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浩然的讲述，陆爽的脸色逐渐阴沉。
他虽然是城里人，但家庭条件很差。
上学的时候性格内向自卑，经常被人欺负，甚至多次萌生了辍学的念头。
李老师知道他的情况之后，对他关怀备至，经常鼓励他帮助他，每个学期还资助他一千块的学费。
为了帮助他提高成绩，每天要晚自习之后，李老师还会单独给他补课辅导。
如果没有这位好老师，陆爽也不可能考上大学，恐怕早就进厂里打螺丝了。
在陆爽的心里，李老师就像妈妈一样温暖。
大学期间，陆爽每次遇到挫折的时候，都想给李老师打电话。
但因为性格原因，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现在他混的还算不错，本来最近还想着联系一下李老师，可没想到竟然听说了这些事。
陆爽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捏紧拳头对张浩然问道:
“李老师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打算去看看她。”
“李老师就在你们地区医院肿瘤科的503病房，我前段时间去看过她，老人家状况不太好。”
张浩然叹了口气，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塞给陆爽:
“李老师是个好人！我家里也不富裕，这五百块钱你帮我交给李老师，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陆爽没有推辞，收下钱之后，将张浩然送了出去。
很快，陆爽便关了诊所，然后直接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他特意买了一个火烤和一些礼品。
五分钟后，陆爽来到病房门口。
还没进门，里边便传来一道令人感到愤怒的男人声音:
“李庆珍！你别磨蹭了！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
病房里沉默了一分钟左右。
很快，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老子没时间跟你耗下去！你说你硬挺着不签字有意思吗？你非得拖累我干什么？”
听到这话，李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张德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嫁给你这个畜生！”
“离婚可以，但是你别想要我一分钱！”
“这些都是我治病的救命钱！”
“治个屁啊！癌症能治好吗？”
张德全火冒三丈地吼道:
“你他妈都要死的人了！就别浪费钱了！你把钱都给我，我保证清明冬至多给你烧纸钱！”
听到这儿，陆爽血压飙升，终于忍无可忍了。
砰！
陆爽一脚踹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陆爽……你……你怎么来了？”
虽然几年未见，但李庆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爽。
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激动和欣喜，不过声音却有些有气无力。
看到病床上这个神情憔悴、年过半百的妇人，陆爽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对不起李老师，我不知道你得了癌症，不该到现在才来看你！”
陆爽声音哽咽，泪水情不自禁滑落眼眶。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老师就很高兴了！你们这些学生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看完了就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李庆珍握住陆爽的手，脸上的笑容和以往一样慈祥和蔼。
“喂！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的正事！”
一旁的张德全满脸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你这么着急是赶着投胎吗？”
陆爽猛的一回头，双目喷火般盯住了张德全，愤怒地骂道:
“你要是着急投胎就赶紧去！你放心，等你死了，我肯定多给你烧纸钱！”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一听这话，张德全立马怒了，露出一副要吃人的神情。
“我怎么说话的？这不是你刚才的原话吗？”
“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你他妈还是人吗？”
陆爽的眼神更加愤怒，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少他妈在这多管闲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张德全的脸皮可谓厚到了极致。
但凡有点羞耻心的正常人，被陆爽这么一通讽刺，最起码也会恼羞成怒。
可张德全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脸得意之色。
“我是李老师的学生，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陆爽捏紧了拳头，早已怒火中烧。
“你他妈想干什么？想打我吗？”
张德全目光一撇，看了一眼陆爽攥紧的拳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叫嚣道:
“来！打我！朝这儿打！”
“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赔的倾家荡产！”
无赖陆爽见多了，但是像张德全这样一点脸都不要的人，陆爽还真是第一次见。
陆爽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此刻面对着张德全那张欠揍的脸，他的怒火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陆爽高高挥起了拳头，就在拳头即将砸到张德全脸上的时候，李庆珍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陆爽，别动手！没必要跟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李庆珍眼中露出担忧之色，轻声对陆爽劝道。
其实她自己都恨不得给张德全几巴掌，但她不想让陆爽惹上麻烦。
以张德全的无赖性格，陆爽要是打了他，赔钱倒还是小事，说不定他死咬着不放，真把陆爽送进看守所了。
陆爽看了李庆珍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拳头。
凭借他跟李局的交情，就算真打了这个人渣也屁事没有。
但他不想让李老师担心。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管闲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张德全轻蔑地瞥了陆爽一眼，然后十分嚣张地对李庆珍说道:
“我还会回来的！看谁耗的过谁！”
说完，张德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畜生！”
陆爽强忍着冲出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咬牙骂了一句。
“我跟他结婚二十多年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
李庆珍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了，浑浊的眼泪不断滴落。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人总是会变的！”
“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能看清周围人的本质！”
陆爽摇了摇头，似是在安慰李庆珍，但更像是在自我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