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下的征途

《苍穹下的征途》

第二十二章 铁血激情祭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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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2月21日,道班安保部顶楼会议室。

昨天的讨论,中国籍员工大多持支持态度,外国籍员工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而卡特,马克斯却言:听董事长的。何璋玲一直闭眼倾听,没有打断他们有些跑题的讨论。

宣布散会后就后面的阳台抽烟去了,龚雪琴则一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周云超因为隔着马克斯,刚瞅见一些内容,却因龚雪琴收起本子而错过。

笔记本上写的是什么组成,什么必然结果。

这让周云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只是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再想抓住,可就难了。

周云超摇摇头,跟随众人离开了会议室。

第二天,何璋玲没有让他们继续讨论,会议室内搬来了一块用红色斜纹布料遮盖的大黑板,见人都到齐了。

何璋玲示意龚雪琴可以开始了,便正襟危坐在中间的座位上。龚雪琴迈着优雅的步伐,细腰高跟鞋踏击地板的声音让众人的眼神紧随而至。

她哗的一声,扯开了遮蔽黑板的布料。那些外国籍老总还好,没有什么表情,可以周云超为首的几人,却圆睁双眼死死地盯住了上面的内容。

龚雪琴站在黑板前,葱嫩如婴儿般的手握着长长的指示棍,边在写好字的黑板上比划,边开口道:

国共两党,从根本上讲,分别代表着中国民族资本阶层和占大多数贫苦大众的利益诉求。

两个本质上应该敌对的团体,因为各自的需求,经苏联的撮合而结盟。

董事长与我都认为,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多久,原因很简单,黑板上面的内容,就是终极原因。

董事长在法国崛起法国篇,曾经说过,只有通过血与火的熔炼,才能形成统一的国家意志。

从北伐军已经攻占的两广,江湖,江西,福建,浙江传来的消息,多数地主豪绅恶霸被公审,家产抄没。

而他们的子侄,此刻正………”

从安保部出来,周云超始终心绪不宁,那位董事长已经做出决定:租界之外的中国籍员工,以自愿原则,全部撤往租界。

他肯定是完成不了上级交代得任务。

回到纺织厂里,匆匆地处理了一些文件,更换了一件普通的工作服后,就随着下班得人群消失于这茫茫人海。

22日晚,虹口区永安里44号,一身普通人装扮周云超,手提着一些慰问品,像走亲访友的朋友一般,大咧咧地敲响了这家的大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不久之后,门开,一位面相英俊,儒雅的年轻人,边开口大叫边开门,看见周云超便像老友般道:来就来,买什么东西…

送走了周云超,周翔宇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思绪仿佛又回到余年之前的柏林时光。

那位小家伙如今已是手握数亿美元的大资本家,离他那个飞到月球的奇怪梦想又进了一步。

看着手中的资料:道班集团只有总经理级别知晓的内部资料,周翔宇想起了那时两人的对话。

“你有什么的理想?”

“理想吗,有,当然得有。人如果没有理想,那与禽兽何意?我这辈子要做的,就是转到足够多的钱,造一个比房子还大的二踢脚,到月球拿点东西…”

……………

周翔宇摇摇头,笑了笑,把资料放入火盆,点火。

红色的火焰,映照在他刚毅而温润的面色上。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手上的事情做好。

再一次确定火盆中的资料被化为灰烬,周翔宇站起身,走了出去!

1927年3月21日,12时,80余万工人群众有组织地举行罢工罢课。

不久,转入武装起义阶段。外面的乱局枪声在30多个小时后,宣告结束。

22日,上海各界民众代表4000余人开会,宣布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成立。并选举钮永建等19人担任临时市政府委员。

23日,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官兵,在几十万市民的夹道欢迎下进驻上海。

26日,蒋瑞元携北伐军总司令部一行人抵达淞沪。一时间,访客云集,高朋满座。

民族资本家,江浙财团,租界代表云集上海警备司令部,共商大事。

4月12日凌晨,停泊在上海高昌庙的军舰上空升起了信号。

早已准备好的全副武装的青红帮、特务约数百人,身着蓝色短裤,臂缠白布黑“工”字袖标,从法租界乘多辆汽车分散四出。

预谋多时的血雨腥风,笼罩着此刻的上海。

13日,道班安保总部,何璋玲看着手中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眉头紧锁。

龚雪琴在旁边,从马克斯手中接过情报,对着何璋玲道:

“清党太血腥,太暴力了,就连国民党自己人都不放过。马克斯情报上说,上海的国民党员被杀被捕的已经超过七成”。

何璋玲小心地放下照片,语气缓慢而又沉痛地说道:

“这仅仅是个开始。”

话毕之后,又低头沉思了片刻,何璋玲转过身对矗立一旁的马克斯,卡特等人说道:

