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如此,对吗?

《从来如此,对吗?》

第十九章 左键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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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气氛中,忽然杀出来的左键大人,把满脸惊恐的任重拨到了一旁。

这种场面,哪里适合一个三十岁还立不起来的孩子!

既然小萝莉有酒,那叔叔就有故事!

左键一身潇洒的吟游诗人打扮,一步当前,潇洒地将袍子一抖,一阵劲风,迷住了任重的眼。

这时候,任重才发现,这帽衫男左键大人,要是平日里都这样精神抖擞,那自己早就注意到他了!

中年男人的绝望,从借钱开始!眼前这个小腹微凸的男人,恐怕在绝望后,进化了。

“一个人闪耀的亮度,基本等于他所受孤独痛苦的深度。”西门立正负手而立,饶有哲理地点评道。

你什么时候,又站出来的。任重暗骂,这群人个个都是人才,也都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要么庸俗,要么孤独,看样子我们的左键诗人,要作诗装起来了。”芝兰恰如其分地点出了左键现在的处境,他从中年人借钱的一刻起,已经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在绝望中种下,又在孤单中成长,现在这颗种子已经欲要萌芽,破土而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啊~,朋友,见到此情此景,不免让我浮想联翩!我要即兴赋诗一首!”

.....

一个诗人,和一个疯子的重量,在安琪拉的心底,正在经受着长考,被反复掂量。

别看她16岁的模样,其实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多少岁了,保守估计也比这群人加一起都大,但一般这种宴会撕开真面目的场合下,她很少见到淡定的异乡人,唯独这群人,是个例外!!

他们眼神中的惊慌她捕捉到了,可并不多!

而眼前这个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显然是例外中的例外!他从头到尾,都格外淡定!

他正拉起她的手,希望安琪拉能跟着乖巧地转个圈。

是的!

他正在用那下面是眼袋,周围是黑眼圈的一双瞳孔,对着自己眨呀眨,频频举手示意,仿佛在鼓励着自己,勇敢地转圈圈,按这节奏发展,说不定一会还要洗耳恭听一下他吟唱的古老歌谣,恶趣味诗篇。

......他果然开始了:

“啊~~

把你的手交给我,

请宽心地跟住节奏,

放弃无畏地抵抗。

因为我,

只想传递一下我手上的温软,

放下芥蒂,就是普通朋友,

举起酒杯,就是酒肉朋友,

旋转,跳跃,我们就是广场舞上认识的朋友。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怎么那么NB,

一个人居然可以举办如此壮观的party,

放心,

在你的法则里,我既偷不走你的时间,

我也目瞪狗呆于你这宏大NB的空间,

每天华丽的魔法,却终究只有你一个人默默享受,

就只在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

伸出手,请你随着气流舞动,

这一片凝固的时空里,

掌握一切并不会让你快乐,

旋转,却可以。

为了让你感受到一些我的内涵,

不知所措的我,

就先劈个叉吧!”

说着,“库擦!”一声左键优雅地举着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中,先劈为敬。

然后,又有些忧伤的眼神,投向了安琪拉。

“扶我起来.....”

“?”

“很久没运动了,一下子起不来,转着筋了,搭把手呀~”

......

安琪拉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痴的行为!可她却乖乖地伸出了手。

一个人的寂寞,不叫寂寞。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寂寞,才是真正的寂寞。

但更可怕的,一整个城堡都在为一个人举杯的这种寂寞!

而这种寂寞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安琪拉她自己。

一堆娃娃们,热热闹闹地举行着宴会,然后安琪拉还要抽出意识去操控她们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诡异!她究竟为什么那么做?!久得恐怕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不对!她记得,自从任重烧了油画开始,这里,就只剩下了夜神月和她自己了!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支付一笔不菲的报酬。”安琪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社畜,好像比别的几个顺眼一点。

神经质倒的确是神经质了些,但好歹精神啊!

这种社畜留在外头,也是悲哀,还不如来陪自己打打牌,撸撸猫。

“不菲的报酬?”任重饶有兴致地搓着手,忽然,他意识到,怎么自己变得那么市侩了!

自己不是最讨厌王经理把自己卖了吗?!

这么现在到了左键的身上,自己又变得和王经理一样,那么兴奋呢?!

难道屁股的位置,真的就决定了自己看问题的高度吗?

不行!任重想:我打死也不能做那样的商人!我只推销自己,我绝不贱卖别人!

“到底能给多少?”

任重谨慎地问了出来,他必须替左键计划,毕竟左键缺钱人尽皆知,替朋友问问价,再一步步哄抬,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任重颇为乐意替朋友两肋插刀!

