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将为后

《娇将为后》

第 98 章 第98章 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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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滴滴答答。

洁白的玉石之上,蒸腾的泉水之滨。

一双璧影,十指交扣,长发相缠。

单薄的白袍早已湿透,松散开来,露出他肩膀白皙的肌肤和紧实的线条。

他的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躯体,缓身微微躬起后背。即使是头脑陷入疯狂的一刻,仍旧小心着不将身体的重压全部施加在她身上。

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颊。

今夜她是他的猎物。他的吻带着侵略的力道,就像在宣示自己的领地一般,令她的唇舌无处可逃。

一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他觉得他要疯了。

体内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从灵魂深处呼之欲出。他拼命想去摁住他,可是却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对于眼前人,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放手。

怎么可能放手呢。

面对他激烈的吻,一开始,她还尝试做着逃避,甚或是抵抗。

可不知从哪一刻起,她已不再挣扎。

相反的,她握紧了与他交扣的手指,头微微上抬,用力地去回应。

与其说是回应,不如说,是与他今夜蛮横的力道做着回击式的抗衡。玉人成双,势均力敌。

池边水汽氤氲,一双璧影,似落尘的谪仙,又似冰山的魅妖,唇舌痴缠,难舍难分,隐没在潮湿弥漫的幻境。

呼吸炙热滚烫,热流涌遍全身。一条白皙秀嫩的纤腿从玉石地上缓缓向上抬起。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慌乱的高声,盖住了泉水的滴答声:“有刺客!有刺客——!保卫大将军——!”

朱景深俯身在地,并未放开怀中人,余光向后一瞥。有冷风从外飕飕袭来。

从哪儿仿佛传来箭矢的声响。

殿内空旷,并无藏身之处。怀中人身上仅一件单薄浴袍,行动不便。若在守卫于殿外聚起之前,真有流矢飞入,危险无比。

他果断将慕如烟一把抱起,两人一道投入池中。

热泉中冒起连串水泡,水下的一双影子继续纠缠。他不放手,双臂不知是护着她还是擒着她,唇瓣依旧贪恋着她的吻。

原本在她身上蓬松宽大的浴袍随水散开,缓缓浮上水面,舒展开去,像一朵纯净无暇的白莲。

须臾过后,一切声响褪去,四周安静了下来。

朱景深将慕如烟从水中小心抱起。

两人浑身湿透。

朱景深挺拔的身姿岿然站立,对怀中人沉静注视,安稳地将她护着。

他身上的白袍满是泉水的重量,水珠不停流淌,淌过两人的身,不分彼此。

怀中人的浴袍已被池水掠走,柔美身姿纯净如玉,白透无瑕。

她蜷着身子依偎在他怀里,脸紧靠着他的前胸,听到他胸口猛烈激撞的心跳声。

大殿安然无恙,依旧空穆寂静,没有刺客闯进来,甚至没有任何箭矢侵入。

他怀抱着她,望着安静的殿外,想起方才慕如烟第一眼见到自己后惊诧的神情,还有她未说完的“等”,这才意识到——

凤影今夜根本没有离开东山。

圣所的守卫空虚只是诱敌的假象。方才的确有过刺客,可凤影早就部署了十全的守备,守株待兔在外围。

敌人早在形成威胁之前已被制服。这座大殿,自始至终固若金汤,正如他一贯对她的十全守护。

“放我下来。”过了一会儿,怀中人平静说道。

朱景深并未放手,默默看着怀里的慕如烟,低沉哑声道:“为什么瞒着我一人?”

她静默不言,脸依旧埋在胸前,看不出是何表情。

“是父皇让你这么做的。”

怀中人静静闭着眼:这双白皙柔美的手上,早就沾满了斑斑血迹。不怕更脏些……

她徒劳地挣了挣蜷在他怀里的身子,在他的凝视下却也羞于有更大的动作,只语气略带愠怒道:“再不放手,我要叫人进来了。”

他仍是不松手。

慕如烟终于抬起头来瞪他,却与一双幽冷秀眸四目相对。

“你要叫便叫吧。”

“你——”

他怀抱着她站在水边,两人目光对峙,湿润的空气在无形的重压之下凝结。

两人都心知肚明,凤影正领着卫兵静候在殿外。想必,那边的空气,也已凝结成了重压。

内外对峙。

许久不闻殿内任何动静,殿门外传来神官关切试探的声音:“大将军可安好?”

朱景深与慕如烟仍旧清冷互望,两人似乎都在屏息静待,看究竟会是哪一方,最先败下阵来。

殿外响起铠甲起动的声音。

未待有人靠近,慕如烟连忙对外面慌张大声道:“不要进来!”

朱景深静静望着怀中人,眼中闪过一丝得胜后的调皮笑意。眸色又恢复了往昔的温润。

“放我下来。”她的目光冷静肃然,这一次认真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活下来再说。”

是啊。不论是她亦或是他,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关口,就能活下来呢。

他将她小心放下在大殿的玉石地面。

她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仍能感受到身后那双冷静凝视着的眼神。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再露出怯意——即便是正直与羞怯带来的——这是他对她的决意。

既然势均力敌,她又怎能暴露自己的怯弱?

