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将为后

《娇将为后》

第42章 第42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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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染红了白沙,染红了漠中顽强生长的野草。

姚胜握着剑站在西土沙尘之上,久久静立。冰冷的月光照到他手上的长剑,血从剑尖不住往下滴淌。

随从上前,看到曾经的同伴在地上身首异处,背上还插着箭,不禁偷偷别过脸去。

姚胜依旧默立,在月下擦了自己的剑,对随从沉沉吩咐道:“好好葬了。和死去的兄弟们一起。”

说完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军营方向去了。

月下一片无声残血。

谁教你,同是平民出身,心却向着贵族……国之未来,必须是我们平民的,也因此,未来的国君,必须是大殿下。

迎面策马奔来几个兵士。

姚胜向他们令道:“严密控制西土通往国都的道路,不准任何消息传出去。”

“是!”

“白家那边没什么情况吧?”方才那边一阵混乱,他又带了兵冲出来追吴恒,难免会有一瞬疏忽。

“没什么。只是大乱之中,有辆粪车往北去了。不过后来我们兄弟去白府查看过,确实是每日例行的事情。而且出口很小,车夫只负责在府外接粪桶,并不会进府,所以府内的人是逃不出去的。”

姚胜点点头。

“还有,方才偷听得白家主母说要他们去寻慕将军。”

姚胜轻巧笑起来:“老太太糊涂了,慕帅已经死了五年了。现在掌军的是那个娇滴滴的慕如烟,能有个什么用。再说,她哪会管他们死活。”

说到此,他忽然眯起眼:往北、粪车、出口……那出口虽然成人逃不出去,但若是个孩子……

糟了!

他立即策马赶回白府,冲进府内一脚踢开主厅的大门。

只见主厅内满是哭哭啼啼的女眷,白家主母在中央正襟危坐,一个男孩将头深深埋在祖母胸前,伏在她怀里抽抽嗒嗒地哭着。

“乖……晏儿乖……没事的……”老太太爱怜地反复抚摸孩子的头,将他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看到姚胜,老太太抬起头,双目冰冷威严,厉声道:“出去!”

姚胜眯起眼,细细打量那个将头埋在老太太怀里的男孩,他的身形、他的衣着……

他一瞬间松了口气:是自己多心了。

姚胜对着老太太恭敬微笑道:“大战在即,白府何其贵重,故不得不多派人手好好保护。还请主母理解。”

说罢,他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出了白府,他继续严令手下将整座府邸严密监控,谁都不能出入。

一想到方才那个伏在祖母怀里哭泣的男孩,他嘴角勾起一抹凄凉冷笑:白家主族留下的唯一血脉,竟是如此胆小懦弱……何尝不是,上天也要白家灭亡。

他转头对身旁兵士吩咐:“还是以防万一,赶快追上那辆粪车,若车上有人自不必说,把车夫也一并杀了。”

兵士走后,白府主厅的众人都停下了哭泣。伏在老太太怀里的男孩抬起头来,那副脸庞,与主母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男孩颤颤道:“主母……少爷他……”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主厅中的众人。虽然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担忧与恐惧,但所有人脸上神情坚强,为彼此打着气,深深祈祷家人能够平安顺利。

车马颠簸了一阵,上到一座荒凉的山头。西土的山,大多如此荒凉。

一个空桶的盖子自里头被推开,少年从中探身出来。四周浮着污臭气味,他不为所动,只是坐在离家渐行渐远的车上,目光忧沉地望着山下被火光包围的府邸。

“吴恒哥哥……”

少年哽咽着。回想方才夜晚之中,吴恒偷偷跑到粪桶的出入口,对他急声嘱咐道:“恐怕他们不会让我活过今晚。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赶快藏入桶中出去。往国都与南疆的路都不安全了,必须一路向北,从北境绕行入中原!”

还记得方才主母说要寻慕将军,有人哭泣道:“慕帅已经过世五年了。”

主母眼光一瞥,众人会意隔墙有耳,便赶忙关紧门窗。

老太太将孙儿拉到身边,低声道:“我说的就是慕如烟。她会救我们的。”

“可是,”一女眷道,“听闻慕将军为了太后寿辰,现在人应该在南都。”

老太太闭上眼,沉思片刻,对孙儿嘱咐道:“不论如何,往国都的路走不得了。只好,先北上向镇北军求助。让他们带你去国都,寻你表兄还有慕如烟。”

少年回想着祖母的话,眼神坚毅,握紧了双拳。

忽然感到山间草木震动,有马在靠近。

车夫慌张回过头:“追兵来了!晏少爷快跳下车!快跑!”

