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风流!

《殿下好风流!》

第 63 章 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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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夜,雨势减弱,风仍撑满帆布。

底舱水深渐没至腰间,而船继续向江心漂移。匪船钉来的钩绳本是绷直,很快弯坠——他们迅速接近匪船,船舷边的人已经能看清匪船上的桨。进入射程,□□命中率大大提高。水匪不曾料想被突袭的对象不但不逃反而开始靠近,慌乱间分出人手纷纷回箭。

乐孟提醒萧彦:“流矢纷乱,殿下请进内暂避,外面交与我们即可。”

萧彦摇头,他要亲自指挥,且要等着与谢承泽相见:“文举进去吧。”

这场面林文举从未经历,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战场对男人天生有种吸引力,同时他更好奇萧彦的策略,于是也拱手拒绝:“文举请求观战,不给王爷添乱。”

匪船上人摸不清这边状况,依然按照之前定好的方略,团团围住谢承泽的船,齐齐搬出火油,蘸在箭头,点火往战船射去。

风灯之下,只见谢承泽做个手势,似是示意按兵不动,船上士兵只是兜水灭火。跟随其后的另一艘战船随即加速赶上,拉开间距与打头战船并排而行。

见没有反击,水匪愈发嚣张,渐渐都凑到上风口,对着战船集中攻击。开始只有零星几点落在甲板,渐渐战船舰楼上也钉了着火的箭。

越来越近,火光中,两人终于看清彼此脸庞。

挎弓青年临危不乱,对副将作出的指挥手势利落沉稳;只有在得空望过来的间隙,眼中流露无限柔情。

来南军没多久,他已能独当一面了,果然是能成为天下第一将的人物。萧彦想起前世,有些可惜自己前世从未见过谢承泽在战场上的风采。

随行战船缓慢调整航向。林文举这下终于看得明白,兴奋道:“王爷妙计,真让文举眼界大开!”

两艘战船似乎出发仓促,没带足箭羽,一轮一轮地反击,却成效不大。

箭矢往来中,所有匪船都铆足劲追着大船,忽有水匪放箭时转头观察四周,意识到不妙:“当家快看,官军把咱们围住了!”

舵头看看四周,一片乌篷船上全是一伙的弟兄,不过是两艘魏军战船船尾间距窄了些,于是大骂:“放你妈的屁,明明是咱们把他们包围的!你少偷懒多放箭,抓住这些大官,赏银少不了你的!”

提到赏金,人人都亢奋地红了眼,更有不少小船不顾危险,几乎划到挨着战船外壁,迫切想抢头功。

乐孟指挥水手调□□帆,船身再次默默转向。

萧彦身后守卫空缺,乐季随即退回补上。萧彦原本一直遥望谢承泽,听见林文举说了句什么,略一转眼,看见乐季身上衣衫水迹犹未干,想起之前自己不顾乐季阻拦、执意错救哥亥上船,结果却致使乐季落水、还折损了一名王府侍卫——不由歉疚。

他一贯御下,虽有礼却强势,此时也不免回头对乐季道:“方才是本王的不是,幸而他们救得你上来,否则本王……于心难安。”

乐季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喉间动了动,似是哽住了。

林文举及时插话:“那时风急浪大,你不识水性,似乎还被托达所伤,能返回制敌,真乃福泽深厚!”

乐季这才找回话答:“不是不识水性……来到南境之后抽空学的凫水。”

林文举赞道:“未雨绸缪,乐都卫高明!”

乐季尴尬笑笑不答。其实是他上回擅自去军营挑战谢承泽、却因掉下水而落败,回来之后心中不服,便发狠偷偷学会的凫水,没想到这技能今夜派上大用场:若非会水,等不到人救可能已经溺毙江中。

嘈杂的喊叫再次将注意力引向江中。

对面,两艘战船相向的船舷边忽然架起两排长弓。

匪船上人有些傻眼:“魏军从来佩的□□,何时装的长弓?!”

