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以后的资金用好了，科学分配，合理公正，谁也找不出你的毛病。”何良才开导说。
“我也想公平公正，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兵临城下了。其他几个实体单位也不消停，明里乞讨，暗里撺掇，还有几个乡镇的一把手也找过我，一门心思想切一块蛋糕。搞得我很被动，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还是我。”
“之前的翻篇了，再黑也与你无关。”
“这事你就不懂了，姓程的现在位高权重，我必然得为他背锅，就算用不着我承担责任，但负面影响是少不了的，更何况……”
后面的话李德山没有说出来，但何良才已经猜到他在担心啥了，那就是他的前程。
何良才内心热乎起来，身为一局之长的李德山能够跟自己推心置腹地说这些，就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圈子里的人。
可自己竟然把黑手伸到了人家里，偷偷摸摸摘起了红杏。
良心何在？
……
“老何，你现在的是副科级吧？”李德山突然转移了话题。
何良才稍一愣神，应道：“是啊，算是个副科级。”
“按你这个年龄，应该……”
“哒哒……”
敲门声打断了李德山。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冯志发，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男人。
何良才赶忙起身，站在了一边。
冯志发瞥了何良才一眼，目光犀利。
随即又转身，惺惺笑着，对着李德山介绍起了来客。
何良才知趣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随手掩了门。
这是个阴雨天，狭长的走廊愈发逼仄，隐隐散发着阴晦之气。
何良才有点儿透不过气来，快步走到了窗前，朝外张望着。
楼下不远有一家集贸市场，这时候正人流最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行人蚂蚁一般呜呜泱泱。
何良才心里忽悠一阵，思绪躁乱起来。
唉，做人多不易啊！
就拿李德山来说，看上去实权在握，风光潇洒，可照样被算计、被胁迫，照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一旦有人捅了篓子，屎盆子必定会砸到他的脑袋上。
就算那些陈年旧账与他无关，可有人会问了，为什么之前风平浪静，你一来就风起云涌了呢？
……
中午下班后，何良才刚走出单位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循声望去，见是黄大鹏从一棵大树后面钻了出来。
“黄大鹏，你咋呼个吊啊？”
“老何，你干啥去？”
“回家吃饭。”
“别回了，那事儿还没设计周全呢。”
这小子，简直是鬼迷心窍了，一门心思想跟陈圆圆成好事。
真想兜头浇他一盆冷水，告诉他不要再打陈圆圆的主意了，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并且来头还不小，是上面的大人物。
可这种无依无据的话又不好说出口，就算说说出来，他未必相信，毕竟单相思的人都是傻子。
万一传到陈圆圆耳朵里去，或者被那个“大人物”听到了，自己就难堪了。
还有一点，看上去陈圆圆根本不像梁桂霞说的那样，虽然接触时间短，但表面上看人还不错，挺乖巧，人也朴实，并没觉出有变坏的迹象。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能随意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呢？
“别呆着了，走啊。”
“去哪儿？”
“找地儿吃饭去。”黄大鹏扯着何良才的袖子就往马路对过走。
“我累了，想回家睡觉，你自己吃去吧。”何良才用劲甩着胳膊。
“这么短的时间，睡啥觉呀？”黄大鹏拽住不放，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小陈了嘛，晚上一起吃豆腐。”
“是啊，我的任务基本完成了。”
“你傻呀，我到哪儿去找那么好的豆腐店？趁着这个时候，你帮我找一家靠谱的，把桌订好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你小子才傻呢，我说的那家豆腐店是真的，到时候告诉你具体地址不就得了。”
“现在就告诉我，快点！”
何良才把那家豆腐店的位置告诉了他。
黄大鹏倒是认真，记进了手机备忘录里面。
“你小子千万别太急了，手段高明点，死缠烂打的会惹人烦。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闹出乱子来，别把我扯进去。真要是成了好事，也用不着你感激我我，孬好都与我无关。”
“操，你这是想闪身？”
“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别惹了一身臊，跟我没完没了。就这样吧，我回去睡觉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
“你还想怎么着？”
“你是过来人，总该传授传授经验吧。”
“滚犊子！泡妞你才是专家，我得拜你为师呢。”何良才挣脱掉，撒腿朝前跑去。
过了十字路口，回头一看，黄大鹏已经打车走了，看来是奔着那家豆腐店去了。
回到家里，见鞋柜前有一双陌生的女鞋，样式很新潮。
看来吴红彦已经回来了。
何良才盯着那双皮鞋看了一会儿，心想：连这种鞋子都敢穿，看来这个熊娘们变了。
换上拖鞋走进屋，却不见吴红彦的身影。
蹑手蹑脚进了卧室，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身上盖一床夏凉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脚在外头。
何良才眼前一亮，好像被电光灼了一下。
低头仔细观察，这双脚变得有点儿陌生了，趾甲变成了玫红色，修剪圆滑，俨然一片片玫瑰花瓣儿。
我去！
看起来这个女人改变的不只是外包装，连细微之处也面目全非了。
看着看着，眼前凌乱起来，禁不住心猿意马。
他俯下身，忘情攥了上去。
女人惊叫一声坐起来，直勾勾盯着何良才，大声质问：“干嘛呀你？想吓死我啊！”
见老婆被吓着了，何良才搂住她的肩膀，说：“我是你男人，是你老公，有啥好怕的？”
“你偷偷摸摸，跟个贼似的，我能不怕吗？”
何良才嬉皮笑脸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一见面就失控了。”
“鬼才相信呢！我在外面好几天，你倒好，连个电话都不主动给我打，看来早就不拿我当回事了。”吴红彦嗔怒道。
“我想打，可你那么忙，怎么好随便打扰呢？再说了，有事没事的打电话，跟你一起的人肯定会笑话，还以为是我放心不下呢。”何良才蹬掉拖鞋，抬腿上了床。
“不对呀，这才几天，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哪儿变了？”
“变得油腔滑调了。”
“变是相互的，你在变，我能不变吗？”
“我哪儿变了？”
“瞧瞧你的鞋，还有你的脚，还有你的脸。”
“我脸怎么了？”
“看上去水灵多了，粉嫩粉嫩的，确实讨人喜欢。”
吴红彦平静下来，躺在何良才怀里，娇滴滴问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没到出去打野吧？”