左键伸出大拇指,对任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什么两肋插刀,分明是想插左键两刀吧?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就是靠写点诗歌才可以维持生活。这外头的三十四号公馆就不一样了,就好像回家一样,比我一个人在家里面感觉好多了!”

“为什么好多了?”安琪拉满脸疑问,忍不住问起。

“哈?一个人在家,都没有朋友,也都不肯借钱给我,装不是本人,装消失,装看不见,装打错电话。再说我也没有女朋友,但进了三十四号里面,那里头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啊呦!超喜欢三十四号的!嗨啊,感觉常常飞起来那种,每每这种时候,我就像吟诗一首!”

......

任重看了看身后的西门,还有芝兰,只见西门拿手戳了戳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小声道:他疯掉了么,你也知道诗人的拉。

哎,不管怎么说,好像安琪拉倒是很想留下左键的么。

也是,眼前,油画里的世界,肉脑可知几乎所有规则都是安琪拉的规则,她能轻易掌控那么多人——她嘴里的娃娃,那任重就必须暗暗告诫自己一个基本的常识:自己就不可能在她的规则中打败她。

但是,正如刚才左键吟唱的鬼调子:一切尽在掌握的日子,就仿佛是地狱一样!

自己,不就常常抱怨日复一日的生活,尽管那是被动地叫世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但好歹,外头的世界多少还能有点变化。

可这里呢?

这里连烈日都是安琪拉操控的,连马夫穿什么衣服,每个娃娃走什么位置,说什么话,都任由她来安排!

这种日子,太窒息了!她事无巨悉地知晓这里的一切。

看上去是安琪拉操控着一切,但在任重眼里,其实是这里的一切操控着她。

“为什么要左键进来呢?倒不如你出来,三十四号还挺大的。”任重也微笑着伸出了手,他现在有些明白刚才左键为什么那么执意要伸手出去了。

对一个自闭了那么久的人而言,踏出去,的确很难!

任重即使再内向也知道,这会自己应该施以援手。做不做朋友无所谓,朋友需要两手紧握,而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好歹自己应该先伸出手去,不是吗?

这点担当的勇气,三十四号公馆的主人,还是拿得出手的。

任重心态的转变,也和勇敢的诗人不无关系。上一秒他还因为诡异,而汗毛根根直立,西服里大片的湿润,恐怖地感觉如同电流一般趟遍全身,也对安琪拉邀请函上说的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叫安琪拉,平时我很听话,可前提就是千万别碰我的布娃娃,不然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的黑魔法!

可这一秒,就神奇地觉得,真正的恐怖,是安琪拉对她自己的折磨,她实在应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在一个完全掌控规则的境地里。

不管她什么岁数,都不能这样!

任重完全忘记了,是他自己把那副珍贵的油画给烧了。而这个故事,安琪拉现在确定,任重的的确确,完全都忘记了!

“停!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整个宴会厅里,随着安其拉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的大气都为之——凝滞,说话间古灵精怪的安琪拉就不怒自威,言语中处处透露着寒意和这个地方的诡秘!

消失的油画,安琪拉主理人的威压果然不同凡响!

这种压迫感,已经颤动到了他们的心房。

以为自己是谁?的确是个问题。

但现在哪怕是鸿门宴,任重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安琪拉试着改变一下。

自从任重看见了安琪拉对猫咪夜神月的态度,还有并没有恶意地对待吟诗作对的诗人左键的时候,任重就看出来,安琪拉就像她邀请函里说的:她一直很听话,只是把娃娃当亲人了。

但也许就是这种自我的压抑和极端的保护欲,才使得她三十三号公馆和她一起变得那么怪异。

他们几个三十四号来的实力,任重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在安琪拉创造的规则中打败她,更不可能强行拉她出去。

这就很为难任重了。

三十年了,他的确给女的发过很多消息,说过很多话。

不过,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这一点不丢人,任重看了看西门,又瞅了瞅左键。

作为主理人的责任感忽然油然而生,快30岁男人这要命的胜负欲忽然觉醒了。

可是仍是他搜肠刮肚,肚子里的套路,也就来来回回那几句哄女孩的话:“在吗,干嘛,吃了没?啊呀,心痛,喝热水!多穿,快回,外头冷。你忙,好梦,早点睡。”

想来想去,他也没找到任何一句可以在这种时候起到作用的,瞅着萝莉,憋了半天,硬是挤出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关我屁事,又关你屁事。”

左键佩服地又一次竖起来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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