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试炼境之人，即便是走进这处入口，面对的也不过是寻常山中的阶梯而已，我知你是想帮他们，但是你又如何能帮他们？”白苏指向那瀑布之后的山洞，“穿过这道瀑布，每个人走进的，都是自己的剑心世界，再也看不到旁人。”

“确实如此。”沈云之抬起一只手，指尖捏着一张符纸，“不过我有窃音符窃窥符之类的玩意儿，想跟着他们去看看新鲜，倒还是做得到的。”

白苏微微蹙了蹙眉，眯着眼看着沈云之，一时间没说出话来。这剑心试炼境虽然不至于凶狠到要人命，但是整你个半残还是十分容易，从没听说有谁通过了还要回来跟着看热闹。要知道，符咒施加于他人身体，在一定时间内是通过自身灵力与符咒联通而有效。若是……

白苏其实也明白，沈云之若真这样做了，就绝非“想看热闹”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几位自便，在下先行一步。”白苏言罢，向着众人拱了拱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承宵，这才御剑向着峰顶而去。

“云之师兄，”周围再无别人，曲萦走到沈云之面前，语气中也透露着些许疑虑，“你是想用结灵符与他们的剑心世界相连通吗？”

沈云之：“是的。”

曲萦面露忧色：“此法师父当年也提过，并且让我们自行选择是否需要他的帮助。当年我们选择了自己面对。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剑心试炼境本身炼的就是道心与修为，道心若是不稳，修为若是不够，确实也无法驾驭神武，就算通过了试炼也没什么用处，师父当初让我们选择时，又何尝不是在试炼我们呢。”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承宵：“师兄……莫不是信不过晦宁和廖杨？”

沈云之：“呵呵，确实有点信不过。”

顾承宵&廖杨：“……”

沈云之：“其实我是担心这试炼境因为千年剑灵而有变数。”

“我们此次前来的重点并不是求神武，而是莫子虚。这临兵渊的千年剑灵是否还在此处，就算还在，又有什么变化，这些都未可知。还有峰顶剑心阁中又是何种情况，你们可曾探过？”

曲萦摇头：“目前还未打开剑心阁……原本准备明日便强行破开。”

“剑心阁本是千年剑灵所居之地，也是九千台阶剑心试炼境的终点，我希望能通过与他们共同入境，找出一些线索，为进入剑心阁做些准备。”

曲萦眉头依然紧锁：“但是这种共进退的法子，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实在太过凶险……”

“我知道，”沈云之抬手拍了拍曲萦，“我会小心。再说了，你徒儿司文都说这是‘减弱’的剑心试炼境了，我不过是好奇跟着看看而已，不会有事。”

一旁的司文面无表情：“‘减弱’是师父让我说的。”

沈云之&顾承宵&廖杨：“？……”

“什么？！居然不是吗？！”廖杨失望的捂住了脸，“我刚刚还小小的开心了一下，觉得自己运气真不错！”

司文依然面无表情：“我并不知道以前是怎样，自然无法对比出来它现在的威力是增是减。不过我并不觉得这试炼境很难，而且确实是一日便通过了，这一点是真的。”

顾承宵：“……”

廖杨：“……”

沈云之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梁，安抚两人道：“司文修为不错，道心纯正稳健，加上有掌门师尊的‘青雉’扶助，一日通过也是正常的。”

司文继续面无表情：“试炼境中，不能用他人赠送的神武，因为还没有真正被它认可。”

沈云之&顾承宵：“……”

曲萦轻咳了几声，话题一转：“不知师兄来时可见到明安师兄？”

沈云之蹙起眉来：“你也没见到他？”

曲萦摇头：“没有。”

沈云之：“我们之前接到过大师兄的传信符，他说自己已在临兵渊。若是你也没见到……他……他会不会刚好去了别处，或者……”

沈云之内心的担忧已经开始翻滚，前世大师兄变成活傀儡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不停闪动，加上黄道人的出现，让他隐隐觉得，有些危险可以已经跃到了自己的面前。但是此时他又必须将这样的情绪压下来，同时也不能将这样的忧虑传递给曲萦。

他深吸了口气：“师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带着他们先行进去，若是看到明安师兄，告诉他我在剑心阁与他会和。”

曲萦点头：“好。云之师兄万事小心。”

沈云之转身望向顾承宵与廖杨：“我们刚刚的对话你们也听到了，不过，我虽然与你们一同进去，只能从旁提醒一二，却并不能出手帮你们，否则你们的试炼便会失败。而且，一个人的剑心世界只与这个人的道心有关，我们三人同去，我是旁观者，你们两人却会是这个剑心世界的共同影响者，它融合了你们二人的道心，这其中，便会有许多的变数。你若是有所担忧，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顾承宵与廖杨互相看了一眼，却是廖杨先一步握了握拳：“廖杨不会退缩！我知道自己与晦宁就算存在差距，但是我会努力追赶，绝不会丢浮玉宗门的脸！”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沈云之知道廖杨生性纯善，自己对他其实并不担心，他点了点头，望向自己真正担心的那一位。

顾承宵微微垂眸，半晌，才抬起头来：“师父，剑心世界，会映射出自己的道心对吗？”

沈云之点头：“对。”

顾承宵：“那……若是有人曾经经常噩梦缠身，梦中多是杀戮血河，亲人故友都死在自己的身旁，自己手中却握着刀，然后便会惊醒……这样的梦境，会被剑心世界映射出来吗？”

沈云之微微一愣，连一旁的曲萦也不由多看了顾承宵几眼。

“这个，为师不知。”沈云之轻声道，“你……经常做这样的梦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顾承宵看着自己的师父，却轻轻笑了，眸光微闪，如晨曦下的细碎露珠一般。

“琐事而已，何必叨扰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