平静如常地在背后的注视下披上新的浴袍,穿戴整饬好圣服之后,她缓步往殿外的方向走去。

“慕如烟。”身后人叫住她。

她微微顿步,并未回头。

从前至今,她从未给过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更别说任何承诺了。聪颖也好,狡猾也罢,她怎会不知,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道理。

宛若雪山之巅的狐妖,躲躲藏藏,即便是经久历练的猎人,恐怕也是抓不住的。

“你要我去夺那位置,是为了你身后的那些人,”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幽淡上扬,“可你若不……长久抓着我的心,又怎样确保他们今后能长享平安富贵?”

身着纯白圣服,她宛若圣洁的巫女,在他前方的不远处静静伫立。

圣殿空灵,水珠滴答作响,氤氲升腾,袅袅汨汨。

许久的沉默之后,美人朱唇悠悠启口,缓声道:“因为我信你啊。”

朱景深不由目光一震,见慕如烟微微回过头来,倾世脸庞上带着一抹幽淡笑容。

“不是你让我信你的吗。”

窈窕佳人,一瞥惊鸿。

她即刻敛了笑意,转过身,纯白圣服的长尾庄重拖地,浑身宛若不可侵犯的神祇,镇定自若地向前踱步走去。

殿门开了,俗世的风一卷而入。

美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里,只留下身后人形单影只。

空寂的圣殿中,泉水依旧滴答作响。

翌日一早的祭天礼很快结束。南疆之事已刻不容缓,慕如烟一行十数人,即刻从天坛出发南下。

行前,秋风阵阵。

一边是慕如烟率镇北军十几骑,跨在马背,英姿勃发;一边是朱景深领着朝臣廷官,静默伫立,肃穆送行。

陛下并没有出现。

朱景深目光沉沉地定在慕如烟一人身上,周围的官员与她身后的兵将都成了虚像。无广告网am~w~w.

美人一身戎装,脸庞清丽潇洒,与他互望片刻,轻身下马。

两人面对面站立,距离很近,微风轻拂两人的发。此刻彼此的交谈,并不会被他人听到。

“有件事,想提前确认一下。”慕如烟媚眼一笑,轻巧问道。

“什么?”朱景深语气平淡,情绪却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克制。

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调皮:“要死还是要活?”

他双睫一颤。知她这个问题,问的是此行去救他长兄,是要长兄死,还是活。

风吹草动,秋日凄怆。

他凝眸望她,沉定答道:“要活。”

听罢,她在秋阳下笑得明媚,竟第一次在他面前许下承诺:“如你所愿。”

“等等!”他连忙叫住正要转身的她。

慕如烟顿了顿脚步,微蹙双眉,用余光瞥了瞥前后左右成百上千的人群。

他这是要当众做什么?

此前,她一直以为三殿下是个识大体且有些腼腆的人。可近来种种过后,她对此越来越不能确定了。

察觉出她的顾虑担忧,他再次将自己生生克制入沉静的躯壳,千言万语藏在一双深情明眸,声色平淡道:“平安回来。”

慕如烟明媚一笑,随即转身上马,领着兵将们,头也不回地往南策马而去。

俊逸的背影很快消逝。朱景深依旧默默站立,目光朝向遥远的南方。

明明周围满是人群,可就在方才的一瞬间,所立之处,却已成了一座空城。

见三殿下不动,身后没有人动。

在秋风中过了许久,直到沙尘都已沉淀无声,朱景深缓缓回过身来。

目光冷澈,周身笼罩着一股无上的尊贵威严之气。

凛凛秋光之下,留守的文武百官郑重地两字排开,为三殿下让出一条通往皇宫的中央坦途。朱景深神情肃然,在人群的注视簇拥下静静行走。

想尽了办法,却还是没能说服她留下。

秋风拂动耳畔发丝,他脑海中不由回荡着素羽前日的话:“相信她的决定,相信她的能力。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各自守好自己所在的位置,尽心去辅佐,全力去支持。”

那自己留在这座空寂的皇城,就守好自己的位置,做好该做的事,等她回来。

秋未深,风已凉。一个孤寂的身影站在高耸的紫微殿外高台,沉沉眺望着遥远的南方。

文武百官都去天坛送行了,皇宫比以往更加空荡寂寥。

过了许久,帝王依旧南望,沉沉问了句:“什么时候了。”

身后的卢公公报了时辰,随即道:“大将军应是已经启程了。”

帝王又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开口,问道:“可以相信她吗?”

刚问完,他就自顾自笑了。身后的首领太监虽是这宫中唯一的贴心人,却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明哲保身。这样的问题,他又怎会回答。

可没想到,那谨小慎微之人这次竟毫无犹豫,恭谨答道:“臣相信。”

帝王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卢公公比以往更为关切道:“陛下,该服药了。要好好注意身子啊。”

帝王点了点头,这才回过身来。

城已空,却还有太多的事情急需处理。

他命人取来准备好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两个酒壶与两只空杯。

酒壶亭亭玉立,酒杯安静沉默,在秋阳下反射着冰冷酷洌的光泽。

以往宫里的这些事情,通常都由廷官去做就行了。

望着酒壶酒杯,帝王沉声道:“朕自己去。”

空荡寂静的宫城,一座冷清的殿宇之外,一如既往杳无人迹。

帝王到达殿外时,见已有人静静候在那里多时。

淡雅的秋光覆在温婉柔和的周身,一个端庄的身影正跪于殿门外。

见到帝王出现,淑妃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在光下明净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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