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天策

《幻世天策》

第六百九十九章 事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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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实而言,环绕在顾霄霆左右的诸人中,此刻绝不止一位想要愤然出手,但最终秦王还是主动拦下了别人,只肯让叶珏自己独仗碧蚺霜锋,纵跃而前,径直向东宫将士冲去。

越朗虽是大致明白秦王用意所在,但作为叶珏的总角之交,挚友良朋,而今只能站在其后,瞧着他鼓勇进取,不能相助,心里总不是滋味,扭身侧首之余,不禁冲口而出道:“上将军,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难不成如今我等就只能瞧着君镝自行其是而无动于衷么?”

抬眼望向已经冲入东宫十二卫丛中,手中长枪不断纵横挑扫,引带着真气冲涌、光浪炸舞的叶珏,即便知道众寡悬殊之下或许会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可是顾霄霆仍是身形凝重,并未随之改变决断,听到越朗的发问时,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待众人再说些什么,年轻的秦王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成熟了起来,开口续道:“论及各位的能为,未必便在君镝之下,但莫怪在下直言,目下适宜如此行事者,就只有君镝一人。

“这里终究是帝都,绝非咱们往日所处的两军疆场。站在咱们对面的,是同属一国的将士,不是敌国的兵马,

“我朝典令明文有载:‘妄自动用兵刃,造成杀伤者,需缚往有司论其刑,不得宽待’,君镝是大将军独子,身份特殊些,这桩事日后闹将起来,他多半可以无恙而退,可是诸位若是也随之而动,敢问又有几人能确保自己不受影响?”

顾霄霆这句话方始问出口来,此前站在他身畔,几乎从未出言的霍无忌便首先叫嚷作答:“表兄,说起家世门第,小弟我可不比君镝兄长差多少,现今事既至此,不如让我去助君镝兄长一臂之力,总好过在这里干看着。”话音甫落,鞘中的随身战刀已然被他反手拔出。

霍无忌不说这话还好些,一言既出,非但秦王面容间生出了些不豫之色,就是越朗、林馨宁等人也都纷纷伸手扯住他的双臂,出声劝道:“无忌兄弟,算了罢,现下争斗的由头本就是天家兄弟阋墙,你若是再去出手,岂不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料来此间情形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传到陛下耳中,两个亲生儿子各自率领人马在大庭广众之下彼此相斗,已然算得上是一件丑闻,你这位子侄非但不加劝止,反而投身其中、推波助澜,你猜陛下和旁人又该怎么想?”

谈及这等事情,越朗相较于旁人所感更多,低声又道:“无忌兄弟不可冲动,小心朝堂上的那帮禄蠹事后会将一切罪责都推在你的身上,到时不光你一人有受难之虞,就连长公主和霍驸马也会被其所累。

“你好生思量,令尊之能为,早年间便已经遍传各处,逆浪刀之名,纵然不说天下皆知,却也非不见经传,缘何他总是主动藏拙,难道他当真甘老林泉,正在壮年之际便生了隐退之心?还不是囿于身份所限,在有些事情上不便亲自出头么?

“你今日要是对太子等人出手,我怕过些日子裁定之时,就连长公主和驸马两人都保你不住,毕竟‘裙带关系’四字在某些人的嘴里,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听越朗如此分析,出身武成侯府的林馨宁心有戚戚,其实据本心而言,自己就算不是在场众人中最想为叶珏臂助的人,也总算得上是其中之一,只是每当她想到父亲,便又强自按下这等念头,只能浑若无事地做冷眼旁观之态。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就在顾霄霆等人正为劝止住了霍无忌而略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为叶珏表弟的王麟不发一语,趁周遭众人分心他顾,右手起处,早将腰间的寒铁断玉斩擎出,嗔目咬牙之际,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影,昂然而出。

他抽刀、亮势、提步疾奔的动作一气呵成,如王景略等人猝然之下再想拦阻,已是有所不及,只能有些愕然地眼睁睁瞧着这位少年向叶珏所在之处飞纵。

王麟的心中并没有太多考虑一应相关的利害关系,只觉得自己若是从始至终瞧着兄长独力对敌而不肯为其臂助,那是平生耻辱。他能理解众人的选择,也明白彼等说出的道理并非臆造,但是其人的少年心性正在最为热切之时,当此之时,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霍无忌与王麟算是颇有些交情,眼见他遽然拔刃挺身,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便叫道:“王麟兄弟快些回来......”

可惜现在的王麟心意已决,岂能因为旁人的劝阻而轻易放弃心中所想?虽将霍无忌的呼喝听在耳中,身形移动却丝毫不为之停滞,脚步声里,喃喃自语:“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长,旁人不帮你对付这只虎,小弟可不能一直站在干岸上。”

平心而论,将太子顾霄清和现今的东宫十二卫比作‘虎’,已算是十分高抬了彼等,今时今日,与叶珏为对手者,能够承担得起‘虎’字之称的大致也就只有李景武一人,余者休说以虎狼作比,便是将之称为‘猘’,亦是难以相配。

青焰缭绕,挥舞掌中碧蚺霜锋的叶珏彼时无暇关注身后诸事,等到他听得脑后脚步声音传来时,王麟已经赶到了自己的近前,百忙之中扭躯回首相视,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然而情势至此,叶珏明白,纵然自己再行出言喝止,自己这位幼弟也不会当真转身回奔,更不会从此绝了相助自己的念头,既然如是,倒还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也好时时照拂。

一念及此,叶珏便即出声叫道:“这厢来,你就随在我的身边,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天就一起挑了那储君的盔子再说!”

这般言论才是王麟最乐意听到的,不假思索间,少年手中的寒铁断玉斩似乎更多了几分光彩,气芒卷舞迸爆,将拦在身前的诸多东宫将士震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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