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花花逆袭记

《啵花花逆袭记》

第十四章 ?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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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思绪真的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不再往下回忆,或许没有这般短暂的顿顿的痛吧。

那些轻轻浅浅的小挫折封存在记忆里,偶然间被拎起,少了点儿当年的酸涩,反而多了点儿甜腻。

就像书桌上的热咖啡一样,喝的时候是苦的,到了喉咙却是甜甜的。

这种先苦后甜,着实迷人。

然而人生又何尝都是先苦后甜呢?

先甜后苦才是人生常态,才更让人猝不及防。

如同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的人生,说白了,不就是一板糖衣药片吗?

原来,生活的本质,就是一板糖衣药片啊。

就是今天,二零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下午三时。

我的眼睛盯着它已经很久很久了――阳光打在窗帘上,映出后面阳台上,两盆曼珠沙华的轮廓。

一个倒影而已啊。

我的眼睛却是定格在那里了。

特别喜欢曾读到的一句禅语。

全句是:“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原本我是百无聊赖的,然而就在我傻傻望着它们一动不动的倩影发呆时,心冷不丁动了。

“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这话说的,真是分毫不差。

不觉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心像脱缰的野马,此时是真的易放难收了。

也是无聊至极的一天。

阳光在午后总是平添许多温柔。

我是喜欢下午的,靠近傍晚的时分。

有光线洋洋洒洒,并不绚丽夺目。

每到这个时刻,都没有什么再去喧宾夺主。

天地万物都有它的归处,人间烟火气息最为浓厚。

以前,我最爱人间烟火。

现在,也爱。

以前,我最信碧海青天。

现在,也信。

以前和现在隔了漫长的3年。

这3年,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学会了清醒克制,适可而止。

“凡事有度。”

在浩瀚如海的词句里,我偏爱这一句。

走到阳台旁,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道是时空偷换了概念,还是“相思最是催人瘦。”

总而言之我是真的从一坨坨,变成了一点点。

我盯着镜子里呆呆站立的陌生女人:“嗨,好久不见啊。”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和自己的灵魂深处,来一次清醒深刻的对话了。

“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镜子里的她微微笑了笑。

算是回答过了吧。

我转身拉开窗帘,看着这两盆曼珠沙华。

它们拉扯着我,快马加鞭地来到那个午后。

不忙,今天我没打算让思绪停下。

那个午后,我遇到卖花籽的回族老奶奶,各式各样的花,各式各样的花籽。

现在我知道了,摆弄着许多花的老奶奶,不是花仙子。

我不偏不倚拿起来一包曼珠沙华。

鬼使神差一样的,我一眼就相中了它,似是与那人一眼万年般。

回族老奶奶皱纹很深,像大树的根茎密密麻麻地爬过,刻满了年轮,也刻满了宁夏的加利福尼亚一样的阳光的问候。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大西北生活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我,在这大学两年的时光中,我唯一喜欢的,就是头顶这片变幻莫测的天空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把它称之为大西北,我比较喜欢称呼它为塞北。

因为那个人啊。

一年前刚来的时候如此,在这里生活了一年零两个多月了也是如此。

这样也好,没留下什么牵肠挂肚的人,大四毕业的时候,走的会很轻松吧。

不像那个人“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

回族老奶奶说,彼岸花分为红色和白色两种。

然而,虽是同一品种,命运却不尽相同。

听人们说,红色的彼岸花盛开于地狱,是地狱之花,而白色的彼岸花绽放于天堂。

我听着这幽幽的诉说,仿佛大半辈子的酸甜苦辣,也在回族老奶奶的眼底轮过。

老奶奶伸手拿过我手中的曼珠沙华“姑娘,这花不好,你换一个。”老奶奶的手很瘦,也很凉。

我拿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到这个词条。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民间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冤魂们一个指引和安慰。雪白色与血红色的彼岸花共同代表死亡。传言曼陀罗花盛开于天堂之路,曼珠沙华布满在地狱之途。同是代表死亡,一个偏向于对死亡的另一种解释――新生;另一个偏向于对痛苦和悔恨的彷徨与徘徊――堕落。所以说地狱与天堂,仅有一线之隔。所谓天使与恶魔的区别,不过是颜色与背负的含义罢了。”

看完,我顿了一下。

猛然想起那人开玩笑般曾说过,曼珠沙华花叶两不见,代表无尽的相思,绝望的爱情。

拿回老奶奶手中的花籽,“就它吧,曼珠沙华。”

我微微笑着,想不到他体会过的相思之苦。

今天,我竟也未能幸免于难。

猛然想到他,果然我还是无可避免地想到他。

拉上窗帘,我跌坐回宿舍的椅子上。

被他狠狠拒绝过,竟还要执迷不悟吗?

“唐唐,你一次又一次地为他破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反问自己。

这么多次,我不是说服自己接受了吗?

凡事有度。

依旧是愣愣看着窗帘,偶尔有一两只飞虫掠过。

它们的影子被阳光无限放大,映在窗帘后,庞然大物的样子。

下午五点的阳光,依然明媚到无以复加,到底是在塞北。

二十左右岁的年纪成天窝在宿舍里,就好像被窗帘隔绝在外的阳光,简直暴殄天物。

我又起身,朝阳台走去,拉开窗帘。

如果把曼珠沙华挡在窗帘后,就可以不再想他,那又何至于我整个大学,都单身一人啊。

从宿舍楼五楼放眼望去,啊,到处一片百废待兴的荒凉模样。

这倒是像极了我来到大学,惨不忍睹的校园生活。

人生啊,还确实像极了阳台上这两盆曼珠沙华。

生长于地狱,群魔乱舞,险象迭生。

这么久过去了,远在马来西亚的他,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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