白晏紧张看向车夫。

车夫压低声音急喊:“快跑啊!”

不容多想,白晏跃身跳下车,车夫一转车头,极速往另一方向驶去。

只见一队策马而来的兵士追赶上去将车团团包围。先是大刀砍碎所有粪桶的声音,而后是车夫的凄厉喊叫。

白晏屈身蹲在一片荒草之中,早就满脸是泪,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那群兵士毁了车杀了人,仍旧不放心,举着刀剑在山间细细检查。他们时不时用长剑拨开野草探看,遇到可疑的地方,便毫不含糊地数刀刺下。

白晏心跳到嗓子眼,怎么办……难道还是没有办法……

正当一个持剑兵士逼近,身侧突然伸来一个长臂,将白晏拉进下方的山石凹洞。

他双眸惊恐瞪着,只见月光下一个陌生男子将他口鼻捂住:“嘘——”

不一会儿,确认了四周再无可疑之处,兵士们齐齐上马,尽数回去复命。

陌生男子这才放下捂住白晏口鼻的手。

惨淡的月色之下,白晏打量眼前这个救下他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粗制布衣,身形健硕,胡子拉碴,或许是个武人。又或许,曾经是个武人。

“你是白家公子。”男子看着白晏,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推测的话,“今日我看到了,镇西军将白家控住了。”

“你是谁?”

“不是你们国的人。”男子淡淡一说,“十多年前北旻战败,降兵南逃。多亏了白公开放西土敞开胸怀收留我们,我今日才能活着站在你面前。”

白晏垂下眼眸。十多年前的变故,白家早就被褫夺了所有尊荣,“白公”二字,也只有民间仍旧如此称呼了。

“你父亲的恩德,我不会忘记。我会一路护着你,跟我走吧。”说着,男子便朝北方走了。

见白晏留在原地不动,男子回过头:“怎么了?”

“我不会去北旻的。”

男子默默望着白晏坚毅的双眸,嘴角绽出沉定淡然的笑:“我知道,你是要去北境吧。我带你去镇北军营。”

黑沉浑浊的都城之夜。

“将军勿要误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晚如此敏感时分,不方便让他人知晓我与你见面之事,所以才这样失礼将你带了来。”

慕如烟坐在椅上,眯眼对面前的人天真笑道:“既然是误会,为什么要将我绑着……大殿下?”

朱景厚手里握着长剑,嘴角轻轻一笑,似乎不经意地一问:“父皇方才与你聊了什么?”

“不是说了么,没聊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闲话家常。”

朱景厚嘴角不信地嗤笑一声。

看着慕如烟双手被反绑椅后脸上依旧轻松说笑,他沉下脸色,举起手中长剑,剑尖在她身上游走:“至于为什么要绑着……是因为,我要试一件事。”

朱景厚将利剑指向她的咽喉。

吓谁呢?谅他也没有杀自己的胆子,慕如烟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白了白眼。

利剑没有停在她的喉前,而是继续往上,剑尖直指她白皙稚嫩的脸颊。

慕如烟冷眼抬眉,与朱景厚四目冰冷对视。

“你说,要是我的手不当心抖了一下,会不会留下疤痕?”朱景厚面无表情,语气清寒,“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慕如烟依旧端坐,即便如此也并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手。

朱景厚手微微用力,突然有人破门而入:“长兄你在做什么!”

朱景深冲进房内,看到慕如烟被反绑在椅上,脸颊被兄长用长剑指着。慕如烟稍稍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朱景厚没有回头看弟弟,只是背对他淡淡说着,“不是说好了么,今晚的事你不会插手。哥哥可一直都听了你的,不是你计划的么——你在慕将军面前做好人,我做恶人,我们俩一个拉拢一个威慑,还怕镇北军不会与我们结盟?”

朱景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站在原地。

慕如烟怔怔抬头看他,双眸一瞬间似乎含水,随即彻底凉了下来。

朱景厚嘴角微微勾起,忽然举起手中的长剑,往慕如烟的脸上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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