“这几天,绿道就别关闭了,能跑出几个就看周云超的能力了。这段时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参加工人纠察队的那些员工如何了?。”

卡特笔直挺立地回道:“先生,八成已通过绿道转移,另外二成至今没有踪影。”

在何璋玲的唉声叹气声中,卡特,马克斯走出了房间。

龚雪琴见再无外人便道:老何,这都是历史发生过的事情,你心情至于这么低落吗”。

听龚雪琴如此一说,何璋玲将背重重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仰着头闭上眼睛,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都是些人才啊。可我们又能怎样?谁会信我,谁又能信我?”。

从口袋里拿出“中华”过滤嘴香烟,用啧破打火机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浓烈的尼古丁味道,让何璋玲暂时忘却了忧虑烦恼。

龚雪琴捏着鼻子,打开了窗帘窗户,双手抱胸趴在窗台上,用幽怨的眼神怒对着黑漆漆的夜色。

而此时,永安里44号的屋内众人,精神状态很是颓靡。

从华区一路逃至这里的只有少数高层,***没有管这几人,他站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头不停地瞄向门口方向。

一分钟,半个小时,一个时辰后,终于听见了久违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定了定神,干涸的嗓子喊出了“开门”的声音。

周云超一路行来,感觉真是步步惊心,在华区,他以道班集团纺织厂总经理的身份,去和第一军某位后勤处的一位上校,就夏季军服面料的采购进行协商。

回租界的路上,街道两旁的屋檐下,街道的石板路上,那些巷口巷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枪声和那些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他不敢长时间逗留,回到纺织厂总经理办公室后,定了定神,连桌上厚厚的文件都没有来得及看,就从衣柜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普通工作服。

装扮过后,由办公室出发,织造车间,纺丝车间,原料储备区,成品仓库,机修间,甚至在制衣车间车缝了一段时间的衣服。

从美国进口的“杰克”工业缝纫机,在周云超右脚的熟练操作下,行云流水般车缝着夏季军服。

他他知道这些机器的出现,得益于道班实验室那位有些疯癫得特斯拉老头。

由何璋玲董事长和龚雪琴秘书长两人携手共同设计,最后由特斯拉完善,于1927年元旦全球发布。

这里的一百四十五台各种功能的制衣设备,平缝机,包缝机,绷缝机,锁眼机,钉扣机,裁布机等。

周云超看着是先进的不能再先进了,可在何璋玲龚雪琴两人看来是那么地傻大黑粗。

在工厂一圈转下来,特别是在成品仓库里待的时间最久,在下班时候,已经改变模样的周云超,随着人流走出了道班中国纺织厂的大门。

夜色深沉,毛毛细雨一整天,街边房间无炊烟。忽闻枪声响,暗黄灯光片片灭。

虹口永安里44号,灯光被厚厚的窗帘遮蔽,***听着周云超断断续续地讲述,从口中呼出重重一口气,转头问道:

“这么说,纠察队那些骨干成员已经通过绿色通道转移了,目前在道班集团的地下党,都已经进入各个工厂暂时潜伏,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周云超摇摇头说道:

“这点上,何董事长很宽容,对信仰的问题看得很开,员工信仰什么,他从不过问。

只是不能耽误正常的工作,内部资料您应该看过,从员工待遇和薪资来说,地下党很难在道班集团发展成员。

有种种迹象表明,何董事长不日将回老家零陵,这边的事情大多会交给威尔士打里,我感觉他已经猜出我的身份,只是装做不知道而已。

我曾经无意中在何董事长的办公室内看到一副世界地图,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许多我看不懂的符号”。

***用低沉的声音说到:“出事之前我就已经向中央汇报过,可那些人……

唉,还是小家伙看的远呐,我们的事业是光明伟大的,你和那些同志说明白,革命暂时处于低谷,保存有生力量为当务之急。

别看人家年纪小,那可是三岁就敢满世界溜达的主,更别试图影响他,他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他房间的世界地图,我猜他是在布设一个天大的棋局。

早在德国柏林时,我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四的年纪,却有些历经沧桑般的见识,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的命运。”

周云超惊奇地望着***:

“你和董事长早就认识,难怪啊。我有个时候无意中问起他对于我们党的看法时,他总是说,在欧洲就听一位老朋友详细的介绍过。

说目前来看,我们只是共产国际下的一个分部,毕竟这是中国,什么时候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和发展时,那就表明成熟了,也就能够履行历史职责和时代任务了”。

***认真地听着,一字一句牢记,听周云超说完后,才说道:

是啊,目前的形势表明,我们确实是共产国际的一个分部,有许多人总是开口闭口共产国际指示,他们还是没有搞清楚现如今的态势。

你那位董事长先生,在大国崛起最后的感言说的很明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却有着永恒的利益。

或许我们真的要做出改变,才能适应这个变化多端的新形势。”

