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货的地方并不太远。

不到十分钟，阿达带着他到达一间编号为七的仓库。

秦清看了一眼。

库房至少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空间已被铁箱子塞满了大半。

有好些人正在各个位置忙碌。

阿达在他身旁说：“小组加上你，共二十一人。俩人一组。一人操作机器，一人放置箱子。”

“明白。在丽新小镇，我卸过货物。放置时要检查接口，确保每个箱子的接口完整对齐，不知对不对？”

“完全正确。操作机器非常简单，你能开车送货，那当然没问题。”

“上班时间呢？”

阿达哈哈一笑：“十二小时。忙的时候二十四小时。最忙的时候可能连续好几天。但对虚实技术修炼者而言，不算什么。”

秦清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震撼莫名。里面的工人。竟全是虚实技术修炼者，难道他们都被大先生帮忙提高了虚实技术能力？

“最重要的是，加班时间按双倍工资计算。超过一天三倍，两天四倍，依次往后累加。每次加完班，回去泡个热水澡，别提心情有多舒畅，哈哈。”

“看起来我的选择很正确。”

“非常正确。就这样吧，下午上班我再将你介绍给大家。长途驾驶后，你需要放松身心。小家伙，别忘了买些日用品。要不然晚上睡觉可不会很舒服。”

“再见。”

秦清离开7号仓库。

阿达的忠告的确很及时，更有用。

房间一室一厅。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除此外，再无其它。

秦清花费了半小时，用买的东西将卧室装饰完成，洗澡后，盘坐在床上，进入修炼状态。

他的意识在黑暗空间内外游荡，同时思虑各种可能的问题以及解决办法。

妮可给的那段数据，他已想到一个绝佳的法子完成。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大先生口中的总管。

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是高级虚实修炼者？

若是，会不会看穿他的身份与虚实技术能力？

秦清意识想了许久，也没结果，索性断了念想，仔细观察黑暗空间里那些图形的变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意识与那些白色图案的变化竟能同步。虽然他并不知晓它们的含义，但每个环文都认识。

没看几个图案，唤醒铃声响起。

目光移向时钟，一点整。

“黑暗空间与现实时间难道不对等？”

来不及多想，敲门声响起。

阿达出现在门口。

“休息好了吗？一起用餐。”

“好。”

整个下午，秦清一直在寻找机会，将数据上传到暗网。他发现整个仓库没有监控死角，根本没有机会行动。

晚班时，明显感觉到众人的操作速度变慢。

“机会来了。”秦清心中暗忖。

在扭动箱子对准接口时，他用身体与箱子挡住四周角度。将早藏在手中的芯片放在其中一个备用接口。

随后将箱子对齐接口。

这已是最后一个箱子。

此时也是所有人最松懈之时。

秦清直到与箱子对接的仪器变为绿灯，才回到地面。

“走，夜宵！”

夜宵在网络暗区之外的自由街区。

阿达道：“这家的小吃最地道，小十你一定得尝尝。”

“哦。以后机会很多，希望没有吃腻的那天。”他抬头，看了看招牌。

“有点好吃”四个红色的大字在屋檐上正散发着暗红色光芒。

阿达拍着胸脯道：“这你放心，人家九妹可是每周一换口味。一年下来，绝不重复。”

“确实。错过了至少得再等一年。”

“所以她的生意好到不行。可惜，她只开一家，而且只开晚上八点到十二点。”

“任何人来都一样。”

“自由街区最有个性的老板。”

“看起来我不吃几大碗，对不起兄弟们的盛情。”

阿达哈哈大笑：“那是当然，排队可不容易。”

“那今晚夜宵我请客，各位兄弟尽兴。”

“好兄弟！”

“……”

秦清没心情吃夜宵，更没心情瞧什么九妹。吃了一点，寻了个借口，给妮可发了简单消息。

明天早班，他的首要任务便是将芯片取回，以免暴露位置。

一晚的时间，他不确定妮可能否搞定。

回到包厢，令他目瞪口呆。

“怎样，战斗力可还行？”

“行！”

点的菜品全都不见，只剩空盘。几十只充满渴望的眼睛瞧着他。

“继续上菜。”

“嗯。”门口的侍女瞧了他一眼，飞快地离去。

菜很快送来，众人再战。

他们吃得快，走得更快。

最后只剩下秦清一人。

“这些家伙，真是比老油条还滑头。”

门口的侍女一直咬着嘴唇在无声地笑。

“再哪儿买单？”

