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妥协

《终身妥协》

第 35 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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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棠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影视城里的梨花,经过先前那晚绵绵细雨,已经开到极致,雪白的花瓣尽情舒展,风刮过,抖落了一地。

这天早晨,安棠醒来,就看到手机上冒出好多消息。

有微信的、有短信的、有微博的,各个渠道都有,全都在祝她生日快乐。

看到这些消息,安棠有瞬间恍惚。

原来一年又过去了,她今年都二十五了。

安棠挨个回消息,洗漱完,化了淡妆,吃完早餐就赶去剧组。

每天都是繁复的工作,安棠都快习惯了,累吗?不尽然,她还挺喜欢跟别人对戏的,就好像一遍遍与书中人对话。

那种凌驾于现实的美,她说不出来。

今天的重头戏在男四身上,安棠拿着剧本跟陈南浔讲解,两人面对面对戏。

陈南浔不愧是港戏表演系第一名,对角色不仅有领悟力,就连各种气质都能切换自如。

焰刀里男四号赵齐本来是温润的性子,但作为改编,安棠把他的性格改了,改成阴柔且偶尔还有些孩子气。

这更贴合晚清时,赵齐在宫中的模样。

演到娶妻那段时,安棠算是再次见识到陈南浔的演技。

身穿马褂婚服的男人因为身体残缺,失去阳刚之气,生得一副白面样,阴柔都刻在骨子里。

两人在对戏,仿佛就跟真的一样。

赵齐翘着尾指,施施然的拱手,不着调却又带着孩子气,“我的新娘子,小生赵齐,这厢有礼了。”

这一幕,仿佛把安棠带进戏中。

她情不自禁的想。

陈南浔,天生就是吃演戏这碗饭的。

场务小郑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手中捧着一大束白色满天星,他大半边身子都快被挡严实了。

“安老师,您的花。”

对戏被打断,安棠抬头望去,被那么大一束满天星惊到了。

“我没有订花啊。”

“可是卡片上确实写着送给您。”

安棠拿起花束里的红色卡片,上面写了条祝福语。

宝贝,生日快乐鸭

落款:谢织锦

安棠夹着卡片,忍不住笑了。

三月上旬她回到港城,在赵子真组的局上见了谢织锦一次,后面她们就再也没见过,不是因为关系淡了,而是谢织锦跟着剧组满世界去采景,得七八月份才能回来。

她接过满天星,对场务小郑说:“谢谢。”

“安老师您太客气了,小事。”

安棠暂时把满天星放在旁边,打算继续跟陈南浔对戏,谁知没过多久,又有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各式各样的礼物过来,全都说是别人送给她的。

她一下子被生日礼物淹没。

陈南浔微笑道:“安老师,你今天过生?”

“嗯。”

“生日快乐。”

安棠怔了怔,戏中阴柔又不失孩子气的男人,现实里却是顶顶的温柔知礼。

他的一句生日快乐,咬文嚼字后发出的腔调,带着熟悉直灌安棠的心脏。

难道这就是天生的相似者吗?

安棠不知道,也不敢继续往深处想,因为她觉得再这样想下去。

很荒唐。

她笑了笑,道了句“谢谢”,没过多久,导演组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他们,说下一场戏即将开始。

等到下午四点,剧组休息的时候,梁则拿了瓶冰冻的矿泉水递给安棠,他抬头看了眼太阳,笑着说:“小棠,今天是你生日,待会你就收工回去吧。”

“严苛的梁导竟然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安棠开玩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放人,贺言郁说不定就要撤资了。”

“……”

得,这种损事,贺言郁还真做得出来。

五月下旬,这天确实热,再加上户外拍戏跑来跑去,整日不得空,安棠拧开瓶盖,仰头喝了点冰水,才勉强散去那点热意。

她说:“行,正好我也出去放松会。”

“生日快乐,玩得尽兴。”

“谢谢。”

安棠回休息室拎起包,跟路上偶遇的一些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后就走了。

“安老师怎么走了,今晚的戏不跟了吗?”

“今天安老师生日,没瞧见人家早上收了那么多生日礼物吗?”

“那安老师走了,梁导不会生气吗?”

“生啥气?我可听见了,贺家那位亲自给梁导打电话让他放人。”

“啊,突然好羡慕安老师,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男朋友有钱又帅对她还好。”

“可我觉得安老师好像并不快乐……”

有人低声的说了句,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安棠先回酒店泡澡,疏解一身的疲惫,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裙,简单的化了淡妆,这才拎着包出门。

酒店门外,停着一辆纯黑的车。

半个小时前,贺言郁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出门。

司机打开车门,安棠弯腰进去,刚坐下,就被贺言郁拉过去。

她猝不及防栽到男人怀里。

贺言郁环着她的细腰,打趣道:“就一个月没见,这么想我啊?”

“别在自己脸上贴金。”

安棠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两人许是太久没见面,贺言郁缺乏安棠时刻盯着管教,眼下他又恢复以往的本性。

“躲什么,你迟到半个小时,还不许我开个玩笑?”贺言郁揽着她,低头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垂。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他拿出酒红色的丝绒长盒,约尾指宽,微抬下颔,示意她:“打开看看。”

安棠看到这种盒子,已经猜到里面会是什么。

果不其然,打开就看见一条水晶项链静静的躺在里面。

精致漂亮又昂贵,只可惜冷冰冰的,像空中楼阁。

“我知道,你肯定认为这条项链除了贵,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贺言郁轻轻笑道,看他多了解安棠啊,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们明明看起来就挺契合的。

不管怎么样,别人送的礼物,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的,安棠说:“谢谢。”

“啧,敷衍。”贺言郁拿起那条水晶项链,作势要替她戴上。

他把安棠的头发拢到一侧,这一幕过于熟悉,上次替她戴项链的时候,还是他送的一条星星点缀的choker。

而那条倒是挺适合在床上戴。

水晶项链贴着脖颈,那一圈的凉意格外明显。

安棠侧着身,贺言郁就这样握着她的肩,大半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他在她耳边笑道:“这条项链还有个你很喜欢的名字,猜猜是什么?”

