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安排过‘家政服务二人组’继续清扫店铺后，云瑞迈步出了店门，优哉游哉地往街上行去。
实践方能出真知，守在店铺中胡思乱想不如到街市上转一转做个市场调研先。
走在宽阔的天一大街上，云瑞以审视的目光四处打量着这所谓的交易之城。
街上已是‘人’声鼎沸，同时亦是千奇百怪。
“天青晶石。。。赤曜晶石。。。”
“法纹锦缎。。。不易物，只收灵石。”
“客官可要住店，便是各种仙茶仙酿亦应有尽有。。。”
“闪开，闪开，乱入车道，寻死么？”
。。。。。。
有身着仙袍的人族道修手持拂尘，昂首而行，仅看那仙袍的材质便知绝非凡物，手抖拂尘之势更是飘逸非凡，然而另一手斜挎着手工编织的粗糙竹篮却让这极有风度的仙家略微显得滑稽。
路旁的店家小二似发现了‘潜在客户’，口中吆喝连连向其兜售自家货品。
“青木藤、天翡果、冰灵三叶花。。。皆是上品，不易物，只收灵石。
仙长若有所需尽可入店一验嘞。”
见那修士也不搭言，小二虽售卖心切却也不敢上前拉扯，只是更加奋力吆喝。
迎面行来一群尽皆美艳的蝶族女修，各个怀中抱着重物，眼见都有些吃力已是香汗淋漓，却背生双翅而不用仍旧艰难步行。
‘咚咚咚。。。’
夯地一般的声音响过耳侧。
云瑞循声望去。
七八名身高都在几丈上下的石族壮汉背着硕大包裹打路中央的‘重载专用道’经过。
那背上的包裹也有几丈大小，沉重的步伐连绵不断震的青石路面都跟着发颤。
看过此景不禁让云瑞暗叹一声，这些青石也是不易。
前方已行至十字路口，云瑞随着人潮驻足，仰头向路口看去，视线中竟有一硕大的旗幡已然展开，上书禁行二字。
有两名不守规矩者不管三七二十一，仍旧前行，于驻足者中突兀而出显得极为咋眼。
“嚯，这二人可是得了失心疯？”
“或许是首次来此不知规矩吧？”
。。。。。。
云瑞身前的两名人族修士交头接耳地嘀咕道。
话音未落，呼啦啦一声。
只见路口旁的竹楼中蹦出十几条手持刀枪棍棒的莽汉，眨眼的工夫便将不守规矩者按倒，随后便是‘嗷嗷’惨叫声与‘砰砰’的击打声。
片刻后，声音停歇，那‘闯红灯’的两人已被拖走，只在青石路面上留下两行刺眼的血印一直延伸至竹楼。
不等云瑞出言感叹，那并不起眼的竹楼中又跳出几名负责收尾工作的莽汉。
只见几人泼水的泼水，擦拭的擦拭。
转眼间，青石路上已被收拾个干干净净，便如刚刚的血印只是幻象一般。
这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顿时让云瑞连连赞叹大呼专业。
牛B呀，四方城。
有‘红绿灯’管理交通已是亮点，‘交警’的出警速度更是及时。
只是对违法者的打击力度有些凶残了吧。
想起那两行鲜红的血印，云瑞心中惴惴。
虽然这四方城中对秩序管理的极为严格，但街道两旁的铺面却又各自飞扬花里胡哨。
据申公豹所言，此城初建之时乃是几十个种族合力而为。
统一规划，各包一块。
各族喜好不同，建筑风格也是风格迥异。
一路悠闲而行，云瑞几度停步端详街边的店铺。
歇山的殿式，攒尖的木塔，便是以石材所建的穹顶店铺亦有不少。
更有甚者，将几十人合抱的巨木桩子嵌入地下，直接掏出个中空的树屋来，树屋之顶竟是以此为基又生新枝。
过了路口，云瑞看了看街道两侧，附近的店铺皆是此种树屋。
‘元阳道宗’，‘丹药’。
云瑞缓步朝其中的一个树屋行去。
刚一行到店门处，马上便有热情的伙计出来招呼。
“仙长可是要购些丹药？
快快里边请，小店各类基础丹药应有尽有，包仙长满意。”
云瑞微笑着点点头，随着店小二进入店铺。
丹药展示柜前，店小二口齿伶俐地做着介绍。
“仙长请看，这些丹药尽是敝宗所产，这元阳丹更是敝宗独有，若仙长所需为高等级丹药亦可提出预定。
敝宗乃是人教分支，更是专善丹道，定可叫仙长满意而归。”
一语言罢，小二又从玉瓶中倒出几粒丹药道：“而且所有丹药已用桂树汁液封好绝无灵气外溢，仙长尽可放心。”
“嗯，不错，小友也是此宗门人？”
云瑞一边看着丹药一边聊着闲话。
“仙长所言不错，晚辈亦是玄门弟子，在此售丹只是行走历练。
看仙长气度不凡，敢问可是我玄门前辈？”
“小友眼力不错，这个、这个、还有这元阳丹，贫道便要这几瓶。”
“小店也是只收灵石，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
贫道也没说扫码支付啊！
“怎么说？”
云瑞好奇道。
“晚辈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宗门长辈已有交代，晚辈只是听命行事。”