“跟我来！”侍女似乎早已在等候他说出这句话，脚步轻快地在前方领路。

转过几条通道，进入一间装修雅致的房间。

“房间里就可以了。”那侍女说完笑着跑开，想来是去收拾用餐的房间。

“买单！”

“现金还是卡？”

“现金。”

柜台后，走出一人。竟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眉目清秀。稚气中带着一丝成熟。

“总共一万二千三百五十UD。”

秦清将现金递给小男孩，转身离开。

“等一等！”

“怎么？”

“找你五十块。”

秦清接过，瞧了小男孩片刻，笑道：“给你吧，算做小费。”

“那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小男孩将那五十纸币用最快的速度放入口袋，从桌上拿起秦清给的现金，走入里间。

“姐，现金。”

“放柜子里。都验了吗？”

“验了。”

“好。继续写你的作业。

“嗯。”

片刻后，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小费呢？”

小男孩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将那五十纸币仍在了桌上，继续埋头写作业。

可令他惊奇的是，半晌也无动静。

他微微抬头，瞥见姐正瞧着桌上的钱出神。

“姐，你怎么了？”

女孩被惊醒，忙掩饰笑道：“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男孩目光瞧向桌上的纸币。

那纸币被折成了一个圆环。

他想再多看一眼，纸币已被一只手拿走。

“我回来时，作业没做完，明天早上跑五圈。”

小男孩的目光瞧向门口，露出狡黠之色。

翌日。

秦清镇定地走向昨晚最后放箱子的地方，佯装检查四周，在放下个箱子时，取出了数据芯片。

午休时，他借故外出买东西之际，再度与妮可联络。

信息有好几条。

其中一条令他心中安定。

“数据已成功上传。仿真人已准备完毕，可随时替换。”

另外一条信息是一个简易地址。地址在自由街区的一条服装街道旁。

秦清想了想，给妮可发了交换身份时间。

忙碌时，时间过得极快。

夜班后，一组人再次进入“有点好吃“店。

刚坐下，阿达欣喜地道：“待会儿九妹亲自过来敬酒，各位可得绅士一点。”

“敬酒？”

阿达解释：“我门是常客，经常来照顾生意。”

“我懂了。”

众人吃了一会儿，果然进来两人。一人托着盘子，另一人穿着一身休闲服，显得极为普通。

待她抬头，秦清心中猛然一惊，愣了片刻，忙低下头，以碗遮面。

“各位新老朋友光顾小店，九妹谢谢各位。特意敬酒一杯，祝各位身体康泰。”

她说完浅浅一笑，喝尽杯中酒。

有的事，躲也躲不掉。

众人回应后，阿达笑道：“我们有位新朋友，你一定要认识。他不但年轻，也很帅气，更大方。当然以后也是这里的常客。小十，给九姐敬一杯酒。”

“好。”

秦清端酒起身，对着九姐道：“祝九姐青春常驻，美食……无双。”

俩人目光交汇。

九姐瞧着他片刻，微笑道：“谢谢小兄弟，各位慢用。”

众人吼声再起。

秦清强忍激动，心道：“竟然是小九，她怎会成了九妹？”

孤儿院，他们一起长大，直到拥有记忆，记住对方。童年的生活趣事历历在目。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尤在耳畔回响：“哼，我以后要做天下最好吃的小吃，再也不羡慕别人，而是让别人羡慕咱们。”

那是一个寒冬的周末，孤儿院收到好心人捐赠的食物，里面有小吃，也有主食。主食当然被力气大的孩子抢走，他们只抢到几分小吃。

他们九人是最好的朋友，而九妹是最小的一个，每人几乎只分到了一口小吃。

九妹在吃完后，举着小粉拳，说出了那番令其余八人大笑的话。

那一年，他们七岁。

也是那一年末，他们九人分开，只余秦清继续呆在孤儿院。

十年。

“十年好长，又好短，还远。”

秦清心中叹息。

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最后整个人完全冷静。

他能去相认吗？

此刻决不行。

真实身份呢？

他想了想，更不行。

此地离网络暗区太近，若真有事发生，受到波及的一定是附近。也许小九在不知不觉中已被牵涉其中。

若他的身份暴露，对方定然详查。

“看来网络暗区与楚家的事没结束前，绝不能离她太近。“

秦清做了最后决定。

夜宵返回宿舍，他闭门休息，进入修炼状态。

隔天中午，他故技重施，顺利与仿真人互换角色，离开孟加州，返回中州虚实学院。

妮可留在孟加州，监控仿真人与地下仓库，以防发生意外。

他很想令妮可帮忙照顾九妹，又恐说不清，终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