安棠心里微动。

“星星。”

“宝贝真聪明。”贺言郁拥着她,今天明明是安棠的生日,结果他比她这正主还高兴,“那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这条项链也挺不错的。”

“你倒是挺有心的。”

“我对你向来这样。”

安棠没再接话,分开不到一个月,贺言郁又变回以前的模样。

真是可惜。

说是庆生,其实也没差。安棠坐在高空楼阁里,举目能将这座城市的璀璨尽收眼底,万物隔得很远,她像是囚在一方狭小的天地。

西式餐桌,花瓶里放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莹润的水珠晶莹剔透,头顶水晶灯布下的一片光照在银制餐具上,折出清冷的光芒。

贺言郁坐在她对面,见她兴致缺缺,问道:“不满意吗?”

“还好。”

她可以习惯高雅奢侈的生活。

但是,她更喜欢烟火气的热闹。

安棠垂眸切牛排,贺言郁盯着她,这个时候,他又变得不懂她。

如果……

今天陪她的人是温淮之,他们会怎么过?

贺言郁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这是怎么了?被安棠驯久了,也开始变得这么奇怪?

“安棠。”

她抬头看去,“嗯?”

“温淮之会怎么给你庆生?”

闻言,安棠觉得新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觉?”

“过生,不就应该高高兴兴吗?你看看你,现在一张苦瓜脸。”

曲折的解释,好像在拼命维持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安棠看破不说破,放下刀叉,单手支着下颚,嘴角挂起若有似无的笑,“我过生,他会带我走街串巷去各种小吃街,既热闹,又快乐。”

“哦。”

就这样,没下文了。

安棠盯着他,让贺言郁一个从小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走出浮华奢侈的金银窟,堕进平凡的小世界,还真是委屈他。

吃完饭已经九点,五月下旬的气温,哪怕到了晚上也依旧黏热,安棠觉得跟贺言郁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酒店吹会空调来得舒服。

她下车走进电梯,贺言郁跟在她身后,安棠觉得莫名,“你不回去?”

这儿距离港城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开车的话,估计得花两个半小时。

贺言郁现在赶回去,洗完澡睡一觉,明天还是能早起去公司。

“我不辞辛苦跑过来陪你过生,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贺言郁走进电梯,站在她身边,摁下闭合键,“几楼?”

“四楼。”

安棠看他摁下电梯键,“你今晚要留宿?”

“不行吗?”

“这到处都是剧组的人,不方便。”

贺言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是我不能见人?”

“……”

“叮”

电梯打开,贺言郁顺势搂着她的腰,安棠刷了房卡,回到屋,她放下包,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准备拿睡裙去泡澡。

贺言郁坐在床尾,见她拿着衣服去浴室,笑道:“安棠。”

“又怎么了?”

“我好像没带换洗的衣服。”

“……”

安棠盯着他,顿了几秒,随即听见贺言郁像个老色胚似的,开玩笑说了句:“要不我裸着吧。”

“流氓!”

她脸色微红,直接把手中的睡裙砸到他身上。

贺言郁拿着她的睡裙,重新递回去,“逗你玩呢。”

“无聊。”

安棠转身走进浴室,反手将门关上,等她洗完出来,贺言郁又进去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找出吹风机吹干,然后又拿起身体乳涂抹。

涂到一半,贺言郁出来了。

他披着浴巾,晶莹的水珠淌过他结实紧致的腰腹,顺着人鱼线一直没入深处。

贺言郁走过去,含笑道:“要我帮你吗?”

安棠正在涂后背,确实不太方便。

她拢着头发,背对贺言郁,“涂均匀点。”

“又不是没替你涂过,放心。”

起初还好好的,可到后面就变了,安棠不太喜欢灯光这么强烈,会将他们正在做的事照得一清二楚。

她推开贺言郁的脑袋,伸手想关灯,却被他顺势抓回来。

“这样挺好的。”

安棠瞪了他一眼,贺言郁伸手拢住她的眼睛,慢慢的,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珍馐。

突然,不合时宜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掉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南浔发的微信。

安棠突然吃痛,眼角浸出生理眼泪,她扒开贺言郁的掌心,几乎是用嫌弃的态度想推开他。

“你太烂了。”

“那你别用力啊。”

贺言郁觉得,他今天不辞辛苦跑来给安棠庆生,简直就是傻子。

没有他,她还有外面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弟弟!

“出去!”

安棠抬手锤了他几下。

“我不,除非你让我看看你的手机。”

这架势,跟查岗没什么区别。

安棠自详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怕,但贺言郁这种行为就很狗,“你有病啊。”

“你才知道吗?”

“……”

安棠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对她很不友好,心里空荡荡的,那种成年人的欲望被无限扩大,偏偏贺言郁这个狗男人根本不干人事。

她气得咬牙,捞起手机解锁,然后砸到贺言郁身上。

“拿去!”

“我又不是非看不可,你不用这么勉强。”话是这么说,可他实际行动并非如此。

贺言郁直接点开微信,锁定陈南浔。

聊天框里,对方发了一句话。

安老师,我在酒店楼顶,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贺言郁的眸色陡然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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