一语言罢，云瑞更添疑惑。
是了，之前在街市上也听到了此种说法，只收灵石。
灵石本就是流通货币，为何一再强调？
“贫道闭关许久，不知此间之事，小友可否告知一二，本不就是以灵石支付么？为何又要强调？”
“不知为何，市面上越发少见灵石，此前曾有一段时间选择以物易物，可天长日久的敝宗有些灵石不足，故而强调一下，绝无不敬之意。”
听得此言，云瑞心中暗喜。
少灵石？
为修行？
天助我也？
贫道发财的日子这就到了？
掏出灵石付了账，云瑞微笑着道：“此间店铺乃是何人做主？贫道有事相商。”
“乃是晚辈师叔。”
“可需通报？”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道：“既是道门前辈何须通报？前辈请。”
云瑞满心欢喜地随着往店铺二楼行去。
时至傍晚，自家店铺已是焕然一新，叔侄三人呈三角之势对坐于蒲团之上。
看着云瑞一脸正容，‘家政服务二人组’不敢乱起话头只是等待工作安排。
此时的云瑞心情极为愤懑。
贫道失算，错估了人心呐。
当初选择将这‘交易之城’做为阵盘销售第一站，只源于云瑞对行商者的判断。
买卖人嘛，定然心思活络。
但凡听了聚灵阵盘这等奇物，不说立刻如获至宝寻求代理之机，最起码也会比普通修士更感兴趣吧。
更何况，如今市面上缺少灵石，贫道这阵盘可胜无数灵石。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拒绝之言如同鞋底子一般‘啪啪’地抽打在云瑞上仙的脸上。
整整在外转了一天，从‘元阳道宗’的丹药店铺开始，云瑞连续走了七八家宗门店铺寻求合作。
从结果来看，若不是打着道门的旗号，恐怕被痛骂一句‘骗子滚粗’都是轻的。
云瑞甚至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
失心疯么？
将此等完全不可能之事拿出来侮辱彼此智商？
更可恨的是，云瑞还就无力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可事实在哪？
‘事实’需要灵气呀。
对方那鄙夷的目光仿佛在说，道友本是玄门中人，奈何踏上行骗之途。
你在侮辱谁？
把贫道当‘空明二老’了么？
恼羞成怒之下，云瑞一度要拉着对方同往四元山外一行。
不就是阵盘么？
不就是炼制不易么？
不就是手中仅有五个么？
浮云耳。
大爷这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惊喜。
说什么也没用。
收到的反馈尽是拒绝，同至的还有轻蔑与嘲讽。
说好的同为玄门中人，信任呢？
此时的云瑞已是回过味儿来。
缺少了最起码的信任，便是布下阵盘为证也会被强辩成幻术。
或者言说此地早有此物，难道自己要再布下一个阵盘？
布下之后呢？
被对方再说一句，早已存在的，只是以法术遮掩？
一手托着茶盏，另一手捻着‘定魂珠串’，云瑞仔仔细细地前后分析了一遍，而后对‘家政服务二人组’道：“贫道今日出门做了一些尝试，结果很不理想。
你二人于此地可有相熟者？”
姚少司立刻用摇头来回应，申公豹则是顿了顿后摇了摇头。
“嗯？”
“没有。”
瞄了一眼申公豹，见也是与姚少司相同的回答，云瑞握了握手中炼器所得的小法器无奈道：“眼下形势有些尴尬，一鸣惊人的想法已是失败。
为今之计只能转攻他策徐徐图之，寻几个背靠大势力的相熟之人，先使其相信此物用途，而后靠其影响力将此物展于人前。”
一语言罢见二人皆是点头称是，云瑞再次凝眉沉思良久。
“这样，我们兵分三路。
此处紧邻昆仑山，阿豹可回师门一趟，将聚灵阵盘之事显于一个好奇心重的师兄面前。
为兄恐你威信不足难令对方信服，不如表现出此事乃是秘密。
不管是编故事也罢还是怎么样也好，你只是一时激动说漏了嘴，而后也不可一口咬定如何如何，把握好似是而非的度。
你越是遮遮掩掩，好奇心重之人便会越想知道其中的秘密。
只要对方有了兴趣，但凡他敢靠上来深问，我们便算碰瓷成功。
只要你放出一点口风，这好奇心重的师兄都看重此物，那他的影响力便是我们的活招牌，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贫道明日回山将阵盘之事已成的消息送去我家夫人那里。
至于少司贤侄嘛，你先于此地留守一段时间，即可行那售卖之举又可等待你申师叔的消息。
有了消息少司便尽快回山告知贫道。”
“谨遵师叔吩咐。”
“兄长果然是老谋深。。。深谋远虑，小弟真是佩服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