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所以说上头下头要密切配合，掌握节奏，一气呵成。”
李德山说完，引来一片笑声。
“走吧……走吧，别扯些没用的了。”梁桂霞兀自走在了前头。
一行人跟上去，很快就到达了山顶。
王达康伸出右手，划了一圈，对着李德山说：“李局长，这可是块风水宝地呀，潜力无限，值得开发。”
李德山问具体面积有多少。
王达康说：“将近六千亩，这可是个粮仓呢，不能再让它沉睡了。”
“这个还要进一步论证，看看究竟有没有开发的价值。”李德山没有直接表态。
“程市长独具慧眼，早就做了深入调研，把这一片纳入了开发计划，并且已经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肯定，就看……”
“王场长，据我所知，你们的荒田改造好像是保留项目，几乎每年都要搞一次，是这样吧？”李德山打断了王达康的话。
王达康擦一把汗，说：“我们的支柱产业就是农田开发，不刨土干啥？前些年搞的都是小动作，这次轰轰烈烈搞一场。”
“开发后的效益怎么样呢？”
“效益当然没得说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嘛，一路上的庄稼绿油油，长势喜人，丰收在望呢！”
“王场长，你这次想把动作搞多大？”
“这就看您的了，您要是慷慨解囊，我就搞上天去！”
李德山脸色一沉，他讨厌王达康这种吹牛皮的说话方式，更厌烦他把副市长程朝学当成挡箭牌。
这分明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故意向自己试压。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副市长确立的项目你敢给否了吗？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儿。
李德山诡异一笑，说：“王场长，既然黄山农场以往的改良工程很成功，你能不能带我去拓荒的新田看一看？”
“这个嘛……”王达康看了一眼手表，说，“以后吧，今天没安排这方面日程。再说了，这都到了吃饭时间了，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四处转吧。”
“这样吧，咱就找一个最近的看一看。”
王达康意识到李德山这是在将自己的军，想把吹上天的“牛皮”给戳破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看来这个老小子果真不是个善茬。
之所以底气十足、步步紧逼，除了他敢打敢冲的性格，最关键的还是背靠大树。
至于那棵“大树”是谁，不得而知。
王达康不是个糊涂蛋，他笑着说：“李局长，你这是上任以来第一次来我们黄山农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晾在外头吧？伙计们会怎么看？怎么说？”
“我来就是工作，能说什么？”
“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说咱俩早有不睦，或者你对我有成见，要不然怎么会刚刚上任就甩脸色给我看呢？”
“这不是扯淡嘛，哪儿跟哪儿啊！我要是对你有成见，会第一站就跑过来拜望你吗？那么多下属单位为什么先来你这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要是不相信，就问一下何主任。”
何良才朝王达康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王场长，这的确是李局长第一次下基层。”
“那就好……那就好，承蒙李局长看得起我，您盛情，我也不能寡义，这样吧，咱先把工作放在一边，小酒一杯，来他个茅屋结义怎么样？”
李德山问：“你想怎么个茅屋结义法？”
“薄酒一杯，粗茶淡饭，心意到了就行。对了，您初来乍到，也算是为您接风洗尘了。”
“免了……免了，咱不搞那一套。”
见王达康面露尴尬，接着说，“倒也是，咱也是古交好友了，加深一下感情也很有必要。”
“二位领导就别争了。”梁桂霞站过来，娇嗔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咋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这烈日狂风的，就忍心把本姑娘晒成鱼干吗？”
“是啊……是啊，都怪我安排不周，走……走，打道回府！”王达康边说边朝山下走去。
回农场的路上，李德山边跟王达康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边侧脸望朝着向车窗外张望。
目及之处几乎全是荒山野岭，偶见几处绿色，大多都是杂草蔓藤，少见成规模的田地。
这个牛皮大王！
呼天抢地喊了十几年改良，都他妈改到天上去了！
……
“李局长，想啥呢？”
“没想啥，欣赏田野风光呗。”
“得了吧，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啥风光？”沉沉叹一口气，说，“这么好的地块，再不改造，真是罪过呢，上对不住领导，下对不起百姓，我大老王罪不可赦、无地自容啊！”
李德山知道他又想把话题引到项目上，岔开话题问他：“王场长，你来黄山农场多少年了？”
“十二年。”
“时间够长的。”
“可不是嘛，就要卸驴了，总该拉几个驴粪蛋吧？好在您来了，不会看着我灰溜溜离岗吧？”
“你不是已经政绩满满了吗？”
“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我想在离任之前再轰轰烈烈干一场。”
“放心吧，黄山农场发展到今天，你功不可没，相信领导们会给你一个好的落脚点。”
李德山说着，瞟一眼王达康。
这家伙呆在这远离烟火的荒山野岭久了，早就成精了，看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势吧，简直就是山寨王。
令人费解的是早就耳闻刚刚升任副市长的程朝学靠的就是这片穷山恶水发迹，怎么就不拉扯一把王达康呢？
他自己上位了，却把吹鼓手晾在了这里，的确有点儿违背常规。
……
正思虑着，车子驶进了黄山农场大院。
车子停稳后，何良才刚想下车，门被从外面拉开了。
车门外面是那条熟悉的蓝色裙装，以及露在外面的笔挺细腿。
“谢谢梁书记。”何良才边下车边客套着。
慌乱中，竟然踩在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脚上。
梁桂霞好像没有感觉到，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小声说：“跟我闹哪一门子客气？”
这话听上去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暧昧。
何良才心头一暖，问道：“把你踩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