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想上战场？”
听到段煨的请求，林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要知道，眼下的段煨还算是俘虏，心还没有彻底归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在军中有着莫大的威望。
这要是让他去打仗……
很可能就会变成肉包子打狗。
林辰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开口间便要拒绝。
可是看着对方的表情，他即将出口的话，却就此咽了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段煨和李傕之间，除了没有三擒三纵之外，其实境况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用他的话，可以显出刘备的大度，以此……或可让关中不少的人都归附而来。
毕竟，关中情况复杂，早在之前的时候，就先后经历了董卓、王允、郭汜、李傕……
到了现在，他们还经历了韩遂、马腾，关中十将这样的疯子。
经历了这么许多之后，可以说关中人的心，已是绷紧到了极限。
说不定哪一个地方不对，他们就忽然间爆发了。
这一情况，就好像刘邦入主关中时一样，百姓们人心惶惶，豪族们紧张兮兮……
也因此，当刘邦约法三章之后，整个关中便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平静了下来。
由此，刘邦也有了壮大的基础，在之后的岁月当中，以关中、蜀中之力，迅速地平定了天下。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几乎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更加的紧张一些。
“若在此时，再来一次约法三章……”
林辰心中一动。
“不行不行，我不是刘备，绝不能做这种事，不然的话，以后可是要出大事的。”
很快，他便将这个想法丢掉了。
经过这么一遭之后，他再去看段煨时，便再也没有多少的犹豫了。
“不行。”
淡淡地两个字，却打破了段煨‘一心为国’的心情。
他有些失落，心情也有些恍惚。
“段将军不要多心，本帅不让你出战，主要是因为眼下情况比较复杂，而且……”
林辰自然看出了段煨状态不对，随后又笑着安慰道：“而且，本帅虽是陛下钦点，但有些时候，有些事，还是要由陛下做主的。”
“本帅之苦衷，我想段将军应该明白才是。”
说着，他满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此乃段煨之过也。”
段煨看着林辰的表情，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请罪道：“军帅出征在外，确实应该时时刻刻小心，段某却并没有为军帅思，反倒是一腔私心，此，诚为段某之罪也，还请军帅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只要段将军明白我的苦衷，本帅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辰摇了摇头，叹息着走了。
段煨见此，连忙遥遥朝林辰的背影行了一礼。
……
……
另一边，点好了三千兵马的李严，火急火燎地便来到了郑县之外。
“哈哈哈，吾家军帅昨夜完全没有设防，尔等却不敢出城，着实胆小。”
“儿郎胆小，何不早降啊？”
找了个绝对在射程之外，同时又能让城中人听到的位置后，李严便骂了开来。
“兄弟们，跟我一起骂！”
骂完他还觉得不过瘾，他还让带来的三千军卒一同骂了起来。
“儿郎胆小，何不早降？”
“儿郎胆小，何不早降？”
“儿郎胆小，何不早降？”
三千军卒同步发出的声音，还是极为摄人心魄的，尤其是随着骂阵，他们的士气还在变得愈发高涨之时，这骂声就更让人难受了。
渐渐地，这些骂声便影响到了郑县的守军。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怎么当回事，可是当城下无数人都开始骂出声以后，他们的心态就崩了。
伴随着李严一方的士气高涨，城头上的守卒，士气却愈发地低垂。
许许多多的守卒，在听得实在难堪时，甚至都已经低下了头。
“降了吧！”
看到城上守卒变化的李严，不由眼前一亮，当即道：“陛下乃仁厚之人，诸位有愿降者，我李严保证，今后绝不会有人难为于他！”
“降！降！降！”
“降！降！降！”
“降！降！降！”
三千军卒同样不甘示弱，在李严话音落下之际，随之也喊了出来。
他们的士气，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高涨了。
要知道，之前的时候，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可都是跟着段煨的。
而段煨向来不喜欢争斗，一直都只是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也因如此，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战场是什么味道。
出征之际，他们内心里或多或少还有那么几分惊慌失措。
但现在，随着骂阵，他们内心里的那一点害怕，瞬间就随着怒骂消散了。
他们骄傲地挺着胸膛，眼神放光，盯着城头上的守军时，仿佛只是在看一道道纸人。
“这也是军帅的谋划之一吗？当真是可怕……”
身为将领，李严自然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麾下，待看到军卒们的表现后，他也被震惊到了。
仅仅只是骂阵而已，却有了这么好的效果，若是能在之后的单挑当中，胜上一场半场的……
看着郑县城头方向，李严情不自禁地便舔了舔嘴唇。
“混账！”
骂阵声传来时，韩遂还在酣睡，被惊醒的他，心情本就不好，再一听那些话，心头仿佛被点起了一把火似的，烧的他难受又难堪。
他迅速地便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城头之上。
望向下方李严等人的模样，身为武将的韩遂，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城墙。
心头急怒交加的他，只忍了片刻，便朝身后道：“诸位谁愿出战？！”
“末将愿！”
“让末将去吧！”
“末将定让他知道好歹！”
“末将……”
韩遂麾下的将领，各个都站了出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恨不能将李严撕成十六块。
“主公不可啊！”
“那将领来势汹汹，定是林辰用了计，若是主公出了城，恐遭他奸计啊！”
后来才到的成公英，还没搞清楚情况，按说是不应当开口的。可听到韩遂要让人出城斗将，他忍不住便开了口。
按说，这个判断是没错的。
可问题在于，林辰压根就没有什么计策。
甚至于，他就是要趁着关中诸将联合之际，让自己一方的士气高涨。
这要是换一个武将，说不定忍不住便出了城。
可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城中有谋士……
因此，李严才被派遣了出来。
他也是断定了韩遂绝对不会出城，所以才会如此的。
但如今韩遂急怒交加，显然已经是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