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县一中的操场，除了两三群起早打篮球的年轻人，还有几个退休教师在练太极。

齐越和孙欣月坐在足球场外围的跑道上，看着对面篮球场上一群人挥洒汗水，释放能量。

“没毕业那会，学校的很多女孩子就像我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看着你打篮球。”孙欣月轻声说道，齐越从没见过她也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当然，他们一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不好意思，我那会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当然不会知道，那些女孩子写给你的情书都被我给截下来了。”孙欣月低下头嗤嗤笑道，可能她现在也觉得当时的做法很可笑吧。

“情书？”齐越真不知道有很多人写情书给自己。

“对啊，好大一摞了，全被我给烧了。你现在就是找我要，也没有了。”

齐越摇摇头，那些都是上学时懵懂不明的情感：“算了，再去看那些也没有意义了。”

“你是真的很喜欢韩依婷？我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孙欣月突然问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和齐越这么近距离的沟通，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孩，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齐越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经历过与前妻汪文怡失败的婚姻后，他已经很难再去相信所谓的爱情。不可否认，当他看到韩依婷被孙欣月扇耳光的时候，他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齐越问过自己很多次对韩依婷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他说不清楚。

如果这一世再遇到汪文怡，他又该如何？

重生之后，这是齐越遇到的最头疼的问题。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她。”齐越如实说道。

孙欣月脸上突然神色变得不一样了：“那这么说，我还有希望？”

齐越苦笑……

这是哪跟哪？

他从来就没想过和孙欣月的可能性。

“我不想欺骗你，我感觉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呵呵……不是一路人，说得好。”孙欣月脸色黯然，又恢复了平日里骄傲的模样：“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跟你联合对付伍文安。”

“你不是他的对手。”孙欣月直截了当。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了解伍文安这个人，他的根基很深，想要对付他很难。”孙欣月说到伍文安的时候，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我已经领教过了。”齐越淡淡地说道。

齐越简单地跟孙欣月讲述了那天在夜瑟KTV发生的事情，既然要跟孙欣月合作，这些事情便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完齐越的讲述，孙欣月惊讶地看着齐越：“你挺可以的啊，居然从伍文安身上弄到了五万块钱。我现在倒是挺好奇了，你们之间的斗争一定很精彩。”

齐越无语：“你是要隔岸观火了吗？”

“为什么不呢？”孙欣月笑着说道，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展现出调皮的一面。

齐越很无奈，本来是想来结盟的，结果对方只想着看热闹。

“我们也许应该合作。”齐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到这个话题。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孙欣月发出了灵魂拷问。

因为她喜欢齐越？齐越已经明确表示他们不是一路人。

齐越想不出理由，只能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孙欣月淡然一笑：“算了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再帮你一次。”

齐越能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

“谢谢你，我欠你个人情。”齐越只能说这么多。

“呵呵，你当然得好好谢我，我怕你这辈子都还不清。”孙欣月一如既往的强势。齐越分不清她的话里是讽刺还是被悲情。

齐越只能再次苦笑……

因为他发现面对争锋相对的孙欣月，他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伍文安这个人心狠手辣，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就算我答应帮助你，胜算也不大。”孙欣月提醒道。

齐越点点头，孙欣月的能力只能帮助他和情缘网吧避免不必要的骚扰，比如像大狗上次来闹事。但是如果要对付伍文安，齐越必须要有更强大的支持才行。

不过孙欣月能够答应站在齐越这边，已经是一个重大的利好了。

“我的目标不是为了打败伍文安，我是要吞并掉彩虹桥网吧。所以我们的行动都是暗中进行的，表面上我们要表现得对伍文安没有任何危害，只是一个会挣钱的机器。这样他就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到时候我们抓住时机才能一击毙命。”齐越解释道。

“我懂，勾践卧薪尝胆嘛。”孙欣月的语气分明是在告诉齐越，她孙欣月也念过书。

齐越再次被孙欣月噎住，只得尴尬地笑笑。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齐越突然说道：“我可以从网吧的利润结余中分出五个点作为报酬，就算你不在乎，但是跟着你的那些手下也要吃饭。”

如果是为了钱，孙欣月不会帮齐越去得罪伍文安。但是跟着孙欣月后面的人，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绑定，就算结盟也是一盘散沙，遇到事情只会出工不出力。

孙欣月听了齐越的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只要干事就要花钱，懂的都懂。

……

齐越和孙欣月谈拢后回到网吧，盘算着今天又是给刘风雷送钱的日子。

刘风雷最近很少到网吧里来，有的时候就算来转转也是匆匆忙忙地就走了，到了约定还钱的日子，齐越打了刘风雷的BP机，过了两天刘风雷才回电话，说是麻烦齐越亲自送一趟。

齐越从网吧的柜台支了一万块钱，拿了一个信封装好，塞到了随身的口袋里，尽量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同时他还写好了一个收据，刘风雷只需要签字就行了。1998年的交易多是以现金为主，如果不留下存根作为证据，很多事情就变成了无头公案。

刘风雷家住在乡下，离县城大概有20公里的路程，走路的话太远，齐越只好借了一辆摩托车骑过去。

乡下的路不太好走，齐越又是新手，大概骑了四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齐越远远地看见刘风雷正躺在老家门前的躺椅上，悠哉游哉地眯着眼睛，哼着小曲。

这个刘风雷唱的是哪出？

齐越不禁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