼的声音响起，“同同，妈妈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你看不到妈妈。可是妈妈能看见你呀。妈妈会每天都看着同同长大，你一定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嗯，嗯。妈妈我会听话，我会长大，你一定要每天都来看我。”同同自言自语，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

书本被翻到最后一页，像落下帷幕的戏曲舞台。墨同喜欢悲剧，在她看来，悲剧更加倾注了作者的灵魂。喜剧固然也好，但是不能和她的身世产生共鸣。

墨同的人生还很远，未来是什么样的。她无从得知，她的前半生太过悲切，或许她的后半生会有戏剧性的转折也未可知。不知上天是否听到她虔诚的祈祷。不知远在天国的爸爸妈妈是否听到她的祈愿。

冬日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太阳的光线被浓厚的灰色云层遮挡。世界万物都褪去色彩，灰白成了自然界的主色调，像极了古人大手一挥而成的水墨丹青。

天色暗沉下来，今天是一年里阳历的最后一天。新年的钟声将在几个小时之后敲响。一年一度的跨年演唱会马上就要拉开帷幕。阳历的年虽没有普天同庆的热闹，可在年轻一辈人的眼里，依旧是一场华诞。

外头早已迫不及待的放起小型的烟花。和往常一样，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离这不远处的广场上定然会有一场属于烟火的盛宴。墨同在十二点那刻也一定会扛着寒冷，开着她的爱车，去观赏盛宴的华然璀璨。

手机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墨同盯着屏幕上的来地显示，打电话的人是黎夜。

拨开接听键，对方醇厚的嗓音传出，“方便出来吗？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顺便待会一起欣赏那场烟火华宴。”

“黎明会去吗？”

墨同语气沉沉，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不会。”对方沉吟一会，说出预料之中的回答。

“那我拒绝。”墨同很不给面子地回答道。

黎夜时常提出邀约，而墨同每次都是类似的回答。她已经明确表示爱的人是黎明，她自然不会再赴其他人的邀约。这就是她的偏执，对爱的偏执。她明确知道她要什么，人也一样。在黎明没有给予她答复的情况下，她会一直坚持下去。

“好固执的丫头。”黎夜无可奈何地叹气。

墨同不以为然。电话挂断，她抱着书本斜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窗外传来“飒飒”的响动声，天空飘起小片雪花，雪花轻盈的身姿摇拽袅娜，调皮的雪花附在窗玻璃上，形成一枚枚白色六角冰花。

须臾，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墨同拿起手机拨开接听键，低沉的声音如魔咒般传来。墨同定在原地，是那道她反复在脑海里回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