………

蒋中正主导的清党,使得80%的国民党员被清理,逮捕,杀害。无数的共产党被枪杀,击毙,被捕。

一个月的时间,运出上海的尸体堆积如山,街道上更是血流成河…

曾经一起奋斗了兄弟姐妹,一路从广东杀进上海的战友,被苏联强行撮合的同盟因此解散。

由此开启了十年的国共内战,白色恐怖笼罩着中国大地。

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上海平静下来。

五月的中国大地乱像丛生,风起雨涌。

5月5日,冯玉祥出潼关,进击河南,从西面夹击,策应由湖北出发的北伐军。历经西平、上蔡、逍遥镇、临颖等战役,击败奉军在河南的主力。

13日夏斗寅举起叛旗,进兵武汉。

21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袭击湖南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及其他革命组织,捕杀共产党人、国民党左派和革命群众。

同日,由道班集团资助,美国航行家查尔斯·林白,独自驾驶单翼机“圣路易精神”号,历时33个小时39分钟,首次完成从纽约到巴黎的不着陆飞行。

下一步将要飞跃太平洋,由道班航空公司资助,开通旧金山至夏威夷,再到上海的国际航班,到时还会实验一些由何璋玲龚雪琴说出创意,特斯拉完善设计,由道班集团秘密生产的一些通讯设备。

5月18日,上海南昌路,公祭陈其美会场。何璋玲龚雪琴携道班中国籍员工25人站立于台下,听着蒋中正在上面讲着:

………上海之所以有革命如此之成绩者,为陈英士先生首倡革命之功也。若无陈英士先生,即无今日之中国国民党,并无今日之国民革命…

当晚,道班酒店后院。蒋中正与何璋玲吃完饭后,在中间的花园里散步。

蒋瑞元边走边说道:

“你真的不考虑到南京去,以你的见识和能力,别的不好说,一个军长不再话下”。

何璋玲撇开嘴笑了笑,回道:

“又给我下套了不是!几年前,也是在上海,我可是被你坑的不轻!

你知道我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飞到月球。这些年在国外,说实在的,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做后盾,若是想做点事情,真是难啊。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我决定了,下期的中国时代周刊封面人物就是你了。”

蒋瑞元有些嘛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个不守规矩的混世魔王,嘴上说是让他去做军长,那也只不过说说而已。

听到何璋玲的话,他骂道:

“娘希匹,几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啊,我反正忘记了,至于封面人物吗?倒是可以,你知道的,有些东西适可而止就行了。”

何璋玲没有吭声,两人行不多久,几乎同时问出口。

“这些年,弄到多少钱?”。这是蒋中正问的

“来上海,酬了多少响?。这是何璋玲问的。

话音一落,四目相对。许久之后,还是何璋玲最先败下阵来。

两手一摊地何璋玲说道:

“得,得,得,我年纪小,我先说。”

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言语,何璋玲才继续说道:

“从民国五年出国开始,我的足迹踏遍了五大洲,用师傅交给我得一些方法,四处找矿,找石油,找了一个代理人,又联合美国发明家特斯拉开了个过得去得公司”。

蒋瑞元认真地听着,走着走着便没有听见声音了。他转过头盯着何璋玲问道:

“说完了?”。

“是的,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何璋玲如此回道。

向前走了几步得蒋瑞元,猛地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双目死死盯住何璋玲,用颤抖得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美国道班集团,是你的产业?”。

何璋玲嗯的一声表示默认。“蒋中正此时得心里有多复杂,别人无从得知。

他咬着牙说道:

“要是把你给绑喽,国民政府岂不是要吃饱啊”。

何璋玲并没有接着蒋瑞元的话头说话,而是眯缝着眼抬起头,望着树顶之上的天空,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蒋瑞元看着这位故人,特别是看见了那副似曾相识的微笑时,这才想起身边的这位是个什么人物。

他有些泄气地说道:“唉,我倒是忘了,你个小屁孩,是个连机枪都打不死得怪物!算了,过段时间你要回湖南?”。

何璋玲抬头仰望漆黑得苍穹,有些落寞得说道:

三岁离家,十多年了,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有我没我都一样。

过几天就走,到湖南后就不出来了,到时候娶个老婆,纳几个妾,正是:

桃花秋霞酒一壶,葡萄架下与琴舞。田间地头似除草,累歇高处看春秋!

岂不美哉!”。

正洋洋得意说着话得何璋玲,谝过头来没有发现蒋瑞元,却看见了怒火中烧得龚雪琴。

何璋玲一看丫头脸色不对,顾不得不远处似笑非笑的蒋中正,一溜烟地向不远处的石亭跑去。

龚雪琴抡起袖子,从地下捡起石头就扔,还在骂骂咧咧地怒吼着:“我让你,纳个妾,让你娶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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