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姐不饿。”
看着到了自己跟前的包子，梁小希将视线落在妹妹梁一男的身上，眼眶里悄然漫起了一层雾气。
明明比自己还小好几岁，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们全家都吃了，就你没吃。”
见梁小希没有接过自己手上的包子，梁一男有些不高兴。
“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在学校吃的可好了，顿顿有肉，不差这一个包子。”梁小希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梁一男的头发，怜惜地说道，“一男你替姐姐吃。”
“让你吃你就吃，又没给你下毒。”
不开心地把包子塞到梁小希手里，梁一男赌气般地别过脑袋。
感受到手里包子传来的余温，显然是梁一男特地放在身上捂热的，梁小希见状也不再拒绝，解开袋子，对着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
“好吃不？”
见梁小希动了包子，一旁假装生气的梁一男立马就露出了笑脸。
“好吃！”
梁小希使劲点了点头。
“姐，你先吃完再上去，不然被爸爸看到，又要被说了。”
梁小希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就要往楼上走去，梁一男却是迅速拦住了她。
“哦。”
听到妹妹的提醒，梁小希有点沉默。
吃完了包子，梁小希把剩下的塑料袋子扔到一旁不远的垃圾桶里，然后跟着梁一男上楼。
她们家住在三楼。
梁一男走在前面，过了有光的这段，再往上就漆黑一片。
“嘿，余安。”
忽然的一嗓子，上面楼梯的灯亮了起来。
梁一男兴奋地转过头，小脸上满是笑容，对着梁小希说道，“姐，你看，余安又给我们开灯了。”
听着自家妹妹的话，梁小希眼底浮起一抹羞红。
“不跟你说了，别这样喊吗？”
“姐姐小气，又没抢你的余安…”
被梁小希这么一说，梁一男撅了噘嘴，有些小委屈。
梁小希有点尴尬。
楼道里装的都是声控灯，每次回来晚的时候，上楼都要刻意发出些响动，上面的灯才会亮起来。
之前有段时间，楼道里没其他人的时候，梁小希总会小心翼翼喊着‘余安’这两个字。
因为这样，就会感觉在学校一样，有人在保护她。
这是她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自己的妹妹给发现了，然后她也学着这样了。
梁小希很无奈。
舍不得让自己的妹妹伤心，梁小希只好哄了哄她。
很快，姐妹俩到了三楼。
“爸，你还没睡呀？”
走到自己家，梁一男推开门，摸黑开了灯，看到坐在桌子前抽烟的梁大山，直接吓了一跳。
“大晚上不睡觉，到处瞎跑，回房间去。”
抬眼扫了扫被吓到的梁一男，梁大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耷拉着头，梁一男半个字没说，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爸。”
跟在后面进来的梁小希看了眼跑回房间的妹妹，又将目光落在梁大山的身上。
“嗯。”
听到大女儿打招呼的声音，梁大山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点了点头。
然而，梁大山看着自家大女儿，静静抽着烟，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爸，食堂这个月的钱还没发，可能要晚几天。”
梁小希自然知道他等的是什么，主动打破了沉默。
“以前不都今天发的吗?怎么还晚了？”听到梁小希的话，梁大山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语气有些烦躁，“你弟弟还等着买新呢！”
“我也不知道。”
自己把钱借给余安的事情肯定不能说，不然今天就没办法安生了。
梁小希摇了摇头，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到，而是不轻不重地说道：“要不你打个电话找我们班主任问问？”
“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么晚人家肯定休息了，而且人家余老师帮了你那么多忙，我们怎么还好意思再为这点小事情麻烦人家？都上高中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瞪了梁小希一眼，梁大山把手里快灭掉的烟往地上一扔，重重踩上一脚，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哼一声，“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你早点睡。”
“爸。”
眼看梁大山就要走回房间，梁小希连忙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停下脚步，心情不好的梁大山看着大女儿，有点不耐烦。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偷偷留意着梁大山的表情，梁小希迟疑了下，还是用着打商量的语气问道：“等那两百块下来了，我能自己留一百吗？”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梁小希的话音刚落，梁大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
“我想给一男买件新衣服。”
梁小希自然发现了梁大山眼里的不善，不过并没有退缩。
“不年不节的，买什么新衣服？”脸色阴沉，这回梁大山彻底生气了。
“没给你们衣服穿吗？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哪能天天买衣服，咱们家穷，不比城里人，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过年都没买，哪有天天……”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梁小希硬着头皮央求道，“爸，就这一次……”
“再说。”
想着两百块都还没从学校拿回来，梁大山也不好一下子把话说死，不过也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耐心，转身走进了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梁小希无奈地叹了口气。
稍微洗漱一下，梁小希锁好门，关了灯，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乌漆漆的。
不过这难不倒梁小希，她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异常熟悉。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木板床和破木桌椅，就剩下一些没用的杂物，即便不开灯梁小希也知道位置。
“姐，我不要新衣服。”
刚摸黑上了床，身边就传来了妹妹梁一男的声音。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偷听呀？”
梁小希睁开了刚闭上的双眼，看向身侧，略显意外的声音里倒没有要责备的意思。
“谁偷听了，是你们说话不小声。”
“那为什么不要？”
“不想要。”
“梁小望都好意思要新了，你为什么不想要新衣服。”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喜欢跟大人要东西。”
梁小希沉默。
“姐。”
“嗯。”
“等钱发下来，你给自己买条裙子吧。”
“为什么？”
“我们班女生穿裙子可好看了，你要是也穿上她们那样的裙子，一定比她们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我穿给谁看？给你看？”
“给余安看，你的班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