话音未落,长弓弓弦已搭上同样蘸满火油的长箭,对准了匪船。

“快后撤!”有水匪大叫。

谢承泽身边旗官令旗一挥,两排长箭齐齐飞出,如流星带火,刹那间江水红光大盛。

之前冲在最前的匪船的退路被后面船挡住,当即成为箭靶。

“去船尾,他们船尾人少!”侧边的匪船想转向,却停驻不敢通过两艘战船的船尾之间:那里已然间距太窄,过去只能被两边夹击。

略靠后的匪船庆幸之前冲的不快,纷纷掉头,但他们的侥幸没能持续:回头想撤时,发现起初被他们围住的这条大魏官船已然转弯,整个横亘在退路当中。

三条魏船不知何时,凭借体型优势,悄然在江面形成一个三角合围,将一群匪船拦在其间。

长箭一拨又一拨,不间歇地射向三角中间的小船:战船士兵轮换持弓,第一批疲惫便换第二批,如疾风骤雨,难以招架。

匪船是乌蓬小船,草棚极为容易起火,且船体型小,火势略一蔓延便点燃他们自己所携火油——船上人只得弃船跳水,扒住附近的其他匪船爬上去。

匪船窄小,本以灵活为优势,原本就满载人手,眼看这么多人要往上翻便有倾覆危险,船上水匪喝止不住,情急之下抽刀,纷纷砍向落水同伙扒在船舷的手——断指滚落一舱。

瓮中捉鳖。这场景令林文举想到这个词。

虽是敌方,但情形实惨。林文举忍不住想呕吐,以袖掩口,但看萧彦时,发现这位上过真正战场的皇子面色如常。

这个人可敬且可怕——林文举想,庆幸自己所投是他的门下,而不是他的敌人。

长箭毫无怜悯,继续飞落。

最靠近萧彦所乘官船的那一拨水匪眼看绝无生路,掉头往官船冲来:“抓了官船上的大官作人质!”

此时官船底舱已全部没入水中,所有人都在甲板上,等待南军战船收拾完水匪之后再行搭救。水匪的这个决策并不算错,因为官船吃水已深,只比匪船高半人,不似从前大魏官船那般不易攀爬。

官船□□不似战船充足,面对匪船来箭只能且战且退,但甲板本就无多大容余。

眼见水匪扒上船来,萧彦从容拔剑——士兵、侍卫、水手,与水匪战作一团。

乐孟见乐季拼杀凶猛,但他自水中生还后明显体力不支,好几次脚下步伐失准,忙在旁劝慰:“小季,别冲太快,咱们人手足够,这些蟊贼伤不到殿下;眼下风也渐小,船沉减缓,咱们只要稳住防守即可,别节外生枝。”

乐季锁着眉,并不听劝,佩刀挥舞生风:“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我怕有人明明知道,仍是会乱了阵脚;得尽快解决,不然恐影响战局。”

谁乱阵脚?乐孟抬头一看,果然一艘战船离开原先有利位置,火速朝这边驶来。

“呸!”乐季砍翻面前对手,袖子胡乱抹抹脸上溅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见一点情况就忙不迭赶过来,将门世家就是这么教带兵打仗的?!”

战船已经靠近,已经能看清谢承泽手搭船舷、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跳下来解救他家殿下的模样。

乐孟了然,退回萧彦身边之前不忘怼乐季:“换了是你你也乱。”

如此一来,魏军包围三角的一边松开缺口,残余的匪船趁机拼了老命划向对岸。余下的那艘战船尽力追击,仍有不少匪船逃出生天。

林文举忍不住顿足:“可惜!原本可以将这群水寇一举歼灭的!那样南境水面至少能平静一年!谢小将军终是年轻沉不住气。”

萧彦没说话,在舰楼台阶望向谢承泽。

虽说年轻,却已能与老练如萧彦一般,瞬间与他心意相通,想出就势布局反杀的计策,足见是良将奇才;也并非沉不住气,当发现自己才是围杀目标、落入圈套时,丝毫不见畏惧慌乱。只不过,一见到水匪登上萧彦的船,便火急火燎地赶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关心则乱。

萧彦有些气恼,也有如林文举一样的惋惜,但心里却更多觉得甜蜜——眼神还留着威严,嘴角却已抑制不住地勾起。

登船的水匪数量本不算多,有些机灵的眼瞅战船闯来,连忙爬回小船四散逃命。尽管战船上长箭连发,仍有小半匪船逃出射程。战船浅浅抛锚,放下木阶接至甲板,谢承泽大步跑下来,直奔萧彦。

江风火光中,英俊青年身着轻甲、背负长弓而来——波浪灯影映入双眸,而眼中只有一个他。饶是一直端肃示人,萧彦此刻已心潮汹涌。

本已迈出半步想上前相迎,一旁林文举及时咳嗽一声,小声提醒:“王爷,论品阶,该谢小将军来前拜见。”

几乎忘了现下众目睽睽——萧彦收脚,在原处待谢承泽来到面前,看他半跪行礼:“殿下,请恕承泽救援来迟。”

谢承泽说完,即刻抬头打量他,确认他全身毫发无损,这才如释重负,露出牙齿对他笑,眼中分明在说:“还好你无恙。”

萧彦伸手扶他起来,手几乎立即被他紧紧反握。萧彦一顿,却并不挣脱——方才危急之时,他已不禁开始想念于谢承泽肌肤相接的触感,此时手心交握,只恨不能即刻相拥。

灯影照着两人脸颊微红。

林文举旁观,瞧这情形,还真拿不准这忘情的两人下一步要做什么,忙横一脚问:“王爷,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咱们先移步谢将军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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