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刚刚许悦悦冲进来说的那些话。
季绍诚并未发觉，只是自嘲般一笑。
“那一刻，我的脑子好像真的不清醒了。”
他絮絮道：“那一刻，我好像真的听到了茜茜的声音。”
“南乔怎么样了？”
季绍诚说完，又看向一旁的顾南乔。
季彦辰赶紧道：“爸，你放心吧，医生说了，南乔没什么大碍的。”
“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季绍诚点了点头。
季彦辰也不敢和季绍诚具体说顾南乔现在的情况。
免得再让他担心。
既然季绍诚已经醒了，也就搬去了旁边的房间。
艾媛和秦其闵还有秦司擎这两天都住在季家，好方便帮季彦辰。
毕竟，让别人来看护顾南乔，他们也不放心。
今天晚上，轮到了艾媛守夜。
她在房间里陪着顾南乔，季绍诚则在旁边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套房，卫生间也就在房间里面。
艾媛觉得肚子稍微有点不舒服，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仿佛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谁？”
她忽然屏住呼吸。
但是外面却又没了动静。
她赶紧出去。
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只有顾南乔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检测仪上显示的数据，也全部都是正常的。
艾媛又听到了门的声音。
她打开门去看，却是张姨从旁边季绍诚的房间里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
“艾夫人。”
张姨轻声道：“吵醒您了吧。”
“季总身子虚，昏迷了这几天又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他炖了碗汤送过来了。”
艾媛点了点头。
看来，刚刚是她听错了。
那个声音，应该是张姨打开季绍诚房间门的声音。
“艾夫人，您饿不饿，要不要给您也端点吃的过来？”
艾媛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张姨，辛苦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张姨这才上了电梯下楼。
只是艾媛没看到，张姨偷偷将一个小瓶子，揣回了兜里面。
艾媛的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她倒了一杯子热水，想着喝了热水，应该能好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
这水喝下去没多久，她的肚子好像好了不少。
但是头却有点昏昏沉沉的。
“媛媛，你怎么什么人都相信呢？”
艾媛迷迷糊糊靠在那里打盹，忽然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
“谁？”
她一惊。
可是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发虚的。
她晃了晃脑袋。
“媛媛？”
又有人喊了她一声。
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
她大学四年，每天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喊她的名字。
可她又实实在在快要二十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茜……茜茜？”
艾媛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媛媛。”
“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不想要她。”
“媛媛，如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拔掉她的氧气管，好吗？”
“媛媛。”
“媛媛。”
那个声音，越来越急切。
艾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
床上顾南乔的身影仿佛都在晃动。
有那么一瞬间，艾媛几乎忘记了，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她仿佛忽然穿越回了大学年代。
这里也不是季家的套房，而是她的大学宿舍。
是欧茜在和她说悄悄话。
“媛媛，我好讨厌她。”
“媛媛，拔掉她的氧气管，快点！”
“快点！”
艾媛豁然起身。
小腿踢到了凳子，疼痛让她暂时性地清醒了一点。
“茜茜！你在哪？”
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到处都没有人影。
“媛媛！”
那个声音还在喊她。
“你不是茜茜。”
艾媛忽然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如果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就拔掉她的氧气！”
“她是你的女儿！”艾媛道，“茜茜！我不相信你会是这种人！”
死了二十年的人忽然在说话。
艾媛并没有觉得害怕。
因为，欧茜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觉得，这一刻的欧茜，很陌生。
如果真的是茜茜的话，根本不会藏起来不见她。
更不会要求她杀人。
更何况，要杀的那个人，还是茜茜的亲女儿。
这绝对不是茜茜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我就要求我的女儿来陪我！”
“你拔了她的氧气，让她来陪我！”
“媛媛！快点！”
那个声音又在催促她。
艾媛骤然冷静了下来。
“你刚刚还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你根本不是茜茜。”
“茜茜才不会像你这么逻辑混乱。”
“你是谁，你是谁！”
“你在哪儿！”
艾媛开始朝四周看。
她翻找起角落。
床底没有人。
拉开窗帘，也没有人。
甚至连抽屉，她都拉开看了。
她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人也变得越来越清醒。
那个声音，也消失不见。
这一晚上的事情，只有艾媛自己一个人知道。
隔壁的季绍诚一觉睡到天亮，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艾媛还有点头疼。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真的听到了欧茜在说话，还是做了个梦。
顾南乔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过，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变得平稳了不少。
“南乔小姐还是年轻。”
“身体素质也不错。”
医生检查之后说道：“只是这一次摔的有点厉害。”
“现在看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听了这话，大家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顾南乔受伤的事情，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
叶丽欣和韩星星那边已经问了好几次。
望归剧组那边，也问了几次。
不过秦司擎和顾南乔的镜头已经补得差不多了。
也不算太急。
但是他们俩的新电影，还有那个同人文改编的电视剧，却已经提上日程了。
顾南乔这一受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组。
一起参加帝都高校原创短剧的那个群里，也有人天天艾特顾南乔。
但是，却没有回复。
秦司擎看着她躺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血色，睫羽轻轻颤抖的样子，就格外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