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时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可回应她的只有寒冷的空气。
她醒来便到了这里。
她知道这个地方,甚至三番五次送人来过这里——四季塔。
她觉得越来越冷,牙齿上下磕打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热乎气息,甚至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感。
她发丝凌乱的披落下来,那件精致厚重的红莲斗篷成了她唯一能御寒的东西。
若非见了这斗篷,谁也认不出来这女人——曾经风光无限的莲绽姑姑。
她恨啊!
她不光失去了立功的机会,还被震断了筋脉,如今又关到这四季塔,好似置身于冰窖般寒冷。
这一切都是因为岳华澜!
她无助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缩成一团,声嘶力竭道:“放我出去——”
她要回九霄阁。
现如今只有门主能救她了。
“你倒是有力气,还能这般嚎叫。”一个清洌的声音传入耳中。
莲绽循着声音瞬间抬头一看。
此刻,一男子站在不远处。
他模样俊朗,长眉入鬓,翘鼻薄唇,身披着厚重的裘皮大氅,内着一袭冰蓝色的锦缎袄袍,怀中抱着一只精致的铜制镂空雕花手炉。
这便是九霄阁帐帘内那位蓝衣男子。
莲绽想要起身,可她蹲得脚都木了,脚步不稳险些摔了个趔趄。
她似是怕极了这个男子。
可她不想放弃一丝出去的机会:“临二爷...救救我!”
蓝衣男子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若非莲绽身上还有一颗玄元丸,他可不会轻易进这颠倒时节的地方。
莲绽手上的血污沾在了他的袍角上,蓝衣男子眼睛顿时一立,抬脚将她踢出好远:“滚!”
莲绽吃痛的叫了一声。
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随之瑟缩着身子往后挪了两步,与蓝衣男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莲绽小心翼翼地问道:“临二爷...您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男子对她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嚣张的丫头。
如今她可是被岳摘星亲自关进了四季塔,想要回去那是痴人说梦。
进了四季塔,便要忍受四季极致的温度——春潮夏热,秋凉冬寒。
每当人要忍受不住的时候,便到了下一个季节,周而复始,非死不得出。
临二爷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怀中的暖炉:“你因何错事被罚入四季塔?”
他虽是为了玄元丸而来,却也不免要逢场作戏一番。
若是开口便是玄元丸,岂非太过突兀。
不过他倒也想听听莲绽口中的话——千人千篇话,未必自己知道的就是事实。
莲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着,贝齿紧咬着下唇:“都是因为岳华澜那个贱人!”
临二爷瞅着她目光瞬间冰冷,轻喝一声:“放肆——”
闻言,莲绽顿住了。
她似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她无法压住内心的愤怒。
她已经是个废人了,而且还被关进了四季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非是岳华澜,她如今还是风光无限的九霄阁第一刺客,是门主最疼爱的下属。
她岂能不恨!
莲绽无可奈何,只得一声哭嚎:“临二爷...我,我太委屈了!”
蓝衣男子嫌弃的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他幸亏离得远些,否则耳朵都要震出个好歹了。
“我奉门主之命,将黎阳洛家的独子抓了回来,可谓百般不易,我依着规矩将人送进碧波庭,谁料却被那个贱...三娘子带回了寝居。”莲绽察觉到了他眼神的不悦,连忙收回了口中的污言秽语。
她愈发不甘心:“我气不过,便易容进入了天水阁,妄图支开三娘子,将人带走,可惜我学艺不精被识破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都忍不住颤抖:“三娘子制服了我,那洛家小儿对我动了些手脚,让我浑身筋脉发生了断裂之像,我...我醒来便在这里了。”
她一心为岳摘星办事,可却折在了岳华澜手中,浑身痛苦不堪,还被关进了四季塔,她恨极了。
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若她此次能出去,定要和岳华澜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